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萍得知帮助自己的那个同学安然无恙地回来后,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替小安担心起来,整个学校谁不知道,那二少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得罪他,没个好。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自身都泥菩萨过河,更遑论帮助那个帮助他的同学了。
不过吴秋萍很好奇,那个同学是怎么平安脱身的,因为她听说,外号二少爷的张小林叫来七八个打手,一看都是混帮派的人,男同学间打架很正常,拳头耳刮子的,可是,没有人会借助外边的力量,因为那样性质就变了,也会让人看不起,像张小林这样叫来七八个帮派的人助阵,绝无仅有。
而那同学,竟然在七八个帮派人员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且毫发未损,吴秋萍弄不明白。
吴秋萍弄不明白,因为具体的细节还没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小安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深刻,乃至多年之后,被小安再次救下的她至此才明白,这个代号小猫的同志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否则,自己也不会在强敌围攻下竟然奇迹般的死里逃生。
小安并不想跟张小林为敌,也没有跟任何人为敌的想法,他只想安静地读书学习,为加入组织做准备,可是,张小林却不这么想。
看着自己带来的七个人,竟然没能制服那小子,反倒让那小子得意洋洋的离去,张小林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于是,学也不上了,径直去找他的老子去了。
张小林之所以敢找他老子,是因为他的七个手下竟然摆不平一个学生,这传出去让他张老板的面子往哪搁?本来排名三大亨的最末,如今又传出这事,别人不说,张老板也没法在另外两个老板面前抬起头不是。
所以,掐准了这一点,张小林才敢找他老子,否则,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上海滩谁不知道,张老板生气了,亲生儿子都打,而且是那种往死里打的狠辣。
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收拾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张小林的老子,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张老板顿时愣了,这上海滩,谁家的小子这么不懂事,竟然敢欺负他儿子。
欺负他儿子不就是欺负他么,所以,这口气不能忍。
能混到如此的地位,张老板不傻,要动手也得弄清楚对方是谁,大人是谁,背景如何,思忖片刻,张老板当即把大徒弟叫到跟前,让他去查一查,这是谁家的小子这么猖狂,竟然敢让他家二少爷没面子。
敢让他儿子张小林没面子,就是让他张瑞林没面子。
混江湖的,最在乎的就是面子,钱可以少挣,面子不能没有,面子没了,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凭张家的势力,想查一个人的底细很简单,甚至比警察都快,张瑞林相信自家的实力,果真,没多久,大徒弟回话了,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大徒弟回话,没人知道那小子的底细。
张老板奇怪了,他的门徒遍布上海滩,可是竟然没人知道那小子的底细,这不正常。
张老板毕竟是老江湖,没有贸然让大徒弟带人去找小安的麻烦,而是让大徒弟再细查一遍,如此厉害的家伙,要说没门没派,打死他也不信。
人,毕竟不是无根的浮萍,肯定有家,有爹妈,有师承。
哪怕是个孤儿,也得有来处不是,毕竟人不是孙猴子,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给我查,我就信这小子背后没人。”
这么厉害的小子,指不定背后藏着什么大人物,老江湖的他不愿意轻易的得罪那小子,当然,若是无根的浮萍,那再另说着。
深知师父的秉性的大徒弟亲自去了学校,他找到校长,追问小安的来历,校长知道这事大发了,没敢告诉对方实情,只说这是最近从外地转学过来的新同学,至于对方的来历,他也不清楚,毕竟,学校不是警察,不负责查户口。
校长是组织的人,他的上线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把小安上学的事宜安置好,至于小安什么来历,属于组织秘密,校长不光不能过问,还得掩护好小安的身份,因为组织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他出任务。
“那他父母呢?”
张瑞林的大徒弟不甘心地问道,丝毫没怀疑校长的话。
“据说出国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校长说道,这也是组织事先编好的借口,以防有人顺藤摸瓜摸到李志坚身上。
从校长那里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又不愿意到课堂上把那小子揪出来质问,张老板的大徒弟第一次为一件事犯愁,不过,不愧在老板面前混了十几年的,张老板的大徒弟当即把电话打给了老板,让老板定夺这事咋办,他在电话里告诉老板张瑞林,要是要他教训那小子的话,他现在就把那小子从课堂上揪出来。
七个人虽然没动手,但是,唯一动手的却被人夺去了武器,张老板觉得那小子身手不简单,若是大徒弟贸然去教训那小子,再被那小子反制了就更笑话了,自己徒弟什么本事他门清,张瑞林让大徒弟回来,他派手下第一高手夏吉林去会会那小子。
说实话,乍一听说那小子的厉害时,夏吉林是不怎么相信的,这么厉害的主,放眼江湖不是没有,但是,不应该是个半大小子,一个高中学生。
夏吉林自恃身份,没有贸然闯入学校,揪出那小子教训一顿,而是等到放学,当他顺着二少爷张小林的手指望过去时,他顿时有些傻眼,那个长得小姑娘一样的半大小子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最起码气势上能看出来,可是,那小子,根本就不像会武的人,就是普通的一学生么,要他出手,他都不好意思,作为南少林一派的俗家弟子,夏吉林真的很为难,他觉得教训一个学生,有失身份。
“就是那小子?确定没认错?”
