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虽没听懂吴天翊那句 “装逼” 是何意,可 “我家清沅” 四个字钻入耳中,却像被炭火烫了似的,霎时面红耳赤,其实哪个女子不喜欢又俊又飒的男子?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能凭十万大乾羸兵打得北蛮狗再不敢抬头,乖乖签下岁贡盟约,甚至在北境立起京关的燕藩世子?
这般人物,纵是心高气傲如她,也不由得心头微动 —— 只是这念头刚冒头,便被她强压了下去。
所以呢?那肯定是没有所以了!
此时吴天翊已负手而立,摆出副高深模样,朗声道:“晓露沾弦惊客梦,指尖流转春潮。玉楼深处韵迢迢。眉峰藏浅恨,眼底漾轻娇。未待余音完全歇,已然魂魄相招。清风携韵过廊腰。此声应是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消!”一阕《临江仙》就被这个无耻的老狐狸给拼凑出来。
只见他还寡不知廉耻地踱到沈清沅跟前,围着她慢悠悠晃了半圈,鼻尖几乎要蹭到她鬓边的珠花。
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搞怪笑意,声音压得又低又痞:“嘿嘿,咱家宝宝贝贝清沅姑娘,这首《临江仙》如何?服了?还是…… 不服?”
那嘴脸都快贴到沈清沅眼皮子底下,眼尾的笑意里裹着三分得意、七分欠揍!
沈清沅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被他这般近距离地缠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松墨香,倒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方才的倨傲僵在脸上,耳根子却不争气地红透了。
此时她就只觉脸颊发烫,心里头像是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心中不免暗啐道“这无赖!竟这般得寸进尺!”
此时她就只觉脸颊发烫,心里头像是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心中不免暗啐道“这无赖!竟这般得寸进尺!”
方才听他吟那阕《临江仙》时,心底明明暗赞了句好,偏生被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搅得一团乱。
他身上那份男子独有的气味,丝丝缕缕缠过来,烫得她耳尖发麻 —— 往日里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
何曾有人敢这般近地凑过来,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嘴里还 \"宝宝贝贝清沅\" 地乱叫?这称谓黏糊糊的,听得她浑身发紧,偏生那点藏不住的慌乱,早顺着发烫的耳根泄了底!
只见她再也按捺不住,喉间挤出一声带着羞恼的娇嗔,身子猛地一旋,那两条裹在裙料里的长腿下意识便朝吴天翊踹去 —— 原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厉害!
可吴天翊早有防备,身形如狸猫般轻巧一侧,恰好避开那凌厉的攻势。
谁料他竟顺势探手一捞,不偏不倚攥住了她踢过来的脚踝,隔着微凉的罗袜,指尖触到那细腻紧致的肌肤,还故意似有若无地摩挲了两下,十足十占了个大便宜!
“你!” 沈清沅又气又羞,浑身都发起颤来,另一条腿正要抬起来再踢,也许是出于本能,吴天翊突然纵身一跃,双臂如铁箍般将她拦腰抱起。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他死死圈在怀里,下一秒便失重般撞在身后的案几上。
他滚烫的身子结结实实压下来,四目相对间,鼻尖几乎要蹭上鼻尖,彼此急促的呼吸缠成一团,带着他身上的松墨香与酒气,烫得她睫毛都在发颤。
案几上的酒盏被撞得 “哐当” 乱响,琥珀色的酒液泼溅出来,濡湿了她半幅衣袖。
沈清沅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贴近中回神,唇上已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 吴天翊竟趁她发怔,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下!
那触感快得像错觉,却带着燎原的火势!
不等她炸开,吴天翊已扯开嗓子嚎起来:“啊!非礼呀!”
这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来得猝不及防,沈清沅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 “蹦” 地弹起身,动作快如狸猫,三下五除二窜到苏绾卿身后。
紧接着,他竟得寸进尺地环住苏绾卿的腰,脸颊故意往人家胸前软肉上蹭了蹭,声音裹着夸张的惊慌:“苏姑娘救命!这母老虎竟要对我行非礼之事!”
苏绾卿被他抱得一个趔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推开又碍于男女之别,只能僵在原地。
暖阁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阵仗给惊得目瞪口呆,显然没见过这般颠倒黑白不要脸的人!
