最后一句,乾翎仿佛吼出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
生在皇家,就连苟活都是奢侈,手足相残,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听到他的话,乾政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妹,有些事你不懂,看到的,未必是全部,我……”
他的话语顿住,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目光扫过乾翎那张布满狰狞疤痕、此刻因愤怒和伤痛而扭曲的脸,扫过她无力垂落、骨茬刺出血肉的手臂,最后,依旧什么也没说。
“罢了,尽早结束吧。”
他无力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后的古帝虚影缓缓,伸出那遮天蔽日的手掌按向乾翎。
面对这足以碾碎山头的一击,乾翎摇晃着站直身体,手中长枪立于身侧,面向这一击毫无惧色,面色坦然。
就在大掌即将覆盖之际,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窜出。
“蛮荒三式第一式·撕天爪”
来人挡在乾翎的面前,跃步而起,抬掌划过空气,紧接着磅礴的真气如山呼海啸一般喷涌,化作一只巨大兽爪撕裂苍穹,悍然撞向拍下的大手!
轰——
以二人为中心,滚滚气浪朝四周扩散,强烈的风压掀飞数棵百年大树。
冲上来的身影落地,二人这一击竟然旗鼓相当。
乾政收回手,看着自己手心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微微皱眉,抬眼看向来人,只见对面,一名眉目含煞的黑袍青年挡在乾翎的面前,眼中满含久久不散的杀气。
对方的煞气是乾政生平仅见,那犹如实质的漆黑煞气如同一只只冤魂缠绕在对方的身上,仿佛修罗转世。
“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乾政看着对方熟悉的面容,忽然想到了一个曾经的对手。
十年前,在西北边城出现了一个名为赵黎的人屠,一路屠了三十座城,杀了数不清的人,对方五品的修为,在边野蛮荒地带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消息传回皇城,武帝命刚突破五品的他前去追查对方的踪迹并将其镇杀。
到了西北,倒是没耗费太长时间去追踪对方的踪迹,就在对方即将对一座新城下手之际,他出手将其拦下,最后一路追杀,将其逼到了一处悬崖边。
西北鬼崖,即便是先天强者耗完体内真气都无法回到山底,当时身受重伤的赵黎从悬崖边上一跃而下,乾政是看着对方落了下去。
甚至为了防止对方躲在云雾下方,山崖峭壁上,他还亲自沿着山崖往下寻找了万米,最后确定山崖陡峭,对方不可能存活这才回去复命,怎么如今……
赵黎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白牙,在夜色下泛起惨白的光,无比渗人。
“呵……”
他扯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周身的煞气更盛几分,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在他身后无声嘶嚎。
“托您的福,阎王爷嫌我煞气太重,不收。”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腥与寒意。
他的目光扫过乾政身后那尊威严的古帝虚影,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刻骨的杀意,磅礴的煞气混合着五品巅峰的气息,气势竟是不输乾政。
“今日,我来讨回昔日的债!!”
话音落下,大战再起,而且烈度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毕竟乾翎也只不过是五品后期修为,距离五品巅峰还有一段差距,更遑论乾政也不是普通的五品巅峰。
一条血河从赵黎的背后流淌而下,转瞬沸腾!阴冷、残忍、嗜杀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如大浪翻天般压向古帝虚影的身躯。
乾政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错愕再度恢复冷静,他只是惊讶于对方还活着,仅此而已。
若论实力,哪怕对方与他同一境界,他也无惧。
心念一动,背后的古帝虚影单手撑天,那滔天大浪被他一只手撑起,另一只手上,一枚山岳大小的印玺被其掷出,朝着赵黎镇压而来。
“五帝拳·山河印!”
印玺如泰山压顶,恐怖的威压如天倾地崩,处在下方的赵黎顿时感觉身体一沉,他怒吼一声:
“血河冥手!”
话音落下,血河之内探出一只巨大的血色鬼手,带有开天之势拍向那枚山河印。
轰隆隆——!!
玄黄帝印与燃烧着血河的魔爪狠狠撞在一起,恐怖的能量相互湮灭,溅起剧烈的尘土。
借着山河印爆碎产生的混乱能量流和漫天金红交织的光芒掩护,他身影鬼魅般穿过能量乱流,带着身后滔天的血河和无尽的怨魂尖啸,直扑乾政本体!
那血河如同他延展的肢体,化作无数条狰狞的血色巨蟒,封锁了乾政所有闪避的空间。
“乾政!拿命来——!血河葬天!”
他面目狰狞,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不知所畏。”
乾政脸上依旧风轻云淡,身后的古帝虚影双臂一震,双掌在胸前猛地合十!
一股更为古老、更为威严的气息爆发开来。
“五帝拳·镇域!”
古帝虚影猛地向下按去!双掌所覆之处,空间仿佛凝固。翻腾咆哮的血河巨蟒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腥臭的血雾蒸腾而起,竟被那煌煌帝威强行压制、净化!
血河的前冲之势为之一滞,怨魂的尖啸也变成了惊恐的呜咽。
就在血河被镇住的刹那,赵黎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撕裂血雾,出现在乾政本体面前!
他双目赤红如血,十指弯曲成爪,指尖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漆黑煞气,直取乾政咽喉与心窝!
那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撕裂空气的残影。
……
二人的战斗愈演愈烈,逐渐白热化发展,那山崩地裂之势响彻天地之间。
不远处,乾翎坐下开始疗伤,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后,打开瓶塞倒出一枚丹药,正要吞服。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雪亮的刀刃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便是一道犹如鬼魅般的声音。
“殿下,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