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正在扩张,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共生为自己的一部分的修士正处在关键的窗口期。
意识的兼容性比想象中要好,其表现型可以产生比想象中巨大得多的差异。毕竟,作为感受感官的感官,意识基本上是在与不考虑那么多限制的虚拟在接触。
限制少了,兼容性也强得多。兼容性强了,就能把强运前进路线中的更多东西综合在一起,将意识带到人类以为自己不能理解的范围内,然后理所当然地理解。
“虽然理论上是如此……”
借用人类的不同部分共生,然后只拼信号强度的理论,余翎的存在可以强行取得主导地位的希望。
但是,那只是在圈内。若是在圈外看来,就可能是某种病态了。他不得不节制自己,只接受自身可能性的特殊地位。
“你确定要错过可能最重要的机会吗?”
那修士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他,逐渐变得更加直言不讳。
越过窗户的机会没了,以后可只能面对墙体了。余翎虽然与吴谋身处同一个世界,但他毕竟不是吴谋。
反正镜像的复制世界还有很多。
“虽然好像近似的镜像世界有很多……但我得提醒你一下。我没有随着你们一起复制。”
感官的行为比较刻板僵化,因为是为某种职责特化的,因此即使发达,也发展不出什么智力。
而意识,很多动物不严格地说都有,但这种针对感觉的感觉,其立足于虚拟,进行模拟之类的虚拟活动,不专注于外部职责,因而变得发达,才会演化出各种各样没那么刻板的智力。
然而余翎注意的点却完全不在这。
“你现在确实处在某种程度上的窗口期……但我看得出来,你过不去。”
那修士闻言一愣,自然匪夷所思,但余翎并未诓骗于他。
虽然这将一切纳入其共生部分的感觉连续性,其规模看起来宏大,但自己如果使之真的发育起来了,难说会不会步了感官过度发育的虫豸后尘。
他已经通过余复之前的分析,大概知道了他们正在走向某种全新境界,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怎么看,都是意识之后再套一层的感官。
虚拟本就虚无缥缈,再套一层到底是什么?
他不明白,因此,拖后腿是非常危险的,怕不是会被强运最终碾碎,因而他犹豫了。
“代码是僵化的,但人工智能也是用代码编的。虚拟再套一层,你就确定一定会超出虚拟吗?”
超出思考之上,任何可以被得出结论的东西,都因此可以直觉般立刻得出结论。
不论怎么看,这都算是某种程度的伪全知了。
甚至,那些随心所欲的作用,还能打破更多超出思考之外的信息差,还能吸收更多潜能来用。
想象力的尽头,强运还在继续前进。
“我想起来了。这求生欲祝珏不是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吗?不敢用用?”
与那边的研究者们类似,这里的无名氏,同样掌握着一定程度上祝珏的虚拟造诣。
只不过,求生欲祝珏明显专业不太对口。
这种东西给本就身处随心所欲的体系内,用于复苏自身本来就有的潜能还好,吴谋现在让这无名氏去试,那就可能只是单纯的剧毒而已,疼不醒本来也没活着的‘巨兽’。
“……激活强运的作用,也不一定要向你发起什么攻击。”
这无名氏被僵化产物们这么一碰,再被祝珏能认得出来的一些感觉这么一暗示,某种尚未成形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打转。
“……有什么所谓,你对惯性的依赖要强于对答案的追求吗?”
吴谋从不过度依靠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无名氏似乎与他不一样。
“人类也不是天生就拥有完整的智力……知识之海之所以发展起来,还是因为我们逐渐接触陌生的东西,衍生了‘知识’,并且最终成形,才反噬自身。”
无名氏他只是想到哪说哪。他的意思就是,这种掌握随心所欲的力量,让他们得以如同拥有直觉一般,立刻看到一切想法的结果,可以通过经验来成形,就像人一样。
见多识广,人类原始的想法自然就会被塑形,变得逐渐好用。
求生欲祝珏虽然不像那研究者一样专业对口,但换一条路,求生欲祝珏依然可以摸索其他祝珏的,平时并不转译出来的记忆。
求生欲祝珏并不专业对口,但反过来在这件事上,与知识之海的时代某种程度上同处过一个时代的,被朱珏重新造出来的无名氏,他却专业对口。
“无需向你发起什么攻击……在得到答案之后再逐渐认识,终究是浅薄和僵化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这种东西,其实从掌握深度一眼就看得出来。”
无需向吴谋发起什么攻击,在一些强运旁敲侧击的启示下,远古科技一波流的答案已经浮现在无名氏的脑海。
他已经知道如何堆出那种东西了。现在,他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个。
他会变成虫豸,绝不可能,也绝不能越界,自寻死路。
“……然后呢?”
无名氏胡言乱语完之后,很快戛然而止。
吴谋根本没有完全明白他要做什么。
“没什么然后。他通过堆积经验,就可以一定程度上跳过特定的思考过程,在一定范围内变得刻板但高效。就像复眼一样,就像很多阻碍了智力演化的强势感官一样。”
僵化产物们从曾经的特别中脱离出来,不再那么高效协同,但也没有走。
僵化产物们还在因为永远同在而彼此连接,但不再同心协力,只是对什么都无喜无悲地观察四周。
就像很久以前的剪裁者一样。
“就这?这有什么意义?”
这当然有意义。
吴谋看到的东西终究有限,但强运直面着更多的东西。
他们想要掌握并使用那被预处理过的随心所欲,需要一级级爬上去,不能随意跳级。
就像想要捕鱼,至少不能去山上撒网。他们需要一些过渡的指引,助他们逐渐‘解剖’他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