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书不傻,对面坐的人无论笑的再好看,那也是自己的仇人,不是自己的father,被自己耍了一次后,怎么会好心跟自己聊天看自己疗伤。
如果不是他刚才被张天师用雷劈坏了脑子,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对方状态不对。
这个不对不是说他干不掉赵玉书甚至可能被赵玉书干掉这种天方夜谭的事,而是连续经历了铜牌、雷剑以及多次使用黑剑后,他极可能短时间内没法再用黑剑了。
如果这时候自己直接逃掉,他可能会追不上。
所以他必须稳住自己。
“别骗我啊,骗我的话我现在就跑,大家赌一把。”
赵玉书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一点点距离。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厉害,不愧是赵玉书,厉害厉害,你这种小辈,若被你看破了我还要撒谎,那实在丢份,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你随时可以跑,半个时辰后我会继续追,抓到你,你死,你现在就跑,或许机会最大。”
赵玉书摸了摸下巴,这王八蛋还在骗我,半个时辰或许是真的,但让我现在跑绝对是假的,他有黑剑在,我现在跑跟最后一刻跑没任何区别。
“半个时辰,能做很多事了。”
赵玉书放弃了现在逃跑。
“比如?”
“比如,我可以套出来,你当时怎么从老师手里逃掉的。”
老头子既然之前跟自己说他确实认为耶律明镜死了,那他就该是死了,老头子不会对自己说谎。
耶律明镜瞒过了天下第一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玉书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不能得到解答,那就算老师来了,再次干掉耶律明镜,谁能知道他会不会再次逃跑?
“你觉得呢。”
“我觉得,跟你手里那把剑有关。”
赵玉书指了指黑剑,目光却始终盯着耶律的眼睛,但凡他有一丝闪躲,自己就能推出相当一部分真相。
名侦探赵玉书,岂是浪得虚名。
他又错了,他并非柯死神,他也不是平黑炭,他虽然是盗圣,可也不是怪盗基德,而耶律明镜却是实打实的老阴比,是那种他不想承认你绝对找不到证据的那种人。
深邃明亮的目光毫无波动,没有颤抖,没有躲闪,没有猛地放光。
赵玉书叹了口气,自己很少会全方面处于下风,当年在昆仑天牢里面对衍悔,自己都勉强在言语和智慧上占了一点点上风。
“与它有关,但不全因为是它。”
赵玉书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输了一局。
对方轻轻一句话就让自己情绪波动增大,在高手对局中,这一瞬的慌张已经决定了胜负。
自己竟然还想套他的话,如果耶律明镜有意,自己早就被套干净了。
要不还是跑路吧。
赵玉书动了动腿。
“马上就问出来了,现在就打算走吗?”
耶律明镜笑眯眯的问道,现在大家都亮了明牌,没有谁坑谁,赵玉书赌的是利用这点时间恢复伤势外加尽可能套情报,并非他相信耶律明镜的为人,确信对方半个时辰内绝不会杀自己,而是自己无牌可出,只能相信对方。
而耶律明镜也在赌,赌赵玉书贪得无厌,只要自己放一点点情报出去,就足以吊起对方的胃口,让他欲罢不能,半个时辰一到,他还真以为能走得了?
大家上了牌桌,普通高手玩牌技,顶尖高手搞心态。
赵玉书在心态这块,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你一点口风不漏,我问不出东西啊,狼女叫你二叔,我是她师弟,勉强也算你晚辈,让两句不过分吧。”
男子汉能屈能伸,为了胜利,些许脸面和尊严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反正没人看见。
赵玉书揉了揉脸,强行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哈哈哈,现在倒是想起来我是你长辈了,行,你既然开口了,那我肯定得让两句,就跟那个老太监一样,他一求饶,我肯定要放他一马的。”
赵玉书的笑脸直接僵住,眼神也开始变得危险。
“葛老绝不会向你求饶。”
“他是一个太监,当年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刚才我一出手,他就不行了。”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虽然都盘膝而坐,但若是想动手,一眨眼的时间就能把剑递到对方身前。
耶律明镜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哪怕他表现的再平易近人再礼贤下士大公无私,能有打击对手的机会他也绝不会错过。
赵玉书很难缠,一年多的时间,从东都绕着大唐走了大半圈,每一个敌人,无论是否小看他,无论是否重视他,无一例外失败了。
绝大多数人失败的下场就是死亡,而且死在这个从来都没几个人能摸清他真正实力的六先生手上。
其中甚至包括内景。
他手里那把黑色的剑鞘,里面有另一个世界,耶律明镜亲身体会过那个世界。
当赵玉书躲进那里时,自己甚至没把握把他揪出来,而一旦追了进去,自己的实力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在那里,还能斗过这个狡猾的小子吗?那可是他的主场。
之前赵玉书猜错了一件事,他以为耶律明镜是单纯的无法用黑剑才愿意坐下来聊半个时辰。
他对了,但又没全对,耶律明镜没有黑剑,拼尽全力杀他他绝没机会走掉,但耶律明镜没把握拦住他不进阿瓦隆。
所以他要诱惑赵玉书,激怒赵玉书,逼得他主动出手,不惜一切出手,直到他心神大乱的一瞬间,让他那时刻握紧剑鞘的手能松开一瞬间,这一瞬间就是赵玉书的死期。
很明显,葛老这个话题很好,成功的激起了赵玉书的愤怒。
“很好,男人,你成功激怒了我。”
赵玉书昂起头,眼睛微眯,说出的话有些嚣张,又有些听着让人犯恶心。
对,就是恶心,耶律明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胃里会有些不适。
如果他对赵玉书的世界有更多了解的话,就会知道,赵玉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并非真的怒了。
他在耍耶律明镜。
“你不信这是那条老狗的血?”
耶律明镜指了指衣服上的血迹,有些不屑。
“我不在乎这是谁的血,但你可能忘了一件事,过分的强调一件事,说明,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