二少爷敢跟那些人炸刺,却不敢跟他称呼夏大哥的夏吉林炸刺,他知道,老子对这个保镖头头比他这个亲儿子不差,甚至还好,还倚重。
救过张瑞林性命的夏吉林在老板的心中地位超然,一是源于他的忠心,二是源于他的本领,可以这么说,三大亨中,他的权势最小,势力最弱,但是若论保镖的本事,他的保镖最强。
理所当然,张瑞林把夏吉林当成了命根子,甚至比亲生儿子还指重,但是夏吉林明白,自己就是个保镖,哪能跟人家儿子相比呢。
“没错,就是那小子,烧成灰我都认得。”
张小林恶狠狠地说道,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不说,主要的是在吴秋萍面前丢了面子,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这小子嘴够损的,不光损,还净说大话,不过,夏吉林被小安吸引了,就没跟张小林计较,否则,肯定会呵斥他几句,年纪不大,说话却没边没沿,瞎讲八讲。
“我去会会他。”
说着,夏吉林迈步向前,拦住刚放学的小安。
“小朋友,借一步说话。”
小安看着陌生的中年人,又看看不远处的张小林,顿时明白了,这又是那小子叫来的帮手。一念之下,小安就有些气,还没完没了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不过,念在这人还算客气的份上,小安哼了一声,跟随对方往前走。
放学的人太多,夏吉林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传出去会说他青帮的人欺负小朋友,作为青帮大佬的保镖头头,他不能坏老板的名声,更不能坏师父的名声。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站定,夏吉林一抱拳,温和的说道:“在下夏吉林,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虽然知道这小子姓李名安,但夏吉林还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否则,别人会说他以大欺小,他不干那事。
“免贵姓李,单名一个安字。”
小安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人虽说是张小林叫来的,可小安并不反感这人,倘若夏吉林一上来就盛气凌人居高临下,那他也不会客气。
“好名字,请问小兄弟,你家是哪里?师承何人?”
“管你屁事,你不是来替那小子出气的么,动手吧。”
夏吉林一怔,这小子也太傲气了吧,不过,正因为这份傲气,才让夏吉林更加的小心,在上海滩,凡是混帮派的,提起他夏吉林,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听这小子的口气,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过,想一想也太正常不过,一个学生么,哪里会晓得江湖上那些事,更不可能知道他夏吉林是谁了。
”小兄弟,不要那么大火气么。”
夏吉林摆摆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时机不合适,作为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他还真的想跟这小子比试比试,不过,在比试之前,他得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不是,凭他的江湖经验,如此厉害的家伙,他的师父肯定不是籍籍无名,虽然他不惧怕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可是,得罪一个武林高手,总归是个麻烦事,划不来。
什么叫江湖,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么,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尤其是那种身份背景实力都厉害的人,尽量的不能树敌。
“不打架你来干什么?”
夏吉林笑了,这什么逻辑啊,不打架就不能认识认识了么,倘若彼此的师父都认识,或者有故交,真动手反倒不好了,这也是夏吉林不急于动手的原因,因为一旦动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恕夏某冒昧,还请小兄弟如实回答。”
“那我要是不回答呢。”
夏吉林一愣,这小子,油盐不进啊,放眼上海滩,还真的没有谁不给自己面子,可是这小子,你说他不懂事吧,身手却恐怖的吓人,你说他懂事吧,他是哪句不惹人生气不说哪句。
“那我就向小兄弟讨教一二了。”
“夏大哥,你跟那小赤佬废什么话,打吧,把他打趴下。”
一直憋着一肚子火的张小林鼓动道,他要是有夏吉林的本事早就动手了,他是能动手就绝对不动嘴,男人么,哪能像娘们一样啰嗦。
“来吧,还废什么话!”
小安笑眯眯地说道,其实,他也有些手痒,毕竟好久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了,正好拿这个叫夏吉林的练练手。
夏吉林不再废话,他运足力气,一招黑虎掏心直奔小安的当胸口。
小安闪身躲开,一记鞭腿横扫夏吉林的腰部,端得快捷无比。
夏吉林咦了一声,这小子的出拳之快确实超乎他的意料,怪不得那几个在这小子手下讨不到半点便宜,饶是自己这个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当今武林排名第二的老僧的师侄都差点被这小子一腿扫中。
夏吉林不敢硬接,他侧身跳开,同时右拳狠狠砸向小安的小腿。这一拳若是被砸中,只怕不断也得骨裂,这一点从对方的出拳带出的风声足以判定。
小安收腿变招,一个膝顶直奔夏吉林的肋下。
宁挨一拳不挨一肘,宁挨一肘不挨一膝,夏吉林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他一个拧身错步,双手使出挫骨手,意欲拿住小安的锁骨。
小安一塌身,左手变抓,右手变拳,一左一右袭向夏吉林的小腹,同时避开了夏吉林的挫骨手。
眨眼间,两人对阵了十几招,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可是,高手相争就是一触即可分,因为谁也没有想拼命。
小安打得兴起,这个夏吉林,拳路竟然跟老僧的徒弟陈罗春有些相像,但是,却比陈罗春还要高上一筹不止。
一道一僧一书生,不知道这夏吉林跟老僧什么关系。
夏吉林却是越打越惊心,可以这么说,这小子是他活了近四十年来,平生仅遇的对手,没有之一。他弄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厉害,简直不是恐怖二字所能解释的。
又对战了两招,夏吉林跳出两步远,不打了。
再打下去要献丑了。
夏吉林毫不怀疑,再打下去,自己就要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