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菲下去洗澡，我们三个站在小阳台上，在诡异的沉默中小旭突然问我，“小思，她在学校的饭卡是你帮忙充的吧？”
“为什么觉得是我？”他提起这个事我不意外，他知道了我也很正常，但我好奇他是如何猜到是我的。
没成想他的理由特别简单，“猜的，除了我和奶奶，就剩你还心疼她…”
小旭说着自嘲般笑了笑，“奶奶年纪大了没什么收入，又拗不过我爸妈，只有菲儿在家时能偷偷给她塞点吃的，其余时间心疼也无能为力。”
“而菲儿在学校里，有亲戚和熟人家的孩子帮我爸妈盯着她，她多花几块钱，买套衣服我妈都能知道，所以我每次给她钱总会被发现。可笑的是我爸妈从不打骂我，他们打菲儿，甚至克扣她的生活费，我知道后再也不敢给她钱了。”
我的个老南瓜啊！难怪去年她瘦成那样子。每个月一百块钱的生活费还克扣？她身体没出问题真的是命大了。
“上学期开学时她领到了一张新饭卡，学校说是有人资助，每天可以刷三十块，直至她毕业。我妈知道后还去了一趟学校，想把饭卡里的钱退出来，好在学校不同意，说饭卡里的钱仅限在学校里使用，没花完也不退。”
听他说完我没有承认，而是用非常真挚诚恳的目光和他对视着，“你应该知道我没这个能力。”
“之前也我以为是菲儿运气好，被人资助了，从来没想过是你，但今天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说着他把目光移到小鹏身上，“因为至高者自愿为爱臣服。别人是看不出来，但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而且你本身也没过多遮掩。”
！！！
我的个老天鹅啊，已经被多少人发现了？心突地提了一下却又落回原地，特么不用慌，他和小菲的事可比我严重多了。
小鹏也笑了笑，“没什么好遮掩的，正常情况下其他人不可能想得到。”
压根不会多想！终于彻底理解其他人看我和小鹏的心态了，刚才在池塘小旭抱起小菲没人觉得不对劲，我也觉得很正常。如果不是看到了小菲身上的吻痕，加上听到她亲口说是小旭，我到死都不会怀疑的，他们当着我的面躺在一张床上我都觉得是单纯的睡觉！
不过能接受归能接受，知道这事我脑仁还是一团乱麻。开始回忆起他们以前的相处，好像没什么异常啊，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就是多久了？”
小旭很干脆地回答了我，“前年寒假。”
怪不得我没看出来呢，我上次见到小旭是大前年的暑假！那时候的他们应该还是很纯洁的。
没能聊太多，因为我爸回来了。
“我先过姑姑那边，等下让菲儿跟你过去，免得我爸妈说她。”
我推了推小鹏，“你跟他一起。”
小鹏秒懂我的意思，笑着凑过来亲了亲我，“万事有我，不用着急过去，累了就躺着休息一会儿。”
“嗯嗯，我和小菲聊点悄悄话。”
只是平凡的普通人而已。小菲和小旭的想法其实跟以前的我如出一辙，现在的他们竭尽全力地想要掩盖事实，可内心深处却早已做好了有朝一日被人识破的准备。不想过多地去抗争或者挣扎，在固有的传统思维模式里，也不知该如何抗争。
而小鹏是例外，只要他愿意，他给出的意见和建议绝对是有用的，至于听不听，愿不愿意采取，是小旭自己的抉择了。
等小菲洗好澡上来，我从她嘴里了解到整个经过。
“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不待见我，不止要干活，还动不动就拿我撒气，有时候连饭都不给我吃饱。可阿旭是好的，他会默默帮我做事，偷偷藏东西给我吃，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我对他的感情在不知不觉间变质了。”
“深山里冬夜非常冷，我一个人睡在漏风的柴房里，被子也很薄，经常一整夜都睡不着，小时候他会趁爸妈不注意抱着被子过来陪我睡，长大后他只送被子过来。”
“可前年实在太冷了，那天晚上山里下着雪，他把被子送过来时我蜷缩成一团，许是心疼看不过去，他躺下来抱住了我。”
“男生的胸膛是暖的，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挤进他的怀里，不过那时候我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觉得他好暖。但他对我的心思也不单纯，等我稍微被捂暖了，贪恋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他却翻身压了上来…”
说到最后小菲冲我笑了笑，“我没有拒绝，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刺骨的寒夜变得异常炽热温暖。我们都知道这感情不对，可却无法割舍，你若是觉得反感，觉得我恶心，我是能理解的。”
我心疼地看着她，从她的话语和神情中能感受到，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偷得一天算一天，真被发现了她会拿命偿还。
“小菲，和你哥逃离那个家吧。”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愣地看了我好久，直到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才如梦初醒般抱住了我，“你不觉得我们…”
“不觉得”，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打断她的话，“你们爸妈对你们的教养本就是畸形的。对你哥同样有着变态的掌控欲，希望他有出息，又怕他出息后一个人走出大山，他们自私自利，你们为何不能呢？不需要管他们，只要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前提下，你们过得开心就好。”
“可我们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我们…”
“不结婚会影响到你们相爱吗？孩子必须生吗？喜欢小孩以后可以帮四舅带，或者想办法领养一个，只要你们走出来，外面有无限都可能。”
她松开我抹眼泪，不太确定地说道，“小思，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我笑着扯开她的衣服，从桌上拿过药膏涂抹她锁骨旁的吻痕，“一会儿就消了，剩下的你让你哥带回去，你们爸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是面霜，反正没有外包装他们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看起来更懵了，“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你…”
“我谈恋爱了”，我轻声打断了她。
其余的不需要多解释，她能想明白的。
君子玫瑰没跟小鹏走，两只都趴在我房门口，韭菜花也在，它进来晃了一圈又慢悠悠地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久到我爸都洗好澡出来了，才重新听到小菲的声音。
“去年他是专门到渡口接你的吧？”
“嗯嗯，我们…我比你幸运一点，我被他护得很好，被秋阿姨养得很好，我家里也因为他们在慢慢变好。”
小菲刚止住的眼泪又溢了出来，“我明白了，我的饭卡是你让他帮忙充的是不是？哪有什么好心人，只有关心我的人。”
“我没那么聪明，我只是和他说了你家的情况，提到小时候的事……”
和她窝在房间里聊到天色暗下来，聊到小念回来喊我们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