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涛走后，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顾泽粗重的呼吸声。他瘫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堆手机残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程煜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语气，分明就是经历过温存后的松弛。还有那个名字——“金匠湾”，那是宋家的地方，是穆小吉的地盘。一想到江程煜此刻可能正和穆小吉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顾泽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江程煜的样子，白大褂穿在身上，清冷又专注，手里拿着病历夹，耐心地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倾诉。那时候，江程煜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是他撑过那段难熬日子的支柱。他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靠近一点，总能走进江程煜的心里。
可穆小吉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顾泽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拼尽全力想要抓住的人，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的位置。
“凭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哭腔，“凭什么他穆小吉说回来就回来，说拥有就拥有……”
他转身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他偷偷收藏的关于江程煜的一切——一张他不小心遗落在诊室的便签，上面有他龙飞凤舞的签名；一张公司年会上远远拍下的照片，江程煜站在台上，意气风发；还有一本他看过的医学书，扉页上有他做的标记……
顾泽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眼神疯狂地扫过每一件，像是要从上面找出江程煜对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些东西，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念想。
“都是假的……”他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从来都不在乎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冯涛推门进来，看到卧室里一片狼藉，还有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顾泽，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顾泽……”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你怎么了？又犯病了？”
顾泽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脸上还挂着泪痕：“冯涛，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永远都比不上穆小吉？”
冯涛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蹲下，捡起地上的照片，轻轻放在他手里：“顾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江程煜有他的人生，你也有你的。你现在是冉冉升起的演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何必揪着一个不属于你的人不放呢？”
顾泽看着照片上江程煜的笑脸，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可我喜欢他啊……我喜欢了他那么久……”
“喜欢不代表拥有。”冯涛拍了拍他的背，“你得学会放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你看，这是梁导给的剧本，男一号，多好的机会。你现在是万人瞩目的大明星，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
顾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落在散落一地的物件上，也落在他苍白而倔强的脸上。
放手，说起来多么容易，可做起来，却比剜心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