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道疾迅的穿刺声响起,
乔治那高举的右手便再也没有放下的机会,
“啊啊啊啊——!!!”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他那可笑嗓音传出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此时此刻,一块从法庭外破窗而来的黑色冰刺正直直的将他的抬起的右手贯穿,并迅速扩散凝结成了一个不规整的冰球,将他手中的凶器连同那血肉骨骼一起,生生扭曲成了一团恶心的,冻结的碎肉烂泥,
“小丑,彻头彻尾的小丑”
“无耻且愚昧的诡辩,狂妄且自大的说辞...”
此刻,那位站立于二楼观光台前,
冷眼俯瞰着法庭之上的情况的少年,
如此自语,
他面色苍冷,精致的灰眸笼上了杀意的狰狞,
他双拳紧握,聚起的寒霜传达着愤怒的轰鸣,
“国家的发展固然离不开牺牲与开拓,但她的成长绝对没有这般秽语中的卑劣,”
“他承认的不止是自己的罪行,也是他作为生物而存在的低劣!”
苍川缓缓抬起了手,乔治那被冰雪包裹的残肢也随之缓缓牵拉升起,
“请您息怒,”
当那黑色的尖锐冰霜即将沿着手臂蔓延至副部长的脖颈处时,
一旁观望了许久的“锡人”也终于是缓缓的开口,
“法律威严需要他生命的奠祀,他的存活有利于秩序的存续,”
“所以,安德森先生,还请您赐予他最后的慈悲,稍稍的宽限他几天,”
“待其作为耗材,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再将之毁灭,”
“这样也能稍微震慑住这个国家阴影下,那些蠢蠢蠕动的蛆虫,”
萨卡兹语气平和,并轻轻搭住了少年那抬起的手,慢慢的将之压下,
下方被冰霜束缚的乔治亦随之回归了地面,惊慌且痛苦的失声喘息,
“这......”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确实没有注意到这罪人还有如此的价值...”
在一番简单的沉默思索之余,苍川的神色亦是缓缓恢复如常,随后他微微转身,对“锡人”颔首致意,
“所以?”
萨卡兹抬手指向了楼下那捂着右手在地打滚的乔治,
“如您所愿,”
少年将攥紧的右手平举,随后猛然松开,
“嘭——!”
包裹于乔治整条右臂的漆黑的冰霜霎时炸裂,那粉红的碎肉与红白的骨骼当即也是四散飞扬,
“啊啊啊——!”
霎时间,法庭爆发出一阵尖叫,所有在场的人员都下意识的与这位可悲的副部长保持起了距离,并用一种惊恐且鄙视目光看向了他,
同时,一旁对之警戒的法警也是当即捂住自己的口鼻直冲上前,用叠罗汉的方式,将这位当庭暴起“自毁”的恶徒死死的压在身下,以保护众人,
“这该死的家伙莫不是想拉我们一起给他陪葬!”
“这种自毁型的源石技艺居然都能释放的出来,看样子这娘炮果然是个疯子!”
“你们看看,那个黎博利是不是有一点点死了...”
保持距离的众人不忘对眼前的所见指点,直到一个其中的一人看到了倒在地上,两眼翻白,双腿直伸不断抽搐着的黎博利副总,
一位胆大且好奇的旁听者上前探了探它的鼻息,随后也是猛然弹身而起,惊慌失措的发出呼喊:
“我嘞个【哥伦比亚俚语】啊!”
“这家伙真的死了!”
“真的被他的那个所谓恩人给毒死了!”
话音刚落,原本挤在一起的众人又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但同时,他们看向那被压在在法警身下,已然失去意识的乔治的眼神亦多了几分痛恨,
“咚咚咚——!”
略有受惊的马歇尔终于于此刻敲响了法槌,
“居然敢在法庭之上当场杀人伤人!”
“罪加一等!”
即便当下的情况已然乱成一团,但作为自己法官生涯的最后一案,马歇尔还是强忍着自己所见的不适,继续做出了这当前的最终审判:
“本法官在此宣布!”
瓦伊凡再度恢复为了先前的严肃,他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并翻开了自己面前的法典,随后神色庄严的俯视着如死狗般被法警们直直架起,独臂戴上手铐的乔治,
“犯罪嫌疑人乔治·J·肯森特,涉嫌犯有严重渎职罪、间谍罪、故意伤害罪、诽谤罪、诬告陷害罪、故意杀人罪、叛国罪、反人类罪、欺诈罪、危害国家安全罪等共计十五项罪名,其在出庭受审期间,多次实施藐视法庭行为,公然挑战司法权威,鉴于其罪行极其严重且情节恶劣,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一千六百三十五年,服刑期间不得假释、不得减刑!”
“本判决自宣告之日起立即生效!”
“咚——!”
“带走!”
瓦伊凡敲响了这场审判最重,也是最终的一声法槌,随后也是厉声对那些早已将“副部长”架好的法警开口,下达了结束的指令,
“好好好——!”
