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击轰出之前,无鼻怪等四人齐齐退了一步。各自的范式互相结合,化作的一个运行并不自洽,甚至隐隐有些互相冲突的联合体。
下一刻,原本气势磅礴的反派四人组突然分散,联合范式牵引了赛迦的一缕注意,赛迦在范式影响下不自觉变慢的一瞬,四人毫不犹豫地彼此发起了背刺。
无鼻怪正在熬制的魔药被迪奥一拳洞穿,污浊的、泛着些许蓝白色的液体泼了他一身。
一道妙道道极点的摄神取念悄然照向血统论,将他认知中关于万事一系的部分悉数吸纳。
早已只有一人的反螺旋族突然生出了变数,失去自我意识,只留下最坚定一人的反螺旋族突然有了阶层。
迪奥的大半身体被突如其来的逆时针螺旋撕碎,其中的血肉也被那扭曲的螺旋毫不吝啬地吞入腹中。
七彩的、泛着一点微微白色的拳头照着无鼻怪顶门落下,沸腾的魔力、扭曲的世界观、心想事成的法则在这一拳之下等若无物,无鼻怪的身体被一击而灭。
泛着白光的拳头骤然一变,赛迦一分为三,向其余三人各自轰出了一拳。
迪奥的身体在瞬间恢复,吸血鬼的身体性质被他强行激发到了极限,利用自身的范式,迪奥短暂将自身的性质与多元宇宙的吸血鬼现象勾连在了一起。
在重拳的轰击下,德古拉、穿刺公、血魔之祖、甚至是上帝本人这些所有与吸血鬼现象有关的存在皆被这拳头轰击了一次。
所有吸血鬼大能齐齐投来目光,弱些的不爽地削了些迪奥的吸血鬼性质,强些的则同时对赛迦和迪奥出手。
沸腾的血光自天际而来,沉沦于罪血的恶魔在心中浮现。赛迦毫不在乎,迪奥却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分裂成了三个,又在一滩污血中化为一个。
反螺旋却不闪不避,那向内吸纳的螺旋将他无比庞大的身形强行坍缩成了一个最基本的物质基点。利用多元宇宙物质不可毁灭的铁则,通过反螺旋转化为物质基石的反螺旋族正面迎上了这一击。
反螺旋被轰得倒飞了出去,即使只是一颗最渺小的物质基点,但他倒飞而出的身形却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可以被观测的轨迹,沿着这道轨迹的边缘,界壁诞生,一个新的世界似乎就随着反螺旋一退而悄然诞生。
血统论最是凄惨,当他试图为轰击而来的力量划分阶层,试图将自己分化为从上到下的各级承担这一击时。这一点微弱的白光从上至下贯穿了一切。
血统论在惨叫,在狂呼,在喜悦地哀嚎。
“果然,你身上有希望之光的力量!你们这些奥系宇宙的伪多元还真是得全能的眷顾。除了那位记录之光外,你们所有人身上都有全能留下的体系。”
“只有这种力量才配被我掌控,只有这种力量才配作为万世一系的基石。交出来!!”
支离破碎的血统论逆卷而上,他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这口污血又在某种残余魔力的作用下不断汇聚。
“敌人的力量,盟友的血肉。自我的意识,注定的命运。”
刚刚死过一次的无鼻怪在血统论的力量下复活,他毫无负担地给自己换了一次血脉,将自己从巫师种化为妖魔种的无鼻怪悄然轰出了巨量的畏。
那是无数生命对无鼻怪这一存在的认知,是他压榨无数世界,折磨无数魂灵,毁灭无数传说得来的力量。在妖魔体系之下,这份畏足以创造一个毁灭世界的绝世妖魔,也足以让一个无魔的世界诞生以妖魔为核心的超凡体系。
但无鼻怪的目的却不是以这巨量的畏来面对赛迦,他试图以这份畏激发这奇迹之光所带来的影响,以妖魔的体系将这份光中蕴含的祈愿激活。
赛迦似乎毫不意外,早在这四人以联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让这群妖魔鬼怪放弃争端一起出手的利益。只是他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狂妄到了这种程度,居然敢对希望之光留下的力量出手。
平心而论,赛迦不介意他们能获得这份力量的。在当前局势下,数个伪多元加入希望之光的体系,奉行希望之光的道理,是足以让无数生命得以救赎的好事。
但遗憾的是,无法理解这份光芒的人注定得不到这份力量,这份以希望为基石的力量从来不是由希望之光赋予的。
无鼻怪试图用畏来激发光的行为秉持着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既然他们觊觎这份力量,那他们必然会试图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理解这份光。
于是,赛迦打断了这份妄想。
莫名其妙的,在虚空中洒过一次,又在无鼻怪转生中消散于无形的药剂突然在他身上出现了一点。这份以虚空为基石,多位伪多元力量为素材的药剂引发了一个非常细微的可能。
无鼻怪妖魔化的身体开始变得肥大,作为其力量基石的畏变化成了他最本源、也是最习惯的魔力。某种心想事成的威能开始在他的身上呈现。依据无鼻怪本人的目的,一份光芒开始在他的身上显现。
