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彻底升了起来,王宫乱成一团。
士兵们举着长矛在回廊里狂奔,侍从们东奔西跑,嘴里都在喊着同一句话:“王子不见了!小将军也不见了!”
可盐可甜挤在人群后,踮着脚往王子殿的方向瞟,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可盐用手肘碰了碰可甜,压低声音笑:“我就说吧,王子肯定是跟小将军私奔了!不然怎么会一起不见?”
可甜捂着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可喜可贺啊~这下沸菱cp总算成真了!”
两人正咬着耳朵,被匆匆跑过的士兵撞了个趔趄,却还是笑得更欢了。
针刺森林的入口,疯长的荆棘挡住去路,布拉沸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荆棘的刺。
“这些荆棘很特殊,晴天太阳越烈,长得越疯;到了阴天,光线暗下来,就会自己缩回去。”
灰太狼趴在喜羊羊肩头,爪子扒着他的头发,闻言立刻直起身子:“那我们等晚上再来不就行了?天黑总没太阳了吧?”
“不行,晚上的针刺森林会起浓雾,是更加不可能进去的。”布拉沸指着天上的一片云,继续道:“等那片云遮住太阳,我们趁着这段时间通过荆棘。”
等云的间隙,林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布拉菱左手牵着布拉沸的衣角,右手拽着布拉喜的袖子。
她眉心皱得紧紧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盘算着什么话能让这两个闷葫芦开口。
灰太狼率先跳到布拉沸身边,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膝盖:“我说小沸啊,你们三个……是不是以前闹过别扭?”
布拉沸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没说话,耳根却悄悄泛红。
另一边,喜羊羊也往布拉喜身边挪了挪,声音放轻:“喜羊羊,你刚才一直看着沸羊羊,是不是有话想跟他说?”
布拉喜的肩膀颤了颤,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鞋面上的绒毛。
沉默了半晌,还是布拉菱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其实……我们三个认识好多年了。”
她的声音很轻,回忆起遥远的曾经——
那时候布拉菱还是个总跟着当士兵的老爸蹭王宫点心的小女孩,第一次被权大人叫去王子殿时,手心还攥着把从宫外摘的野菊花。
权大人摸着她的头说:“沸王子平时总一个人,你陪他玩玩吧。”
她才知道,那个穿着锦袍、坐在窗边看书的男孩子,是王子沸羊羊,因为王宫的规矩,从小就不能随便出宫,连院子都很少出。
从那天起,她也成了“笼”里的人,好在权大人网开一面,允许她每个月回家一次。
每次借此机会从宫外疯玩回来,布拉菱都会扒在布拉沸的窗边,手舞足蹈地讲王宫外的事。
布拉沸总是安静地听着,眼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偶尔问一句:“真的有那么大的花吗?”
直到那个月,布拉菱从家里回来,刚走到王宫后墙,就看见个戴小蓝帽的小男孩在墙边转圈,急得眼眶红红的。
看见她,那男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过来,拉住她的裙摆,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姐,你住在里面吗?可不可以帮我捡个球?我的球扔进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布拉喜,软乎乎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布拉菱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看起来软糯可爱的小男孩,心里已经想好拐他回家的一百种方法,可惜计划中道崩殂,她可能得一辈子呆在王宫里。
——似乎权大人的想法就是让她长大后“娶”了沸王子,然后一辈子呆在王宫不出去。
可是!她和小风霜是纯粹的“姐弟”关系啊!虽然小风霜无数次想要当哥哥,但都被布拉菱以自己见识广的借口拒绝。
布拉喜是那个变数。
布拉菱自然愿意帮布拉喜捡球,嘴上却故意拖长调子:“帮你捡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每个月我出来的时候,都来这里陪我玩,好不好?”
边说边摸了摸他脖子上的铃铛,毛绒绒的,很舒服。
布拉喜懵懵点头,目视着布拉菱离开,眼角还挂着泪。
布拉菱回到王宫,迅速跑到那面墙的内侧,刚到地方,就看见布拉沸站在墙边,仰头望着什么。
“小风霜,你在干嘛?”她问。
“等球。”布拉沸红着脸,把捡到球并写字的事告诉了她。正好球飞了回来,两人一起低头看球上回的字。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球扔进去了,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在玩,但是以后就有小菱菱陪我玩了,你不是小菱菱,你是谁呀?”
布拉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抬头看向布拉菱。
布拉菱得意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还不忘叮嘱他:“喜羊羊是我定下的小夫君,你不许抢!”
布拉沸却慢悠悠补了句:“可是大伯说,等你长大了,要跟我结婚。”
布拉菱当时就皱紧了眉,手撑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拍了下手:“要不……等我长大了,我带着喜羊羊私奔吧!”
布拉沸看着她,半天没说话,最后只轻轻“呵”了一声。
可惜私奔计划还没来得及细化,布拉菱就遇到了蓝师父和金师父。
拜了师,学了水月镜花和光球球,权大人不知怎么就改了主意,再也没提过她和布拉沸结婚的事,还解除了她不能随意出宫的限制。
再后来,布拉菱、布拉沸和布拉喜三人成为了好朋友,一次相约去寻找金布拉拉,可刚走到荆棘丛就出了意外。
——布拉沸被荆棘缠住了,越挣扎缠得越紧。
布拉菱那时刚学水月镜花没多久,还不熟练,偏偏要逞强,挥手召出镜片想割开荆棘,结果没控制好力道,碎片反弹回来,在她胳膊上划了数道口子,疼得她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王宫的床上了,可盐可甜红着眼圈告诉她:“小将军,你都昏迷一天了!喜羊羊他……他抛下你和王子,自己跑了,根本没救你们!”
布拉菱当时就瞪了回去:“不可能!他才不会!”
她拖着伤胳膊去找布拉喜,在老地方堵到了他。
布拉喜看见她胳膊上的绷带,眼圈立马红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去找人帮忙了……可是没有人信我,等我一个人回去时,你们已经不在了……”
她信了。
可等她再去找布拉沸,想让他也相信时,布拉沸却只是背对着她,望着窗外:“不用解释了。”
从那以后,布拉喜和布拉沸就再也没说过话。
说到这里,布拉菱叹了口气,拽了拽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手:“你们看,多简单的事,怎么就解不开呢?”
风突然停了,天边的那朵云正好飘到太阳底下,投下一片阴影。
荆棘丛发出“簌簌”的声响,尖刺开始慢慢缩回土里,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布拉沸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屑,率先迈步。
“走了。”
布拉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
布拉菱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冲上去,左手抓住布拉沸的手腕,右手抓住布拉喜的手腕,把两人往中间一拉。
“跑快点!云要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