随着瓦伊凡的一槌定音,在场的众人也是当即便爆发出了一阵极为热烈的掌声,随后也是纷纷以鄙视的目光,“迎送”着那位被法警生生拖走的罪人,
“法庭审理结束,现在闭庭!”
......
【泰拉历1091年3月1日】
(上午11:30)
哥伦比亚最高法院的礼宾室内,
庭审落幕,苍川众人并没有着急着离去,
他们则是随“锡人”一道,坐在了事先预定好的礼宾室,等候着某人的到来,
“咚咚——”
厚重庄严的门扉被轻轻敲响,
“来了!”
少年立即放下手中的水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一边快速的朝向门口走去,
“吱呀——”
门扉被苍川轻轻开启,少年则是在看到来者之后,也是即刻表露出了一副恭敬的神情,随后微笑的对门外之人颔首行礼,
“马歇尔先生,鄙人安德森·恰尔科夫,很荣幸与您见面!”
来者正是那位刚刚结束自己法官生涯的,庄严的瓦伊凡老者,其后则是跟随而来的,阿尔图罗,及鸭爵一众,
“您就是副总统先生口中的那位乌萨斯贵族安德森?”
马歇尔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灰发少年,随即也是略显疑惑的对之道出了询问,
显然,他似乎对眼前所见之人怀有深深的疑惑,
“是的,正如先生您所见,正是本人”
苍川微笑的对之回应,随后也是礼貌的对之伸出了手,邀其与自己相握,
“没想到副总统先生所说的对接人物如此年纪轻轻,”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瓦伊凡有力的握住了苍川的手,略显欢喜的神色与那口中痛快的语词都在展现着他那豪放的性格,
“哪里哪里,先生您言重了,”
既见对方是一位痛快的主儿,苍川的心中也是略微的放松了些许,随即也是继续以笑脸相迎,将门口的众人请进了房间,各自坐好...
“嗯嗯,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本人也就在此开门见山了”
马歇尔坐于主位,在见众人已然准备完毕后,亦是开口说道,
“首先便是副总统先生要求的,本人对大家关于今日庭审的解释,”
瓦伊凡脸颊上的笑颜忽然消失,转而换上了一种略显凝重的严肃,
“正如诸位所见,今日这场庭审,其实目的并不单纯,”
“亦或者说,这场庭审,从某些方面而言,是为哥伦比亚的内部斗争而做出的些许让步,”
“唉?”
马歇尔这突如其来的表达,让坐于其身侧的少年顿感一阵疑惑,当即也是回以疑问,
“您说这目的并不单纯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场审判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惩办‘沙滩伞制药’及其背后的靠山吗?”
“是的,正如您所想的这般,”
苍川的疑问立即就得到了马歇尔的回应,这位即将成为外交官的瓦伊凡忽然转身,以一种介绍的手势,指向了默默坐于角落,轻呡着茶品的阿尔图罗,随后继续说道,
“其实,如若按正常方式判罚那位乔治的话,我们并不能顺利的对之加以那宣布的全部罪行,”
“所以,我特地邀请了我的门客,阿尔图罗小姐帮忙,”
“诸位应该在方才的审判休庭中看见,她吹奏了一段口琴,而这段口琴,恰恰是她的源石技艺的释放方式,”
“源石技艺?”
瓦伊凡的如此阐述令苍川想起了先前“锡人”递与自己的耳塞,
“是的,阿尔图罗小姐所使用的源石技艺能催动人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也就是打破人们对内心冲动的隐忍,将此暴露于自身的行动之中,”
“所以那位副总自首的冲动,还有乔治杀人的行为都是...”
意识到情况的红狼先于苍川将自己的所想道出,随后也是得到了马歇尔的点头首肯,
“可这又和您所说的:‘为内部斗争所做出的让步’又有什么关联呢?”
苍川继续追问,同时也是略显防备的望了望在那角落里品茗的萨科塔,
“这自然是有联系的,”
马歇尔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无奈,
“若仅以处理冲突的方式来看待此事,仅凭鸭爵与雷克斯先生的证据,便足以给那两位定罪,根本无需阿尔图罗小姐出场,”
“但偏偏由于乔治先生的政治身份,便直接导致这场庭审必须朝着‘不公正’的方向推进...”
瓦伊凡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甚,他微微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头疼的轻呡了一口,
“此话怎讲?”
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苍川也是在其放下茶杯的瞬间,便做出了追问,
“这个嘛...”
既见少年提及关键,马歇尔也是在一番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后,压低了声音:
“安德森先生,”
“您需知晓,当前的哥伦比亚其上并非铁板一块,”
“而那派系的斗争场面,也并非仅在贵国乌萨斯的舞台上演绎...”
“退休”的法官先生语气沉凝,
他道出了今天这场所谓“庭审”的深层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