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不能有事!绝对不行!”多尔衮紧咬紧牙关,再次怒吼。
紧急关头,他连身份都不顾了,直呼皇太后的小名。
“多铎,传令全军,即刻拔营。”
“帐篷丢掉,多余的东西丢掉。”
“不惜一切代价,星夜兼程,回援盛京!”
“郑成功!”
“本王要你血债血偿,本王要你碎尸万段,本王要你万劫不复!”
多尔衮的怒吼,比大帐外的炮声,还要猛烈。
他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急,越急越凶。
“末将遵令。”多铎急忙大声领命。
范文程却是听得眉头紧皱,忧心如焚。
他知道,多尔衮要发疯。大玉儿的安全,就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急忙上前,开口建议:“摄政王,此时撤军,当三思。”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多尔衮怒不可遏,谁反对,他就敢杀谁。
“摄政王,明军虽然退回松山堡。但对我军大营,随时监视。”
“我军一旦退军,明军必追。若是无序撤退,必致混乱,极有可能被明军骑兵冲垮。回不到盛京,就将全军覆灭。”
“范文程,你这是危言耸听。”多铎极其不满:“我八旗精锐骑兵,谁人敢追,是不想活了。”
范文程冷冷一笑:“我八旗精锐,冲杀对战,天下无敌,这是不假。”
“可是,明军有火枪,还有带轮子的大炮,还有鸳鸯阵,环形车阵。”
“我军这这方面吃的亏,可是不少。”
“这......”多铎张大着嘴巴,不言语了。
他带五万精锐骑兵伏击,环形车阵攻不破,还被明军包围、夜袭、轰炸......落得个全军覆没、仅以身免的下场。
愤怒的多尔衮,也终于听进去话 :“范学士说得对,三十几万大军,又连遭败仗。”
“此番撤兵,五百多里,迁延日久。不留下一块血肉,估计走不脱。”
多尔衮的目光,又变得阴挚起来。
随后,又看看手中、孔强写给孔有德的《劝降信》,胸中怒气,腾腾往头顶冒。
冒了一会,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来人,给本王传孔有德、尚可喜。”
“末将遵令。”
护军统领苏克萨哈,立马派人去传尚可喜和孔有德。
很快,两人被传到中军大帐,都惴惴不安。两人以为,多尔衮是为白天攻打乳峰山失利的事情,发脾气呢。
“摄政王,今日战事,末将有罪。”孔有德率先请罪,这套路,至少能让多尔衮消气。
多尔衮冷哼一声:“恭顺王,你当然有罪。”
说完,狠狠将手中的劝降书,丢给孔有德。
“哼......你们姓孔的,算盘可是拨得好啊。”
孔有德急忙捡起,一边看、一边颤抖、一边惶恐。
孔有德看完劝降书,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破口大骂:“孔强这个叛徒,畜生,逆贼。”
“摄政王,末将与这叛贼绝无半点干系!这定是明军的反间之计啊!\"
“末将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将他挫骨杨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摄政王,恭顺王对大清忠心耿耿,此事必有蹊跷。”尚可惜急忙跟着跪地求情。
“忠心耿耿?”多尔衮冷冷一笑:“天佑兵,怕是不忠心了。”
“摄政王,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所有天佑兵,都忠心归顺大清、归顺摄政王。”
“摄政王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摄政王让我们前进,我们绝不后退。”
多尔衮冷冷点头:“好,本王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忠臣。”
“孔有德,本王命你,迅速组织天佑兵出击,趁着夜色,将大炮偷偷抬上前去。”
“今夜,在天亮之前,无论如何,要把明军的炮阵,给本王端掉。”
“否则,两罪同罚,绝不轻饶。”
“末将遵令。”孔有德急忙大声领命。
一旁的尚可喜,却是一脸懵逼。多尔衮的命令,从头到尾,可是只有天佑兵,没有他的天助兵啊。
“摄政王,末将请命,率天助兵,随天佑兵出战。”
多尔衮命孔有德、尚可喜在辽东征汉人,征得十万男人,两半平分,一半编入天佑兵,由孔有德率领。另一半编入天助兵,由尚可喜率领。
每人,大约有五万多人。
多尔衮深知孔有德的情况,发动吴桥兵变,带走大明最精锐火炮部队,劫掠山东,攻破登州、莱州。率部渡海投清朝,在松锦大战、入关之战立下大功。
这样的人,已经永远失去了再次归顺大明的机会,只能是一心跟着大清走。
多尔衮如此相激,就是想让忠诚又可靠的孔有德,去攻打明军、拖住明军。让朝鲜兵、旗人、倭寇和天助兵得以金蝉脱壳,逃出生天。
面对尚可喜的请战,多尔衮无奈,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
“这......”尚可喜大惊。
可是,也没办法,更没话说。
将士挨炸,叫苦连天。
攻不上去,守不下来。
既然摄政王决意撤军,孔有德的天佑兵不顶上去,那么,就只有他的天助兵顶上去。
断后这活,比攻城更坑人,是炮灰仗中的炮灰仗。
人性这东西,无论何朝何代,都是自私的。
他除了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其他的,只能祝愿孔有德的天佑兵,上天保佑,一路好运了。
当夜,孔有德立马组织四万多天佑兵,偷偷带着大炮、炮弹、盾牌,冒着炮火,悄悄摸出大营,去破明军该死的炮阵。
他的内心,是坚定的,坚决的,充满感激的。
该死的孔强,差点把他害死。
万幸,多尔衮又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舍身为报。
唉!他不知道的是,大营内的旗人、倭寇、天助兵,就连朝鲜兵,都在偷偷撤退。
他们这伙炮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