沈清沅僵在案几边,唇上残留的触感与心底的羞愤狠狠绞在一起。
她望着吴天翊躲在苏绾卿身后、眉眼间却藏不住得意的嘴脸,再触到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只觉眼眶一热,气浪直冲到天灵盖。
指尖抖得不成样子,指着他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字句:“你…… 你这登徒子!怎么这么不要脸?!本姑娘今日非要…… 非要杀了你不可!”
话音未落,眼泪已在眼眶里打了转,偏生要强撑着不肯落下,那副又气又急的模样,倒比平日里的张扬多了几分惹人怜的脆嫩!
话音未落,泪珠已在眼眶里滚了两滚,偏生她梗着脖子不肯落下,那副又气又急、眼眶通红的模样,倒比平日里的张扬多了几分脆生生的可怜,像只被惹炸了毛却又强撑着不肯示弱的小兽!
吴天翊见她这副模样,也觉方才玩笑开得有些过了,脸上的促狭渐渐敛了些。
他慢吞吞从苏绾卿身后挪出来,耷拉着肩膀,挤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凑到沈清沅跟前,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好吧好吧,是我错了 —— 你没非礼我,是我…… 是我非礼了你!”
“要是还气不过,那…… 那大不了让你非礼回来?一下不够就两下,成不?”
说着,还故意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胳膊,那副无赖相里偏掺了点讨好,瞧着又气人又好笑!
暖阁里的柳轻烟本就看得有趣,此刻见他这般作态,当即 “噗嗤” 笑出声来,连带着一旁的秦玉筝也捂着嘴,笑得肩头微微发颤。
柳轻烟更是索性扬声打趣:“清沅妹妹,依我看啊,不如就遂了他的愿,好好‘非礼’他一番!索性剥得他精光,看他往后还敢不敢在姑娘们跟前耍这无赖!”
这话一出,秦玉筝的脸 “腾” 地红了,怯生生低下头去,指尖绞着帕子偷偷抬眼,却见沈清沅的脸早已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又气又窘地瞪着吴天翊,嘴唇嗫嚅着,竟一时不知该骂他还是该恼柳轻烟的促狭。
此时就看吴天翊转头看向柳轻烟,手故意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指着她时那副悲愤模样,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柳…… 柳姑娘!我还当你我是一国的,怎料你…… 你竟比这位沈姑娘还要‘无耻’!”
话音未落,他已脚底抹油般一溜烟蹿出了房门!
暖阁里的人还没从这急转弯的戏码中回过神,门板 “吱呀” 一声又被推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不是吴天翊是谁?
他冲角落里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王承恩连连 “嘘” 了几声,压低声音急道:“老叔,快走啊!再晚一步,侄儿真要被这群‘母老虎’扒光了!”
王承恩望着他这副上蹿下跳的猴急模样,指尖点着吴天翊,“哈哈” 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了然的促狭。
他慢悠悠捋着颔下长须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跟着走了出去 —— 这位在宫里浸淫半生的老狐狸,怎会看不出这小子是借着闹剧找台阶下?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乐得看场少年人的热闹罢了。
屋内四位女子一时面面相觑,暖阁里静得能听见烛花轻爆的声响。
片刻后,不知是谁先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声,像投进静湖的石子,霎时漾开圈圈涟漪!
紧接着,沈清沅带着羞恼的嗔怪、柳轻烟明快敞亮的娇笑、苏绾卿含蓄温婉的浅笑,还有秦玉筝掩在袖中的羞笑,便缠缠绕绕搅在了一起,像春雨漫过青瓦,淅淅沥沥淌得满室都是。
沈清沅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脸颊,方才的羞愤早被这阵笑冲得散了大半,只余下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眼底却悄悄漾开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自那夜醉春坊暖阁的闹剧后,大乾国京城——邵明城便多了段趣闻 —— 关于那位北境战神,如何在三位姑娘面前闹了场啼笑皆非的 “非礼” 官司,又如何被戏称为 “母老虎”三位美女“扒光” 的“佳话”,伴着茶楼酒肆的说书声,悄悄传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