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金尾小老鼠蜷缩在韩祖粗布口袋的角落,正用爪子梳理着沾了灰尘的绒毛。它忽然感觉到口袋的主人脚步一顿,韩祖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小老鼠的鼻尖也捕捉到一丝古怪气息,那不是苔藓的湿腥,而是种更古老厚重的味道,像深埋地下千年的阴沉木。韩祖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墙壁上的青铜火把架,脚步不动声色地调整,身体微微前倾,将周遭环境纳入视野。
小老鼠的嗅觉比韩祖敏锐十倍(它自认为,但实际上韩祖此刻的嗅觉和小老鼠相差的并不多,但的确不如小老鼠敏锐),早已确认气味源自那锈迹斑斑的青铜架子。它偷偷将脑袋顶开一道口袋缝隙,借着荧光苔藓的幽绿望去,架子表面几道划痕深得反常。小老鼠能清晰嗅到架子上残留的防御性能量气息,而韩祖的指尖已泛起极淡的黑红色光晕,显然也察觉到这隐晦的能量波动,只是在不动声色地探查。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划痕边缘,指节微收,将划痕的走向与深度记在心底。
口袋随着韩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研究火把架时,指尖的黑红色光晕时隐时现,那是他在试探能量的属性。小老鼠赶紧把脑袋缩回去,爪子紧紧抓住口袋内侧的线头——上次韩祖展露这种力量时,坚硬岩石都化作粉末,它可不想被灼热能量波及。韩祖在接触火把架与墙壁时,口袋传来轻微震动,是他身体的动作带动的。他并未停留,脚步重新迈开,却在转身瞬间用余光扫过火把架周围的地面,将散落的几粒锈屑位置记在心里,这份细致让口袋里的小老鼠暗自心惊。
前行的脚步重新迈开,与皮肤不时摩擦的裤子口袋随之规律起伏。小老鼠用爪子量着布料的褶皱,能估算出韩祖迈步的幅度比刚才更轻,脚掌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他似乎已进入了一种警戒的状态。小老鼠能感觉到韩祖身体肌肉的紧绷,透过口袋传来的力道沉稳而均匀,没有丝毫慌乱。外侧空气中偶尔闪过一丝温热,那是韩祖身上若隐若现的火焰在隐隐跳动,却始终控制在极小范围,既保持戒备又不浪费能量,这份对力量的精准掌控,尽显他的游刃有余,像只随时能亮出利爪却依旧优雅的豹子。
走廊深处的“滴答”水滴声混着细微的不知名的虫鸣,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小老鼠的胡须不安抖动,这种环境藏着太多未知危险。口袋突然顿住,随即传来转向力道——韩祖走到了岔路口。他并未立刻迈步,而是俯身用指尖沾了点地面的湿气,又侧耳倾听两侧的声响。小老鼠贴着口袋壁,通过探出口袋的胡须,与和韩祖的身体接触能感受到:右边岔路空气流畅,地面震动平稳;左边弥漫着混乱能量波动,还有一丝阴冷。韩祖的指尖在地面轻轻敲击,根据回声判断出左边岔路更狭窄,却也更可能藏着线索,他的身体已微微倾向左侧。
韩祖果然选择了左边岔路,口袋带着小老鼠钻进狭窄通道。头顶偶尔传来石块剥落轻响,墙壁裂纹中渗出的水珠掉了下来,砸在了小老鼠的头上,冰凉触感让小老鼠忍不住打寒颤。韩祖的脚步却格外稳健,每一步落下前都会先用脚尖轻踩试探,确认地面稳固后才踏实,脚掌总能避开湿滑的苔藓区域。他的左手始终贴在墙壁上,指尖感受着墙壁的震动,既能预判落石风险,又能探查是否有暗门机关。小老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始终平稳,即使察觉到道路不稳固,也没有丝毫急躁。
前行约莫二十步,韩祖的脚步骤然停下。小老鼠透过缝隙望去,地面印着些不规则圆形印记,边缘带着细微刻痕——这似乎是某种机关留下的痕迹,虽然小老鼠之前并没有来过这个区域,但它见过一些类似的机关,它记得,也曾经看到过,这些机关开启时的能量冲击能轻易撕碎小型生物。小老鼠赶紧缩成一团,爪子死死抓住布料。韩祖已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印记边缘,指腹感受着刻痕的深浅与走向,很快判断出这是触发式机关的痕迹。他周身泛起淡淡的火焰光晕,却控制得极为收敛,仅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屏障,既防备机关又不引发能量波动,这个反应速度与掌控力远超小老鼠的预想。
