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笙书脸色却是毫无欣喜之色,他扶起二人,说:
“柳大人、朱大人,本王其实并无争夺皇位之意,只是父皇英灵未远,为何有人要逼着本王速速进京面圣,又要急着收回这边关十三个州郡的盐铁专营和矿产官营之权呢。故此本王就想知道个明白,父皇为何会突然龙驭宾天,最近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升威一跺脚,说:
“臣适才到军中找到那个催着殿下回京的钦差,问为何圣上要这么着急让殿下回京面圣,那个钦差也同那个死去的朱千里一样,说他只是奉命宣读旨意,其余一概不知。不过,臣以为,他既来自宫中,总会知道宫中发生之事,臣想好好问他一回,请殿下恩准。”
对啊对啊,这个宗成既然是敬事房的副总管,平日里也都跟随皇帝老儿左右,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道谕旨到底有什么蹊跷,他或许知道一些。柳升威说要好好去问,想必他要对着宗成用上一些手段,既然咱决心要进军京城,那就让宗成吃些苦头吧。
“柳大人所言极是,宗公公乃是敬事房副总管,他肯定知道一些宫中之事,本王手头事情颇多,来不及好好询问,你就去替本王问他吧,如果他不肯如实相告,那你要看你的手段了。”
高笙书对柳升威来了个激将法,同时,他也默许柳升威可以采取非常规的手段了。
柳升威一听,顿时大喜,起身对着高笙书致礼,说:
“承蒙殿下看重,臣为官多年,办事理政虽然称不上优秀,但是办案问话,臣还是能胜任的。”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朱互文见状也想跟着一同离开,高笙书叫住了他,说:
“朱大人慢走,本王还有另外的事让你去做。”
朱互文重新坐了下来,等着高笙书的吩咐。高笙书说:
“朱大人,眼下有两件急事,这其一呢,你要立刻发布告示,说咱们这边不再实行盐铁官营,同时,那矿产开发民间商贾原先的投资永远有效。这其二呢,你须立刻发动各县官吏衙役,动员年轻人从军,人来的越多越好。”
朱互文也不多问,便领命而去。高笙书这第一条,是为了稳定民心,毕竟取消盐铁官营和开放矿产,可以为官府带来丰厚的赋税,同时,也可以吸引周边各地的百姓纷至沓来,进而带动边关这些州郡的进一步繁荣。
这第二条补充兵员,则是为了下一步进军中原,直逼京城,虽然他手中还有八万多的兵力,但是,眼下他已和澄如一伙图穷匕见,他知道今后必须靠实力说话,自然手中的兵马越多越好。
他接着回头对段友山说:
“段帅,非是本王有什么狼子野心,只是怀疑父皇被人陷害,以至龙驭宾天,故此本王起兵就是为了问个明白。现在,还要拜托段帅鼎力相助。”
段友山赶紧起身致礼,说:
“大元帅吩咐,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查清圣上宾天的原因也是老夫的心愿。”
“好,那本王就请段帅立刻整训兵马,切不可让将士以为柔然已破,万事大吉,必须让他们时刻保持作战状态。”
“那是那是,老夫明白,只是老夫担心,万一有将士问起来,我军为何要直逼京城,这该如何回答呢?”
对对对,段老头问的不错,咱这是要造反,历史上的造反都要冠以政治方向,并叫响口号,咱这回要叫什么口号为好呢?要说这口号,最触动人们心灵应该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口号吧,不过,他们是农民造反,追求阶层利益的平等,咱这回可是统治集团内部窝里斗啊。
这时,曹文君和程道刊忽然从内院走了出来,曹文君说:
“殿下,适才段帅的话,小女子和程掌柜在后边都听到了,小女子看还是用‘清君侧’这个口号吧,本来圣上已经同意咱们边关十三个州郡取消盐铁官营和放开开矿限制,可这才过了几个月不到,突然又要废除政令。这朝令夕改,让咱们百姓臣民无所适从,分明是圣上旁边有宵小之人在挑拨,所以,咱们用‘清君侧’这句口号,于情于理绝对说得过去。”
她说的有理,咱虽然要造反,但不能直接反了皇帝老儿和大梁国的朝廷,而是揪住一小撮,这样的话,咱的对立面就不会太多。现在皇帝老儿的死没有昭告天下,即使澄如已经登基,但咱拿出皇帝老儿的密旨,说澄如是篡位夺权,这样,咱也是具有天然的合法性。虽然,最终鹿死谁手,还是靠实力说话,但眼前咱就要昭告天下百姓臣民,咱才是皇帝老儿的真正接班人。
“好,段帅,本王以为‘清君侧’这个口号甚好,现在边关十三个州郡的臣民百姓,对朝廷的某些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弄朝廷政令朝令夕改心怀愤恨,用‘清君侧’的口号去讨逆,可以让百姓臣民认为本王起兵是为了他们说话,他们必定大大的拥护。”
“好,那老夫这就回军营,立刻部署,不出三天,就可起兵。”
段友山走后,高笙书又对程道刊说:
“道刊兄,现在本王再给你的脑袋上加一顶官帽,委任你为讨逆军军需总管将军,全权负责粮草军械等战备物资的制作采购,不得有误。”
程道刊“呵呵”一笑,说:
“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想不到我这个书生今日要跟着笙书兄走上造反之路,罢罢罢,反正我的万贯家财都是你给的,就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吧。”
“哈哈哈,道刊兄,这哪里是造反,本王是圣上的嫡亲七皇子,如假包换,而且圣上密旨,命本王继承大统。道刊兄。你跟着本王,那是替天行道。”
“好好好,那就替天行道吧,不过我倒有一个要求,你让曹姑娘跟着我一道筹办军粮,如何?她干事真的很干练。”
“哈哈哈,既然道刊兄开口了,那本王就忍痛割爱,让她跟着你吧。”
等程道刊和曹文君离开后,高笙书又问楚中天:
“本王让你叫人教训一下朱千里,造成柳升威、朱互文这些郡守纵容百姓殴打钦差即可,你怎么把人打死了?”
“殿下,那几个大汉没怎么出重手,都是那些围观百姓对朝廷朝令夕改感到愤恨,所以下手就狠了些。哎,这个朱千里嘴巴很硬,可这身子怎么如此不经打呢。”
高笙书只好作罢,他又问去那数千柔然俘虏回归的事,楚中天说:
“属下根据殿下的旨意,去问了那数千蛮夷俘虏,他们倒有三成一千余人愿意留在咱们这边,其余的都交由巴达喀带回去了。属下还根据殿下意思,送了他们一些布匹、粮食种子,他们都是千恩万谢,巴达喀还折箭为誓,说此生再也不会踏上咱们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