无鼻怪发出哀嚎,这份光开始拷问他的内心,开始波及他的灵魂,开始将光明本身蕴含的意义叙述。一股乌黑的脓液在这份光明的映射下在无鼻怪的灵魂中显露。
刚化作物质基点倒飞而出的反螺旋也突然生变,微妙的巧合在他试图将反螺旋力互相叠加时发生,原本应该层层叠叠、互相累加的反螺旋力突然发生了微妙的相乘。反反相乘为正,这一份与螺旋力完全相反的力量在这一刻蜕变为了最为彻底的螺旋力。
刚刚被血统论唤醒的阶层在这份骤然而生的螺旋力下拥有了生命,在一颗本不应存在的母星上,被反螺旋族亲手镇压的族人带着些许迷茫睁开了眼睛。
迪奥脸上浮现出了一缕挣扎之色,某个早已经死在过去的意识突然间从纯粹的肌肉中拥有了自我。乔瑟夫·乔斯达,JoJo世界的初代JoJo在无数年后再度拥有了自我。
在迪奥本人已经近乎完全替身化的脸庞上,在替身世界·超越天堂那张黄色的面庞上,一缕紫色悄然浮现。
奇迹引发了不可能的现象,让这些敌人身上蕴含的最微小、最渺茫的可能浮现。奇迹之光的世界观将这些可能化作了毋庸置疑的奇迹。将某些原本应该淹没在历史中,淹没在强者力量中的奇迹激发。
血统论仍在狂笑,在名为【血统论】的世界观中不存在奇迹,一切在最初便已经注定,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万世一系的发展过程中某种浮动的变数而已。
最后的最后,一切一定会回到万世一系的法理中。奇迹、命运、跃迁这些现象只不过是凡人的妄想,不过是没有任何力量依附的空谈。
在反派四人组的意识深处,由刚刚范式联合蜕变而来的通讯渠道正在剧烈波动。
“该撤了,再打下去,赛迦就要下死手了。”
“怎么撤?现在撤了就是认了自己的世界观逊于奇迹之光。下次再见到他,赛迦怕不是能直接一个眼神引发我死去的奇迹。”
“换个身体不就好了。还是说,你要和展露希望之光力量,甚至在此刻选择完全切断光之国联系的赛迦生死战?”
“只是奇迹就能引发乔瑟夫残留的意识,我可是在无限深渊中将这具身体泡过无数次的。”
“你都进深渊了,为什么还要用这副身体?你哪怕是将这一具身体的血脉从乔瑟夫一族换成深渊恶魔,此刻也不会落入这种窘态。”
“废话少说,怎么跑?看赛迦的样子,他是真的想趁这个机会将我们打死在这里。这群光之巨人的道德观真是残忍。”
“黑魔王,你手下的那支小队呢?安兹试图反抗你,但精打细算如你一定不会选择让他毫无意义的死去吧!一个伪多元足够在这个时候为我们争取时间了。”
“...可以,但我需要补偿。虽然不能在我手中完全发挥力量,但一尊伪多元的意义你们心知肚明。就算他不认可我,但研究他所带来的游戏世界观,也能让我的魔力得到不小的增长。”
“下次联合,由你主导如何?”
“好。”
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借助范式之间的联系,四人在一瞬间便决定好了对策。
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收获,借助奇迹之光在自己世界观中的表现形式,借助那范式无从抵抗的庞大力量,他们确认了奇迹之光的确留下的体系,也确定奥系伪多元或多或少持有这种力量。
对伪多元来说,只要确认了有与无,剩下的不过是无数次尝试中的必然。虽然还不敢说一定能够成功,但多元宇宙对全能留下的体系感兴趣的,也远不止无鼻怪四人。
无鼻怪的身形一阵变化,心想事成的魔力强行压制了妖魔族的畏。某种结合阿克马尼兹与复方灵药的魔力规则开始变转。安兹那白骨化的躯体一点一点地从无鼻怪体内浮现。
无鼻怪的变化卡住了,某种力量精妙地卡住了他变化完成的节点。赛迦微微舒张五指,那一缕微微的白光彻底沉入他的计时器。
“你们认为,我必须依靠皮克留下的力量才能完成对你们的压制。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在奥系宇宙踏足多元之前,我们几个可是一直都没分出高下的。”
“皮克的确快了所有人一步,我们也认可这由他奠定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离了皮克便活不下去的巨婴。”
白光重归平静,七色的炫彩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有人说,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它总能完成凡人意想不到的伟业,总能让世界在最绝望、最艰难、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转机。”
“但我完成的并非是奇迹,而是奇迹之光。”
七彩的炫彩铺撒,无鼻怪四人脸色大变,无鼻怪狂吼:“他还藏着力量,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还不出手吗?”
