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审判庭外,一辆军用越野车静静停在那里,引擎没熄,低沉的轰鸣声像蛰伏的猛兽,与车内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牛头和马脸并肩坐在前排。
两人脸上的怒气丝毫未减,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眼底的火苗几乎要窜出来。
“妈的!方唐镜那个老顽固,简直是瞎了眼!”
牛头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震得喇叭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鸣响。
“温局长把监控硬盘都拍他脸上了,清清楚楚拍到雷战擅自改突袭计划,学陈浩男让阎王去当卧底,才白白断送了性命,他居然还敢说‘证据存疑’?我看他是被狼牙的山头主义糊了心,连是非都不分了!”
马脸握着手机,指节凸起,语气沉得像块烧红后淬了冰的铁。
“不是瞎了眼,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雷战是何志军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是狼牙的‘自己人’,军功章堆了一柜子,又是老资格,他舍不得动。”
“舍不得动就拿一个孩子顶罪?”
牛头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陈浩男才九岁,没背景没山头,就凭着一身本事把大黑突击队带成全国冠军,抢了老牌突击队的风头,他们就把这孩子当成眼中钉,阎王的死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马脸缓缓点头,眼神里满是无奈。
“你我都清楚,狼牙的圈子就这么大,保守派占了大半,他们容不得异类,更容不得一个毛头小子抢了他们的饭碗。陈浩男的魔丸基地抢了他们的训练资源,大黑突击队又屡次压过老牌部队,他们早就想打压这孩子了。”
“打压他?”
牛头嗤笑一声,眼神里瞬间布满痛心。
“他们想打压的不是一个孩子,是炎国特种兵未来的火种!咱们从第五部队出来,见过多少天赋异禀的兵?能像陈浩男这样,九岁就懂三维立体战术、徒手拆弹比拆积木还熟练、带队伍打胜仗零伤亡的,百年难遇!”
“你我最清楚。”
马脸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和惋惜。
“多少人熬到二十岁,闯过丛林生存、极限格斗、情报侦察多少生死关,都达不到他现在的水平。这孩子的战术思维是天生的,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找到最优解,带兵能力更是碾压同期所有指挥官。”
“上次全国特种兵大赛,你带的牛魔小队跟大黑突击队对抗,都输得一败涂地,他这样的苗子,好好培养下去,将来绝对是兵王中的兵王,能给炎国特种兵撑起一片天!”
“可狼牙这些保守派,眼里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牛头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都变得粗重。
“就因为陈浩男的魔丸基地抢了他们的训练资源,就因为大黑突击队盖过了狼牙老牌部队的面子,他们就借着阎王的死借题发挥,又是解散基地,又是关押他的兄弟,非要把这棵好苗子连根拔起才甘心!”
马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不能让他们得逞。咱们既然从审判庭出来了,就没打算袖手旁观。哪怕是得罪何旅长,得罪李部长,也得保住这孩子。”
牛头的心里满是焦灼。
他太了解何志军了,此人好胜心极强,又极其护短,陈浩男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就是公然挑衅狼牙的权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咱们得想点实在的办法,比如先联系狼牙的老战友,让他们在现场缓一缓,别真下死手!”牛头急切地说道,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马脸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无奈。
“没用的。何旅长现在大概率被怒火冲昏了头,他身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狼牙老人,没人敢忤逆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狼牙里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紧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带着浓浓的嘶哑和决绝,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扎在两人的心上——正是陈浩男!
“狼牙的人!都给我听着!”
牛头和马脸同时一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慌乱。
牛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浩男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气,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老子不想离开后,还被你们当成罪犯一样拉回来审判!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我从来不觉得阎王是死在我的手里!”
“你们狼牙,只不过是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抢走了你们的资源,盖过了你们这些老牌部队的风头,就借着阎王的死借题发挥!”
“我立过多少功劳?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陈浩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愤怒。
“结果,你们只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觉得我翻不起什么大浪,觉得我所有的功绩都是运气!你们敷衍我,打压我,把魔丸基地的训练物资挪用给老牌突击队,解散我的队伍,把我的兄弟关在禁闭室里不给好脸色,现在连我去京城讨一个公道的路,都要拦着,是吧?”
牛头握着拳头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嘴里喃喃自语。
“这孩子,是真的被逼急了……”
牛头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
在全国特种兵巅峰赛事上,认识陈浩男后,他比谁都清楚,这孩子从来不会倒苦水,有什么委屈都是默默扛着。
现在能说出这些话,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马脸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焦虑。
“他的性子太犟,认死理,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一旦觉得没了退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狼牙这些人,就是把他逼到绝路了。”
马脸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陈浩男的脾气,看似倔强,实则内心纯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讨一个公道,可狼牙的保守派却丝毫不给他机会,硬生生把他逼上了绝路。
陈浩男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两人的心上。
“我只是想要一个真正的公平!不是你们施舍的‘既往不咎’,不是让我回去读书的敷衍!我要的是真相!是雷战为他的指挥失误负责,站出来承认自己错了;是方唐镜为他的徇私枉法道歉,撤销对我的不实指控;是你们这些保守派,别再用‘孩子’当借口,打压真正有能力的人!”
“你们觉得我叛变也好,黑化也罢,我就是我,陈浩男!”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像一块坚硬的钢铁,。
我不妥协任何山头派,不畏惧任何保守势力!我陈浩男做事光明磊落,有功就受,有错就认,但我绝对不背黑锅!绝对不!”
“我是军人!我的职责是守卫国家,守护和平,不是守卫你们狼牙的山头,不是维护你们的既得利益!不是看着你们官官相护,糟蹋军人的荣誉!”
“不好!”
牛头猛地一拍大腿,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声音都变了调。
“这孩子是要干大事了!听他的语气,是真的没打算回头了!他手里肯定有家伙,狼牙的人要是敢硬来,他真的会鱼死网破!”
牛头的心里慌了神。
他太清楚陈浩男的脾气了,一旦被逼到绝境,他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陈浩男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出来,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要是这位李部长被炸死了,他也是活该!”
“他身为军部部长,不问青红皂白,跟着你们一起栽赃陷害,从来不调查清楚,也不追求真相,只知道听你们的一面之词,拿着军法当打压异己的工具,这样的军部部长,死不足惜!”
“不好!他手上还有炸弹,他不会引爆炸弹吧!”
马脸的声音都在发颤,一把抓住牛头的胳膊。
“这孩子是真的要鱼死网破!李部长在他手里,狼牙肯定会急眼,到时候不管不顾开枪,两个人都得完蛋!”
马脸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他不敢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要是真的引爆炸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陈浩男会死,李部长会死,陈浩男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
而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牛头的心脏“咯噔”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牛头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赶到现场,阻止陈浩男做傻事。
“该死!”
牛头怒吼一声,一把抓紧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军用越野车快速冲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快!去停机坪!咱们必须马上赶到现场!晚一分钟,这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牛头的眼神里满是急切,他的脚死死踩着油门,恨不得立刻飞到现场,他不能让陈浩男有事,绝对不能!
车子快速行驶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牛头的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祈祷,祈祷陈浩男能冷静一点,祈祷他们能赶在悲剧发生之前赶到现场。
马脸坐在副驾驶上,忧心忡忡。
他也担心得不行,怕陈浩男选择破罐子破摔,直接两败俱伤。
马脸看着牛头专注开车的侧脸,看着对方眼底的急切和担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现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陈浩男。
就在这时,牛头突然侧头看向马脸,眼神里满是急切。
“对了,快,通知第五部队的人出面,估计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