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海军走后,韩云峰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伍海军到底是不是王东梅案子的嫌疑人,如果是,那么拿什么来证明他于八月十七号?晚上返回来后做的案呢?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韩云峰又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这个案子不破,他是睡不好安稳觉的。连续几天的熬夜,使他瘦了一圈,脸上的胡子象刚割完的麦地一样齐刷刷的一溜的黑茬子,鸟黑一片。
韩云峰拿起电话给爱人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妻子和女儿的情况。妻子在电话中说,家里一切都很好,就是女儿圆圆有点想爸爸了,问韩云峰什么时候能回来。韩云峰想了一下说:\"看看吧,这几天我抽个时间回家看你们娘俩。\"
韩云峰放下电话,把大刘叫了过来,他对大刘说:\"我们应该派人到南方去一趟,调查一下伍海军是否按时回到了他所在的办事处,只要我们能够把他的行踪查清楚,就可以证明他是否有做案的时间,如果伍海军把这一段的情况说不清楚,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说对不对?\"
\"我看可以。\"大刘说:\"只是派谁去好呢?\"
\"我看就让高峰和王向东他俩去吧,你留下来还有好多的工作要做。\"韩云峰说完,从办公桌的抽匣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大刘说:\"你先看看这份材料,上边又布置了严打任务,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这个案子破了,不能老在一个案子上打转转。\"
大刘看了一眼韩云峰递给他的那份材料,然后,他把材料放到桌子上,对韩云峰说:\"又下指标了,真闹心。\"
\"任务还挺重呢!\"光抓捕逃犯这一项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何况还有这个杀人案子在手里。现在局里一门地强调要破案数,特别是大要案的破案数,要求的特别高,我们得想办法完成才行呢!\"
\"真是没有办法呀!\"大刘说:\"现在手段这么落后,经费又那么紧张,让我们怎么去办案呢?\"
\"说多了也没有用。\"韩云峰说:\"这是硬指标,必须完成。\"
\"我就想不明白,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案子,也给我们下那么多的指标? 让我们抓谁去呀?\"大刘不服气地说:\"现在真是有好多的事弄不明白,凡事就是下指标下指标的,就像是没有指标就没有人干活似的。\"
\"上头既然能下那么多的指标,那一定就会有那么多的案子,不然的话,那不成了无的放矢了。\"韩云峰必定和大刘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我看差不多。\"大刘说:\"如果下的指标都能完成了,我看社会治安形势也不会这么糟。现在,社会上把治安问题都归罪于我们公安机关打击不力,我觉得有点不太符合事实。\"
\"我看这不是你和我能解决的问题。\"韩云峰看着大刘笑着说:\"我们的工作就是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上级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这是一名警察最起码应该做到的。至于别的什么问题,我们是无法办到的。\"
大刘似乎还想说什么,韩云峰打断他的话题,对大刘说,你先打个传呼,问一问伍海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伍海军是不是有什么反应。\"
大刘拿起电话,给王向东挂了个传呼,拨完号之后,听了一会儿,耳机里传来了回音,他把电话放下。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大刘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王向东的声音。
\"是向东么?\"大刘说:\"我是大刘,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伍海军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王向东说:\"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还在这儿守着?\"
\"你先等一下,我问问队长。\"大刘说完,对韩云峰说:\"向东他们还用不用在那儿守着了?\"
韩云峰考虑了一下,他对大刘说:\"你告诉向东必须看好,不能疏忽。\"
\"队长说了,让你再守一会儿,不能出问题,等一会儿我叫高峰换你去。\"
大刘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他对韩云峰 说:\"如果要是让向东和高峰他俩去珠海,还得让他俩回去准备一下,另外,是不是在他俩走之前,再找伍海军谈一谈,让他把具体的情况交待清楚,不然的话,他俩不是白跑。\"
\"你想过没有?\"韩云峰看了大刘一眼。\"如果我们要是找伍海军谈,伍海军会怎么想?到现在为止,伍海军还没有动静,是不是说明伍海军真的不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如果伍海军不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那么,佟凯就必定是凶手了,现在,我们必须把他两个人在八月十七号那天的活动情况查清楚。\"
\"这么说,我们还是有必要到珠海去一趟的。\"大刘说。\"最好是能让我去,这么多年了,我还一直没有去过南方呢!\"