虚空寂寥无声,无鼻怪的话语似乎只是某些空想的妄谈,赛迦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果然被算计了。”
无鼻怪的表情骤然平静,似乎魔网女神给他的承诺只是值得呼喊一次的尝试而已。
“我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完成了【魔力】?我要是完成的是【巫师】,不早就能加入巫师联盟,去和那群以世界观为实验室的怪物一起了。”
反螺旋在尝试撤退,但无论他怎么尝试,他撤退的步伐总会转向正面,迎向赛迦。
迪奥的脸上,属于乔斯达·乔瑟夫的痕迹愈发明显,世界·超越天堂甚至隐隐有着某种紫色蛮子的气质。
不只是乔瑟夫,迪奥通过各种尝试在多元宇宙中榨取的血脉、提取的世界观、完成的力量都齐齐在这具替身之身上映射,作为心灵的具现化,替身能视为迪奥的力量体系本身。
作为一直试图与空条承太郎争夺【替身】范式主权的伪多元,迪奥可谓将这种力量玩出了花,不管是从自己的心灵中升华力量,还是以他人为替身为自己培育血脉,亦或是在自己的心灵种入各种奇奇怪怪的超凡体系中培养。
迪奥对替身的领悟足够深入,也足够强大。至少,面对空条承太郎的铁拳时,迪奥本人也毫不逊色。
但此刻,迪奥从多元宇宙中收集而来的力量却在反抗他。这些原本已经完全被他纳入世界观,甚至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替身这种力量基石的超凡体系正在自发暴动。
在七彩之光的映射下,所有曾经呼唤希望,却又在迪奥绝对力量下崩溃的生命怒吼着反抗。在光芒的照耀下,所有未曾传达到光之国,未能获取新生的世界不甘地怒吼。
有对迪奥的,有对赛迦的。既然多元宇宙如此广大,为何在自己等人初次听闻时便遭遇到了迪奥这样的灾难。既然光之国奉行着如此美好的理念,为何在自己等人最绝望的时刻未曾有光降临。
赛迦略微致以歉意,对自己无法伸出援手的亡灵致以光之国的哀悼。这些自迪奥体内发出的怒吼在某道凡人的意识下开始统一。
“迪奥,你这来自过去的亡灵。”
迪奥的脸庞上,属于初代jojo的面庞占据了小半:“当初我没能彻底杀死你,让你给世界带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
“这一次,我会彻底杀死你。”
迪奥突然愤怒起来,久远的记忆再度在他的心头浮现。某条早已被他刻意忘却的游船上,名为乔斯达的男人斩断了自己征服世界的野心,自己超越人类的理想被其阻止,甚至还逼着自己不得不借用他的身体复活。
那一段藏于棺椁,深埋海底的记忆浮现。
“乔瑟夫,你这家伙即使到了现在都要阻止我吗!!”
