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句老话所言:
再璀璨的灯塔,亦有照不透的暗礁,
当前的哥伦比亚犹是如此,
面对少年那迫近的追问,深明内情的马歇尔最终选择了坦然相告:
“若按当前哥伦比亚的政治局面划分派系,这个国家大致可分为两派:”
“一派倾向于副总统与总统,称为‘发展统派’;另一派则倾向于国防部、武器科学部,被称为‘进攻统派’,”
“而其性质与特征,单从命名便可见一斑,”
马歇尔揭示了哥伦比亚的国家政治格局,这令一旁的苍川顿感耳目一新,当即也是加强了注意,更为认真的聆听了起来:
“而在本次庭审中,我以稳健的发展统派身份出席,那位国防部装备发展部的副部长乔治,则代表了激进的进攻统派,”
“不同派系的立场交锋,便固然注定了我们矛盾的必然性,”
“更何况,这还涉及关乎他们派系核心利益的‘沙滩伞制药’一案,我们的矛盾也因此愈发激烈,”
“所以,为应对冲突并敲打对方,我们只能采取如此措施,只是没想到......这一措施的效果竟会如此之好,甚至有些超出了我们掌控,”
“唉——”
言语至此,马歇尔也是发出一声轻叹,
“超出了掌控?”
随着对方态度的明晰,兼言语的落下,
苍川心头的新鲜感也是瞬间便被一股浓烈的不安取代,随即也是略显忐忑的对之追问:
“马歇尔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安德森先生,”
法官顿了顿,随后继续补充道,
“顺带一提,除去两位目标外,这场庭审旁听席上的所有人,都是哥伦比亚政府中各派政客的耳目,”
“啊?!”
法官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差点让苍川从座位上弹射而起,他的嗓音也因那极度的震惊而被迅速拉长,
“所有人?都是?!”
“没错,”
马歇尔即刻确认,随后也是连忙追加上了自己的解释,以确保眼前之人不会因这一时的惊异而对自己产生误会:
“不过您也无需过于对此担忧,安德森先生,”
“这场参与庭审公布的名单内,其实并无您的姓名,故而那些政客便断然无法知晓您的存在,这场庭审的全程也都严格遵守了政务保密的规定,绝对不会有任何相关实体影像记录留存,”
“同时,在针对于次事件的公众曝光中,我们也只会让群众知晓‘沙滩伞制药’的部分罪行与判罚,而那些关于乌萨斯与哥伦比亚之间险些爆发的国际纠纷,将被严格保密,无人知晓,”
“所以您对此大可放心,”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难道不该只是一场普通的、关乎两国稳定与科学伦理的庭审吗?!”
不出所料,随着马歇尔那“叠甲”话语的落下,眼前少年那疑惑不已的追问还是再度袭来,
不过纵使无奈,法官他也依然坚持选择了坦诚,
“唉——”
“情况确实是这个情况,”
“这就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了,”
“我说过,这场庭审在某种程度上,是为哥伦比亚派系斗争服务的,”
“因此,既要保持庭审的隐秘性,又要达成其政治目的,这种方法便就此成了那唯一的选择,”
“但问题却也出现在这里,”
“我们本以为乔治的在受到精神源石技艺的影响后,只会发怒与我们对峙,全然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敢玉石俱焚,当庭杀人,”
“唉——”
“有些事,如若只是口头上说说,便足以达到那预期的效果,”
“但若是出现失控,见了血,出了人命的话,所达到的效果便不止预期之中那般简单了...”
马歇尔抬手扶额,脸上是尽那夹杂着愤怒的无奈,
“所以,因为那个乔治杀人断手的缘故,这场庭审的最终目的并未达到?”
经过对方追本溯源的解释,少年也是当即便明白了许多,随后也是对之做出了反问,
“没错,不过我还得感谢您使用的源石技艺,如若这位乔治真的死了的话,那将造成的后果是更加难以想象的,”
马歇尔点了点头,随后也是自我安慰似的做出了预想,也同时打消了苍川的心中的顾虑,
“既然您把这些前提都白了,那您现在能告诉我当前的局势情况吗?”
苍川当然知晓眼前瓦伊凡坦白如此之多的缘故,随即也是主动的顺应了对方,将问题问至了重点,
“当然可以,既然这些前提都阐明清楚了,那我也就此说明我到此的最终目的吧,”
“呼——!”
马歇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也是开门见山,
“我希望我们能尽快前往乌萨斯!”
“尽快前往乌萨斯?!”
瓦伊凡的话似乎非常跳脱,这让本以为自己明晰线索的少年再度陷入了那深深的疑惑之中,
“没错,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前往乌萨斯,并按照总统先生提出要求,快速达成使者互通,只有如此,我们两国之间的局面才能快速趋向稳定,减少不必要麻烦的产生...”
“不必要的麻烦?”
苍川越听越懵,空灵的灰眸此刻闪烁着大大的疑惑,
“这么说吧,”
“如果这场审判能按原计划顺利进行,不闹出流血事件,我们本不必这么急着去乌萨斯落实那互使建交的事,”
“可偏偏那该死的乔治,竟在这个时候对那个蠢货黎博利下了杀手!”
“这下好了,在场那些本该只是‘观察’的各派议员耳目,全都看到了计划外的场面!”
“也正因如此,我们派系原本打算表现的‘敲打’的场面,在这种结果下,直接变成了一种示威——一种主动出击、意图压制对方的强硬姿态!”
“所以,从今天起,哥伦比亚政府内部的两派争斗只会愈演愈烈,故而为了保证计划中互派使节顺利进行,也为了避免敌对派系的骚扰,我们便只能抢先一步行动!必须在对方彻底反应过来、组织起迫害力量之前,先一步把互使的事实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外交官”一吐为快,也是既有情绪,又有逻辑的向少年说明了这此件事中的利害,
但也正是马歇尔这如此直白的阐述,让坐于其身侧的苍川不由的感到了一阵头大,
“不是!”
“如果真要这么做得话,那我原本筹备许久的计划岂不是要白白泡汤了?!”
此刻,距离乌萨斯寒假的结束还剩一个多月,
苍川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对“多瑙生态”进行进一步的整改与完善,同时训练由霜叶等人组成的跨国运输队,为未来的“商品贸易”做准备;并正式借助叶莲娜所提供的冻伤膏作为掩护,与大尉的‘感染者之盾’游击队建立先前约定好的,矿石病抑制剂的秘密运输路线,
除去这主要行动外,他还有一堆细碎事务需要处理:
比如拿取弗雷德里克先前交代赠送的制药机器;利用红狼从某位已故黎博利那里获得的“沙滩伞制药”总部大楼清理权,进行“废墟挖宝”,还有对“莱茵生命”的第二轮接触...
然而,这些所有的精心筹划,都因眼前瓦伊凡老者一句焦急的话语中彻底的化为了泡影,并成为挤压于少年内心的,一块块难以落下的,不安的巨石,
“我必须要与您一同前往吗?”
少年急的疑似有些口不择言了,
“那是必然,没有您的引荐,我怎么与那位皇帝陛下接触,”
瓦伊凡也是看出了苍川的无奈,故而回应他的语气也自然是带上了歉意,
“哦...对哦,是我草率了,”
“我怎么当时就没有把那个该死的娘炮【乌萨斯粗口】的给碎尸万段!”
察觉自已计划再一次被破坏且以“无路可走”的苍川,
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
但内心已早已爆发出了如此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