\"这事你以后再考虑吧。\"韩云峰一开口就封了大刘的门,让他别抱什么幻想。\"还是让向东和高峰他俩去吧,你还要把佟凯的案子查清楚。\"
\"你真的不让我去?\"大刘说:\"我跟你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差事,还不让我去,真不够意思。\"
\"我想以后会有机会的。\"韩云峰说:\"我是这样考虑的,向东和高峰他俩到南方去查伍海军,你留在家里把佟凯的案子抓紧时间搞清楚了,咱们双管齐下,早点把案子破了算啦!\"
\"行。\"大刘无可奈何地说:\"什么事我还不是听你的,谁让你是队?长了,只是,高峰和向东一走,伍海军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韩云峰说:\"咱们请示一下局里,不行的话先把伍海军收审起来,以防万一。\"
\"我看这个办法行。\"大刘说:\"只要咱们把伍海军南方一行的事儿查清楚了,我看这个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
\"那就这么办吧!\"韩云峰说:\"你去叫杜小红办理收审手续,先把伍海军收起来。\"
大刘出去了。韩云峰坐在沙发上吸了一根烟,忽然,他拿起电话向张局长汇报了案子的进展情况,并提出来要对伍海军收容审查。张局长听了韩云峰的汇报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对韩去峰说:\"你们不要人为地把案子搞得太复杂了,我看佟凯就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不过,你们要是想把案子搞得水落石出,清清楚楚的,这一点我并不反对,只是你们不要在这个案子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了,因为今年的严打任务很重,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放下电话,韩云峰觉得局长的话挺有意思的,严打也好,破案也好,不都是打击刑事犯罪吗?为什么还要分什么轻重缓急的。
杜小红很快办完了伍海军的收审手续。韩云峰对大刘说:\"你带上手续和向东一起把伍海军带来。\"
大刘带上收审手续走了。屋里只剩下韩云峰和杜小红。韩云峰?对杜小红说:\"你再去办公室一趟,借点旅差费。\"
\"又有出差任务了?\"杜小丽问:\"这回到什么地方去?\"
\"这回可是个好地方 。\"韩云\"峰说:\"北京,广州,珠海怎么样?都是好地方吧?\"
\"好地方。\"杜小红说:\"都谁去呀?\"
\"有你一个怎么样?\"韩云峰对杜小红说。
\"真的?\"杜小红高兴地蹦了起来。
韩云峰看了一眼杜小红 ,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是不太可能的,假的还差不多。\"
\"你骗我?\"杜小红一下子没了刚才的那股高兴劲,像泄了气的皮球。
韩云峰见杜小红没了精神,就笑着说:\"不要上火么,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去还不行吗?\"
\"行。\"杜小红说:\"你是队长,你说了算,你不让去,谁敢去呀!不过,下次再有机会可一定别把我排到最后呀?\"
\"下一次,我一定要优先考虑你还不行么。\"韩云峰说。
\"那可就要看你当队长的守不守信用了呗!\"杜小红说。
\"你快去借钱吧,不然的话办公室没人了。\"韩云峰看了一下手表,快要到四点了。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韩云峰拿起来电话,里面传来了大刘急切的声音。\"队长,不好了,伍海军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韩云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伍海军死了。\"大刘又重复一遍。
\"怎么发现的?\"韩云峰问。
\"我和向东上楼时,伍海军家的门紧关着,我问向东,伍海军有没有出去,向东说,伍海军上楼后就一直没有下楼。我就和向东使劲地敲门,怎么也敲不开,后来,我就和向东俩把门撬开了,发现伍海军已经死在了床上了。\"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韩云峰说完,便给技术科打了一个电话,通知技术科出现场。
韩云峰来到现场时,大刘和王向东守在伍海军家的门口。大刘见韩云峰来了,就把刚才的情况又和韩云峰说了一遍。韩云峰听完了汇报,没有说什么,径直进了屋。
韩云峰进了屋,见屋里的东西的摆放比较凌乱,看样子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收拾了,屋里的灰尘很多,沙发上放着伍海军脱下的衣服。
伍海军蜷缩着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眼睛睁得大大的,七巧出血,上下牙紧紧地咬在一起,沙发上的毛巾被被他紧紧地抓在手中,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易拉罐。
出来之后,韩云峰问高峰:\"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高峰说:\"两点半的时候,我跟着伍海军来到楼下,见他上了楼,我就在楼下等他,直到你们传我,也没见他出来。\"
\"这期间看到什么人上楼了吗?\"韩云峰问。
\"就有几个女的出来进去过,也没见到过别的什么人。\"高峰说:\"那几个女的也都是这栋楼里的住户。\"
伍海军的死,无疑给这起尚未查清的案子增加了一层阴雾,也给破案带来了困难。伍海军究竟是怎么死的,目前还是个迷。如果伍海军是自杀,那很有可能他就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如果是他杀,这说明这起案子很可能有更深的背景。韩云峰如坠入云雾里,一愁莫展地来回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