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杰垂下头,解释:“大公子息怒啊,小的,小的是奉了张通判的命令。”
石楝看着对面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器宇轩昂的张泽,心中不喜更甚。
此人真是可恶,你做通判你就好好做你的通判,何故越俎代庖,管他们石府的事。
“我管你是张通判还是李通判,这是我爹的墓,你快让你的人赶紧停下,不然,我就是告到京城,也要把你拉下来。”
“嗤,石大公子好大的口气,竟质问起本官来了。
石师爷被害一案,迟迟未能抓住凶手,你身为石师爷的儿子,不想法子,查出石师爷到底是被谁人所害,反而纵情声色,真是一个‘大孝子’啊。”
石楝的气势一弱,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即使你是通判,也不能不经我们同意,就擅自开\/棺\/验\/尸。”
“大公子莫不是脑子不好?本官既能让石管家亲自带路来了石家的祖茔,自然是得了石家当家人的首肯。
你虽是石师爷的儿子,却不是石家的当家人。
本官念你是初犯,又是石师爷的儿子的份上,对你刚才的狂言,网开一面。
你就在一旁待着,别再胡言乱语,不然,本官的护卫可不是纸糊的。”
说罢,张泽挥了挥手,身边的护卫直接将石楝扔到了一旁。
石楝带来的人,被护卫们麻利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
“废物!一群废物!本公子是让你们来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来吃干饭的!
还不过来扶本公子起来,真是没眼色的家伙。”
石楝被护卫吓得腿有些软,他没想到张通判身边的人都这么强势。
至于没能阻止张泽挖\/墓,不是什么大事,事情都这样了,他一介白身,哪里斗得过堂堂通判。
石楝现在都有些怀疑大夫人是不是故意让他来这里丢人的。
毕竟,大夫人自己都同意了,为何还要他来做恶人。
石楝心里不忿,看向一旁站着的石杰,眼刀子那是一个接一个。
石杰缩成一团,对石楝飞来的眼刀子视而不见。
他都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主子的心思,张通判的施压,夹在中间的他里外不是人。
张通判带着护卫,亲自前往石家祖茔,打算开\/棺\/验\/尸一事溪田县传的沸沸扬扬。
张泽压根没想瞒着众人,溪田县的水越浑浊越好。
姚嘉河有些急了,“王伯伯,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和通判大人见上一面?”
石师爷和他们牵扯很深,若是让张通判在石府找到了证据,那他们岂不是全完了。
华世杰这个老匹夫,真是阴毒,要不是他把张通判请来,他们哪里会有眼下这么被动。
“嘉河,你不用慌,我们派出去好几波人,都没有在石府找到任何对我们不利的证据。”
姚嘉河摇了摇头,“可是,王伯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把华世杰这个老匹夫做掉?”
王子民冷冷道:“你冷静些,华世杰要是现在死了,张通判肯定会给我们定死罪。”
“眼下我们要做的是想法子,私下见张通判一面。”
想到这里,王子民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张通判住在了丰登客栈,我们有机会。
你别轻举妄动,此事交给我们去做。有事,我会再同你商量。”
“…是,王伯伯。”
王子民看着姚嘉河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年轻气盛,做事还是不够稳重。”
“去把三郎唤来。”
王三郎疑惑开口,“爹。”
“坐吧,为父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我记得你和丰登客栈纪明谦是同窗?”
“是,爹,你怎么突然提起他?儿子虽和纪明谦是同窗,但,我们二人甚少有往来。
纪明谦就是个书呆子,整日就捧着一本书,对谁都是淡淡的。”
“为父要你做的就是,替为父去丰登客栈一趟,将这封引亲手送到张通判手上。”
“张通判?儿子连张通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何能将信送到张通判手上?”
“正因如此,为父先前才提起了纪明谦。他身为丰登客栈的少东家,这点儿事,肯定瞒不住他,你这样……”
见儿子懵懂无知的样子,王子民不得不把自己的法子,一五一十告知儿子。
“是,儿子会办好此事的。”
王子民不忘提醒一句,“记得千万别被衙门里的人注意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人,是否即刻开\/棺\/验\/尸?”
张泽看了一眼太阳,现在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
“吩咐廖仵\/作\/验\/尸。”
“是。”
众人继续等待,石楝跟个大爷似的,坐在了树荫下,两个丫鬟给他扇着风
一个时辰后,廖豪没顾上擦一擦额头的汗,就急着来回禀验\/尸结果,“回大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
石楝反驳道:“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是中\/毒而亡,你在说谎。
当日县衙的仵作曾给我爹验过尸,那仵作说我爹不是死于中\/毒。”
“大人,下官验尸\/多年,如此明显的中\/毒而亡的表象,绝不会验错。”
张泽抬手打断了石楝还想说的话,“廖仵\/作,石师爷是中了什么毒身\/亡的?”
“回大人,此人体内的毒,乃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绝非一日之功。”
石楝反驳,“长年累月,这怎么可能?谁有这那么大的本事,能瞒得这么好?”
廖仵\/作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石楝,“具体缘由,本官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尸\/体上的线索只有这么多。”
张泽点头,“你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将此处恢复如初,我们走。”
回去的路,多了石楝一行人,石楝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谁有那么大能耐,能够给他爹下毒多年。
石杰整个人都惶恐不安,从廖仵作说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开始。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他得给自己谋一条退路,不能白白断送了自己这一条命。
众人心思各异,张泽没有即刻上门查找证据,反而回了丰登客栈休息。
石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大夫人不好了,张通判……”
石师爷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与大夫人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