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别装了,原副市长兼市公安局谢建波局长的车祸,你不会忘了吧?”
“谢建波?”郭贵的肩膀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随即又扯出冷笑,“他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打工的,哪认识什么局长。”
“打工的?”李队长往前倾了倾身,目光死死盯着他,“谢局长出事的前一天,有人看见你在他常去的茶馆外蹲了三个小时。第二天他的车就在高速公路上出事,现在我们怀疑刹车系统被人动了手脚——难道这也是巧合?”
郭贵突然剧烈地喘起气,右手下意识想去按胳膊,他咬着牙别过脸,额头上渗出冷汗,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慌的:“我那是去喝茶……谁看见我了?”
“是没人看见你,但监控视频看见你了!”李队长厉声道。
隔壁病房里,徐三军正靠着枕头闭目养神,听见“谢建波”三个字,猛地睁开了眼。左肩胛的伤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生疼,他却顾不上疼,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你们查车祸?查得出什么?”
“查得出什么不用你操心。出事前一晚,你让郭贵在茶楼外偷偷动过谢局长的车,郭贵已经招了!”
实际上郭贵并没有招。
刑警队江支队长这是在讹他。
徐三军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床单,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震得伤口发疼,疼得他直抽气,却依旧不肯松口:“招了?他说什么你们都信?我看是屈打成招吧。有本事拿出证据,别在这瞎诈唬。”
“我们有没有证据,你心里清楚。”江支队长往前凑了凑,“郭贵在茶楼外的视频我们已经拍到,这是他的笔录。”
江支队长拿起本笔录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徐三军往前凑了凑,想看清楚笔录上的字,但江支队长已经合上放下了。
徐三军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猛地偏过头撞向床头,像是要耍赖,却被旁边的刑警一把按住。他挣扎着嘶吼:“我不知道!你们有能耐毙了我!”
病房里的气氛骤然紧绷。
徐三军则变得暴躁不安,要么破口大骂,要么用头撞床板,故意扯动伤口制造混乱。
颇懂得犯罪心理学的江支队长知道,这是疑犯崩溃的前兆!
他合上面前的记录本和笔录,对徐三军冷冷的说道:
“徐三军,郭贵的笔录上,时间、地点、你们怎么商量着给谢局长的车动手脚,写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指尖在笔录本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就凭这份笔录,再加上茶楼监控,够不够判你死刑?你自己掂量。”
徐三军的瞳孔骤然收缩,左肩胛的伤口像被火燎着疼,脑子里嗡嗡作响——郭贵那个怂货!他居然真的招了?
“我们给过你机会。”江支队长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坦白从宽,能争取个死缓还是无期,全在你一句话。但你不要,那就算了。”
他整理着袖口,作势要往外走:“反正案子到这一步,证据链已经完整,多你一句少你一句,不影响结果。”
“等等!”
徐三军突然嘶吼起来,虽然他的手被铐着,还是挣扎着要从床上扑下来,被旁边的刑警死死按住。
他红着眼珠子,额头上青筋暴起,伤口被扯得裂开,血珠顺着纱布往外渗:“那个女人蛋!怂包!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他妈的郭贵!老子跟你拼了!”他像疯了一样扭动着,嘴里骂骂咧咧,既有对郭贵的怨毒,也有藏不住的恐慌——死刑两个字像重锤,砸碎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江支队长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脚步却没停,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
徐三军的挣扎突然僵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靠在床头大口喘气。左肩胛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半边床单,他却浑然不觉,眼神里的狠厉碎成了慌乱的碎片。
“别……别走!”他哑着嗓子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说!我全说!”
江支队长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说清楚。”
徐三军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异常艰难,伤口的疼和心里的恐惧搅在一起,让他浑身发颤:“是……是我让郭贵干的。谢建波查得太紧,再让他查下去,我们整个盘口都得翻……”
他攥着床单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出事前三天,我在办公室里跟郭贵说的,给他加了二十万,让他找机会对谢建波的车动手脚。那茶馆是谢建波常去的,郭贵蹲点两天才找到机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着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淌:“刹车油管……特意松了螺丝……知道他那天要去省里……”
“你们怎么知道谢局要去省里?”
徐三军的咳嗽猛地顿住,眼神躲闪着往墙角瞟,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在他办公室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江支队长追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窃听器……”
徐三军的喉结又滚了滚,指尖抠着床单上的血渍,“是齐峰托人弄的微型窃听器,趁着他办公室装修的时候,塞在了踢脚线后面。他每天跟谁通电话、开什么会、什么时候出门,我们都能听见……”
齐峰?
江支队长大吃一惊。
他可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谢局长出事这件事,市公安局里没有内鬼那才奇怪,他亲自开车去省城,整个公安局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包括自己也是谢局长出事后才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