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风华村,宁静祥和。
新年刚刚几天,按照以往惯例,还是农闲,大家无所事事的时期。
今年却不一样,打工的人,为了保住工作,早早就外出,剩下的人忙着春季蔬菜大棚,种西瓜的人家,忙着育苗,一天下来也累得双腿发硬,早早上床睡觉。
基本上都熄了灯。
当然,也有例外。
林姗姗的男人秦华,就是其中之一,原本打工,今年却没有走,西瓜也不种,林姗姗承包了鱼塘,还挺着大肚子,蔬菜大棚自然也不搞。
晚上,秦华在邻村一位朋友那边喝了点酒,回来经过村长家小卖部,信步走了进去,几张麻将桌都空着,只有一张旁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马连英的哥哥马连喜,见到秦华,立即嚷起开:“你来得刚好,三缺一,凑个场子。”
“不不不,林姗姗大着肚子,我还要回家照顾,不让我晚回家。”
秦华急忙摆手:“我看几眼就走。”
“切,看你那怕老婆的怂样。”马连喜满脸不屑:“简直替我们男人丢脸,娶老婆是干什么的,伺候我们男人,你倒好,被老婆管得就像孙子似的,晚上不会还给老婆洗脚洗屁股吧。”
“放你妈狗屁,老子什么时候怕女人了,就是懒得和她计较而已。”
秦华挥舞着手臂,大声嚷着。
“吹牛谁不会。”马连喜旁边另一个人插言:“不怕老婆,今晚就和我们玩一场,敢不敢。”
“来就来,谁她妈怕你们。”
秦华哼了一声,一屁股在桌子边坐下,先点上一支烟,伸手搅动麻将牌。
马连喜等人也立即动手,很快,四个人就响起一阵出牌的吆喝声。
林姗姗家,房间里好亮着灯,肚子里孩子已经大,不时蹬动几下,蹬得林姗姗坐立不安。
看了一会有关养鱼和管理桃树的书籍,夜已深,秦华说好了八点就回,现在已经九点多。
这家伙,肯定又去赌钱了,家里生活费都要被他赌光。
屡教不改。
想起来就生气,林姗姗费力地从床上起身,披上一件厚衣服,走出门。
走到村长家小卖部,远远就听到一阵打麻将的吆喝声,自己丈夫声音很大,明显喝了不少酒:“继续,继续,赢了钱,谁她妈也别想跑,我要翻身。”
一听就输了不少。
林姗姗加快脚步,闯进小卖部,几个打麻将的见满脸恼火的林姗姗,愣了一下,秦华端起架子,挺着腰,梗着脖子:“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你来干什么。”
“你踏马还问我来干什么,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你还赌,打工你不走,种田你不干,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怀孕的人本身脾气就大,加上秦华不务正业,林姗姗暴怒起来,一把把麻将桌掀翻:“我让你赌,这日子你是不想过啦,姑奶奶奉陪,有本事今晚就别回家。”
麻将牌洒了满地,林姗姗又踩了几脚,才气呼呼转身离开。
秦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紧跟着林姗姗往回走。
进入家门,走进卧室,秦华抱怨起来:“你也真是的,当着几个人的面发火,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还知道要面子,马上连老婆孩子都要养不活,你面子更大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林姗姗气呼呼地收拾几件衣服,放进包里,提着就出门。
“大晚上的,你去哪。”秦华紧跟着又出门,大声问。
“我去鱼塘那边住。”
“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才不安全,我睡不着觉。”
“这话说的,我是你男人。”
“你还知道是我男人啊,一年没回来几回,回来就把我钱偷走赌了,尽惹我生气。”
林姗姗声音委屈,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脚步加快。
她是一肚子委屈,要是男人有点出息,经常回来,自己也不至于和乔宇有了孩子……
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气男人不争气,还是怨自己把持不住,不守妇道,亦或是乔宇那家伙乘人之危……
大鱼塘边,有个破败的小屋,林姗姗为了将来照看鱼塘,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放了被褥。
毕竟鱼苗已经放了进去,要观察,还要喂食,靠得近方便。
进门,林姗姗立即反手,呯,把门关上,秦华被关在门外,不断拍门:“姗姗,姗姗,开门,开门啊。”
“滚。”
林姗姗吼了一声,直接钻进被窝,把脑袋蒙上。
秦华在外面喊了一会,没有回应,夜晚鱼塘边,风有点凉,秦华打了几个寒颤,有点冷,悻悻回到家。
越想越气,玛德,林姗姗这个女人,翅膀硬了,已经不把自己这个老公放在眼里。
这只是刚刚承包鱼塘,要是将来发财,还不得一脚把我踹死。
不能让她飞了。
秦华眼中露出一丝凶狠,翻箱倒柜,找出藏好的农药。
足足十瓶,用手提袋提着,蹑手蹑脚,溜到鱼塘边。
夜晚,光线很暗,隐约可见水面上偶尔有鱼跳动,都是鱼苗,动静不大。
“让你们跳,马上全都去死。”
秦华恶狠狠低声念叨,虽然下狠心,想起后果,心中还是打鼓。
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着。
鱼塘边小屋内,林姗姗毫无睡意,躺了一会,听外面没了动静,坐起身,呆愣愣通过一个小窗口,看向外面的夜色。
夜很黑。
一点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明明灭灭,是有人在吸烟。
谁?
估计是秦华,但是,那个地方离这个小屋很远,还是在风中,他干嘛在那抽烟。
难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心中越想越疑惑,林姗姗起床,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起一根短棍,悄悄拉开门,轻手轻脚走过去。
到了近前,林姗姗打开手电,猛然照在秦华脸上。
秦华猝不及防,手电光明亮,照得眼花,惊讶地张大嘴。
“是你?”林姗姗念叨一声,也不是太奇怪,但眼睛余光一下子看到秦华面前地面上的方便袋,方便袋敞开,露出很多瓶农药,有几瓶已经打开盖。。
“你想在鱼塘里下药!”林姗姗一下子惊叫起来,扑向秦华,同时大声叫嚷起来:“来人啦,来人啦,秦华他疯啦。”
叫声很尖锐,一下子惊动村里人,很多家亮起了灯。
“滚开。”
秦华一阵慌乱,林姗姗已经抱住他的胳膊猛然一挥手,用力过猛,林姗姗身体向后仰倒,挺着肚子,沿着河坡,骨碌碌,噗通,滚进了鱼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