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和李旭扬带领着一支科考小队成员们乘坐着极地专用科考快艇船“精卫八号”翔遨在南冰洋上。
”李旭扬,声呐有反应!”潜龙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
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握紧操纵杆,”精卫
八号”科考快艇在南冰洋的浪涛中微微震颤。透过
舷窗,铅灰色的海面翻涌着碎玉般的浪花,远处冰
山如巨兽般浮沉。
这是我们科考队第三次深入南冰洋腹地。清晨出发
时,甲板上还结着薄霜,现在却已汗湿后背。极地
专用的防寒服贴在身上,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成
细密的水珠。我瞥了眼仪表盘,水温显示零下
1.2c,但海水却呈现出诡异的深蓝色——这是深
层冷水上涌的征兆。
”准备下潜!”随着我的指令,”精卫八号”两侧的机
械臂缓缓放下钛合金采样篮。实习生小林紧张地核
对设备清单,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去年这
个时候,他还是个连安全绳都系不好的毛头小子,
现在却能熟练操作价值千万的深海探测仪了。
突然,船身猛烈摇晃。我死死抓住操纵杆,看见舷
窗外闪过一道银光。”是鲸群!”摄影师阿杰的声音
带着颤抖。透过防弹玻璃,六头座头鲸正从船底掠
过,它们喷出的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最年幼
的那头调皮地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半空中凝成
冰晶,像一场微型的极地暴风雪。
”潜龙,b区发现异常!”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呼
叫。我操纵快艇转向,声呐屏幕上跳动着密集的光
点。当采样篮触及海底时,摄像头传回了令人震惊
的画面:成片的珊瑚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
化,原本五彩斑斓的珊瑚虫像被抽走了灵魂般变得
透明。
”温度异常升高了0.8c。”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看见他眼镜片上蒙着水雾,分不清是雾气还是泪
水。去年我们在这片海域记录的数据还是稳定
的-1.5c,现在却……海底的沙粒间,几只帝企鹅
正茫然地游弋,它们的羽毛沾满了异常繁殖的藻
类。
返航途中,暴风突然来袭。四十米高的巨浪像移动
的山岳般扑来,”精卫八号”在浪谷间颠簸。我死死
抱住导航仪,看见阿杰用身体护住摄影器材,小林
则紧紧抓住采样箱。在这片人类足迹罕至的纯净之
地,我们这些闯入者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固执
地想要留下些什么。
当”精卫八号”终于驶出暴风区时,夕阳正将冰山染
成金色。潜龙从实验室探出头,手里举着刚分析出
的数据:”珊瑚白化速度比预期快了三倍。”海风掀
起他的帽檐,露出眼角新增的细纹。在这片正在消
失的净土上,我们既是见证者,也是记录者。
夜幕降临,我站在甲板上望着满天星斗。南冰洋的
风依旧凛冽,但比冬日里多了几分温柔。在这片远
离尘嚣的蓝色疆域,每一朵浪花都在诉说着地球的
故事,而我们有幸成为这些故事的倾听者与传递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