说罢,迪奥不去管其他,甚至不再管自己面前的赛迦,他将所有的意志和力量投入到了与这个凡人的拉锯。
伪多元的意志在顷刻间碾碎了凡人的灵魂,但在迪奥体内无数超凡力量和亡魂的簇拥下,具备了某种类死河体质的乔瑟夫以自己的意志一次次归来。
他甚至开始尝试理解迪奥的世界观,理解这份名为【替身】的力量。
在某个悄然浮现的星形胎记中,一道来自远方的力量悄然浮现。属于空条承太郎的【替身】在此刻助了自己的远祖一臂之力。
“果然,伪造的吸血鬼就是伪造的,一点血族的优雅和传承都没有。”
血统论如此评价的一句,他相当欣赏血族这种体系,对于迪奥通过各种手段获取的吸血鬼之力,血统论一直持鄙夷态度。
毕竟,迪奥是绝对的自我主义者。别说建立传承,建立万世一系的家统,迪奥恨不得将自己见到的所有全部纳入自身。
而对血统论来说,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是没办法建立阶层的。如果只有自己,血统的重要性无从发挥。要不是多元宇宙只有这么寥寥数个能在逐世者的追杀下侥幸留存的伪多元,他怎么也不会选择和迪奥做队友。
血统论在心中品味着那个由奇迹之光与血统论共同构建的奥特曼世界,体味那份在他的力量下一分为三的奇迹之光。
“只是赛迦这一存在的某种基础化身,要我说,你们当年就该用自己的力量奠定光之国的起源。奥系宇宙之所以如此风雨飘摇,都是你们这些老家伙拿着所谓的自由意识,所谓的不干涉生命自我的选择留下的祸患。”
“如果诺亚选择以最初之光闪耀世界,又怎么会有宙达、安培拉星1人的出现。如果雷杰多选择以世界之光梳理所有,奥系世界又怎么会需要诞生如此多的怪兽来平衡强大的光芒。如果奥王选择出手干涉文明,马格马星人、亚波人这样的种族又怎么可能有行恶的空间?如果你选择出手针对绝望,各种因剧场版boss死去的生命又怎么会哀嚎?”
“拿着所谓的道德观高高在上,以所谓的光明、所谓的自由,让生命在混乱中浮沉。你们这些家伙,哪里配得上自我标榜的奥特曼?”
赛迦似乎终于愿意看一眼血统论:“说完了。”
血统论昂雄挺胸,似乎乐意听听赛迦的辩驳。一只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拳头骤然轰下,赛迦随手将这个满嘴喷粪的恶人灰飞烟灭。
“你急了,你急了。”
血统论破裂的肢体如此说着,他似乎对赛迦的反应无比激动,认为赛迦是无法辩驳自己而选择以力量强行压制。
“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过一个道理。对于某些眼中只有自己的家伙来说。所谓的驳斥、所谓的批判、所谓的自我说服都是空话。”
赛迦似乎终于愿意和血统论说上一句,但反螺旋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然膨胀到了世界以上,他抄着刚刚那个由自己倒飞轨迹形成的世界重重轰下。
这个刚刚诞生,还没有任何确定形状的世界就这么悄然泯灭在了螺旋力与光芒的冲突中。
对反螺旋而言,这种自己的本源力量突兀的变转为死对头模样的变化他早已熟知。在和西蒙的无数次对抗中,不管是螺旋力还是反螺旋力,他早已烂熟于心。
西蒙也是一样,不管是由螺旋力引发的螺旋神怒,还是有反螺旋力的无限维度双方都心知肚明,如果两人愿意,他们甚至能随时结合螺旋力与反螺旋力,诞生出某种更加和谐的力量。
但出于过去的经历,出于各自对理想的认同,反螺旋与西蒙均否决了对方的世界观,但这并不影响反螺旋以螺旋力轰出反螺旋的效果。
不同于面对血统论时的轻松,赛迦在应对反螺旋时要严肃许多,他甚至愿意主动开口说话:“你过去也是抱着守护念头的生命不是吗?为了守护世界,你自愿将一族的所有封禁,我无以干涉反螺旋文明内部的决策,但你是如何沦落到与伏地魔等人为伍,甚至将世界的破灭视作常态的。”
“大概是因为我在多元宇宙看不到一点希望吧。”
反螺旋翼一边继续提升螺旋力的输出,一边顺手将支离破碎的血统论收拾了起来。
“在我的故乡,我认为螺旋神怒就是智慧生命面对的最大劫难。虽然很困难,但我姑且认为自己是有能力将其镇压的。不管螺旋族的反抗如何汹涌,我也在很长一段的时间内阻止了螺旋神怒的发生,让世界本身得以延续。”
“多元宇宙呢?他实在是太大了,全能实在是太强了。我的力量,我的世界观,我坚持的理想,我奉行的道义在其中都不值一提。我赌上一切的尝试比不上全能落下的一道目光,我拼尽全力得到的救赎比不过四极随便种下的法理。”
“我绝望了,放弃了。既然多元宇宙注定要在绝望中破灭,那便由我给予宁静之死,让所有人在安眠中平静的离去。”
“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赛迦的表情很严肃,带着些许痛心,就像是看着一个曾经前途无量却又自甘堕落的迷惘者。
“如果皮克还在,他一定会选择劝说你,甚至以希望之光将你的罪孽挽回。但我不是皮克,我没有他的力量,我的奇迹也无法将一切救赎。”
“你犯下恶习,你不报善心。我能与你的,只有你自己期望的死。”
反螺旋笑了,他顺手将手中的血肉丢弃,甘之如饴地冲向了这一场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