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选择世袭爵位者,没问题,本帅将会启奏陛下,为尔等部落可汗请封,根据部众多少而定,最高可为王爵。
陛下对本帅还算信任,想来问题不大。”
张世康并没让在场的人等太久,直接便宣布了自己的决策。
不过他这话说的,若是有不了解朝廷情况的人在,估摸着只会觉得他喝高了在吹牛。
毕竟张世康自己都还没有王爵呢,这一张口就是世袭爵位,要知道漠南蒙古若论部落数量,大小加一块可有十几个呢。
但卢象升等人都不言语,如今在他们心里,这天子就跟着魔似的,碰谁都行,碰张世康谁碰谁死。
在军事上,天子更是离谱,已经到了张世康说豆腐能垒墙,天子估摸着都会来句比砖强的地步。
大明两百七十年尚未有之。
在场的孛罗赤等人闻言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可汗若能封王,不论如何,他们也算有了交代。
然而,张世康接下来的话,令他却再度皱眉。
张世康说话似乎很喜欢大喘气,在重要场合尤其如此,他说完刚才的话,嘬了一口酒来,又用茶水压了压,这才继续道:
“不过,要爵位的,不得掌兵。”
短短十个字,就将在场蒙古特使心里的小算盘击的粉碎。
张世康岂能不知道他们在想啥,封个世袭爵位,部落大些的,或许能像俄木布一样混个王爵,还能继续掌管自己的部落兵马。
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大明朝廷,就如同当年的建州卫一样。
假意投诚,待假以时日时局变换,未尝不可像建州女真人先建后金后创大清,他们大可以韬光养晦。
这是在侮辱张世康的智商,既要又要,在想屁吃。
“怎么样?有没有想封爵的?孛罗赤,你兄长的部落不小,或许可封个郡王当当呢!”
张世康冲孛罗赤挑了挑眉毛道。
他早看明白了这些部落的情况,孛罗赤和桑格实力相对最强,只要搞定了这俩部落,其他部落也就借坡下驴了。
孛罗赤与桑格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
“还请大元帅说说另一个选择。”
“这另一个选择,尔等可以继续统兵。
朝廷会根据尔等部族人数,来拟定兵额,仍由尔等担任将领,受虎贲军大都督节制。
这些将领将跟虎贲军将领拥有一样的待遇,以战功来获取爵位。”
说白了,不想奋斗的,朝廷给爵位,但兵得交给虎贲军统领。
想搏一把的,就丢掉可汗的名分,老老实实的跟着朝廷打仗,若立下战功,也能得爵位。
当然,朝廷绝不允许这些部落为了统领更多士兵搞穷兵黩武那一套。
在张世康的固有观念里,蒙古地区那是朝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里的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若完成教化,那便没有高低之分。
兵额数目将根据人口以及实际情况,由卢象升拟定,这一块他熟。
张世康的两个选择说的很清楚,孛罗赤也都听明白了。
不过平心而论他们认为,如果大明朝廷真的守信用,这个处理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而这位年轻的帝国元帅,似乎对他们蒙古人并无太多恶意,这是件好事。
在场的人正在思量两个选择的利弊,张世康却又道:
“说完尔等贵族的处理,下面就要说下尔等部族的百姓。”
张世康的话再度令孛罗赤疑惑,看起来这位年轻元帅似乎很在意普通百姓似的。
事实上即便是他们这些黄金家族后裔,对下面的部众也相当冷酷,草原上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打赢了共分牛羊牲畜,俘虏皆为他们的奴隶。
打输了要么死,要么当奴隶,两千年来一直如此。
“若尔等诚心归服,那草原上的牧民,便皆为我大明的子民。
你们听清楚,这可不是说笑的。
我大明将以今年为始,凡我大明疆域,凡我大明子民,为外藩所欺辱者,虽远必诛。
你们两个的部落靠西,应当听说过罗刹人吧?
呵呵,他们可等着尔等西迁呢。”
说罢,张世康笑了笑。
孛罗赤和桑格之所以将西迁的消息放出去,无非是想告诉卢象升、告诉张世康,不要太过分,他们也并非没有办法。
可是张世康心里却清楚,蒙古人若想西迁,首先就要过了毛子这一关。
这时候的毛子虽然穷的荡气回肠,但国家整体实力正处于上升期,又完成了所谓的文艺复兴,殖民主义思潮之下,射击军还是有点水平的。
别的不说,就孛罗赤和桑格俩部落合一起,估摸着也凑不出多少兵。
谎言被拆穿,总归是令人不爽的,实际上孛罗赤两人都有些心惊。
他们确实已经见过罗刹人,不止如此,甚至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
限于大明朝廷的威压,此前他们并未过多关注,而张世康如此笃定,无疑令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若尔等归汉,尔等子民可享受三年内免征一切税赋,三年后以实物税牛羊战马代替。
朝廷将为各部落划定牧场,尤其是部落间的争议牧场,将由朝廷负责解决争端。
除此之外,朝廷还将出钱出人,在草原上建造城池,朝廷将供给牧民粮食……”
张世康一股脑说了不少朝廷的各种优惠政策,以至于孛罗赤等人的脑瓜都有点懵。
不止是孛罗赤等人,就连卢象升都有些觉得,大帅是不是对蒙古人太好了?
这哪儿是征服土地呀,这是收买吧?
同时,卢象升再次为之前的奏疏感到愧疚,他竟然揣摩大帅穷兵黩武,这哪儿有一丝穷兵黩武的样子?
这明明是要认真的经营蒙古地区。
“敢问大帅,这些都是真的吗?”孛罗赤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后道。
也难怪孛罗赤不敢相信,蒙古人上千年来不断袭扰汉人边境,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一口吃的?
现在人家说了,给你封王,粮食白送,还给建城,被外人欺负了,朝廷还给报仇。
孛罗赤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当然,本帅不打诳语。”张世康回道。
桑格反倒平静下来,他仍旧觉得不安生,便开口道:
“那么请问大帅,代价呢?”
张世康闻言,总算觉得不是在跟一群小学生开会,这桑格总归是明白人。
那些命运里的馈赠,早已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行同什么来着?”张世康只记得两句,便看向卢象升。
“回大帅,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卢象升赶紧回道。
“啊对对对!就是这句。”张世康没口子夸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