韩祖沿着印记前行的脚步精准无比,每一步都踩在印记间隙的安全区域。二十米后,前方墙壁果然出现一道隐蔽石门。他并未贸然推动,而是先绕着石门走了一圈,观察墙壁上苔藓的生长状态——石门缝隙处的苔藓明显更稀疏,说明近期有过开启痕迹。他伸出手指,将掌心火焰贴近石门缝隙,黑红色火焰温和灼烧,既融化了缝隙里的锈蚀,又不损伤石门结构。片刻后,石门“咔嚓”轻响着缓缓打开,小老鼠赶紧闭上眼睛避开扬起的灰尘。石室里空气沉闷,中央石台的灰尘上没有脚印,韩祖的目光已锁定石台上的符文,脚步轻缓得甚至都没有惊扰灰尘。
石台上的符文正在快速汇聚能量,小老鼠忍不住发出细微“吱吱”声,爪子轻轻挠着口袋内侧。韩祖的脚步顿了顿,以为是口袋里钻进了小虫子,这个地方的小虫子的确不少,但它们和那些巨大的昆虫类怪物不同,大多都是避光的小生物,对自己毫无威胁,韩祖也自然懒得去管,所以动作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他并未立刻走进石室,而是借着透视能力,从荧光苔藓的光芒反射情况来观察石室内部,确认没有隐藏的陷阱后,才迈步踏入。石台上的符文瞬间亮起金色光芒,形成半透明光罩将石室笼罩,韩祖却早有准备,周身火焰光晕微微暴涨,轻松挡住光罩的能量冲击。
地面开始震动,石台下方传来“咔嚓”机械声响。小老鼠透过缝隙望去,一个精致木盒正在缓缓上升,表面花纹雕刻精美,还散发着淡淡清香。韩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上前拿起木盒时,指尖先触碰了木盒底部——他早已注意到木盒与石台接触处的细微磨损,判断出木盒经常被取出。当指尖触碰到木盒底部的族徽时,小老鼠能感觉到韩祖的肌肉瞬间绷紧,这种反应它很熟悉,是找到关键线索时的本能。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族徽纹路,将图案细节记在心里,动作轻缓得没有损伤木盒表面的雕花。
韩祖将木盒放进怀中时,特意调整了位置,避免挤压到盒身。小老鼠能感觉到韩祖的目光已转向石室另一侧——那扇半开的暗门,潮湿气息正顺着缝隙钻进来。韩祖显然早就发现了这扇暗门,之前研究木盒时,余光一直在观察门后的阴影。他走向暗门时,脚步刻意放轻,火焰的力量悄然凝聚,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小老鼠本能地抗拒潮湿,爪子紧紧抓住口袋内侧,身体蜷缩成一团,而韩祖已推开暗门,浓烈湿气夹杂着腐朽味扑面而来,他却面不改色。
“哗啦。。。”
暗门后的地方,并不如韩祖想象当中的狭窄,反而非常宽阔,不过这里很黑,非常潮湿,而潮湿的原因,则是通道内部大量的积水,以及因这些积水而生长出来,爬满了四周墙壁与壁顶的苔藓类植物。
随着韩祖沿着通道继续深入,能够发现通道里的积水逐渐加深,最开始积水仅仅是没过脚掌,可随着韩祖的深入,积水逐渐已经淹没到了韩祖的膝盖以上,韩祖的裤子基本上已经全部都要被积水浸湿了。冰凉的积水从浸湿的口袋底部到漫过小老鼠的脚掌。那种冰冷的触感让小老鼠忍不住打寒颤,水流顺着布料纹路渗进来,很快将它的毛发湿透。韩祖的脚步在水中拖动,却始终保持着稳定节奏。
“这地方虽然有向下的坡度,但积水上涨的水位明显不正常,这地方或许发生了坍塌,同时又出现了地下水倒灌。。。等等,或许只是因为这里的特殊影响?”
小老鼠不知道韩祖的内心活动,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韩祖的真正实力,它只知道,韩祖每一步落下都能精准避开水下的碎石和凹陷。即便随着深入,通道越来越黑,甚至就连小老鼠自己都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只能感受到水流和潮湿,但在这种黑暗当中,韩祖的行进速度丝毫没有减慢,步伐也完全没有晃动。他甚至都没有用火焰照明,不过小老鼠还是能够感受到火焰力量带来的温暖,它的爪子死死扒住口袋边缘,生怕韩祖一脚踩空,把自己甩出口袋,它倒是会游泳,速度还不慢,但长时间在这种温度的水里停留,对于小老鼠来说,可是非常危险,甚至可能致命的,所以无论如何,小老鼠都不会离开韩祖,起码现在不可能,这个小家伙的智慧,还是很高的。
前行五十米后,空间突然开阔,积水的震动变得平缓——他们进入了一片大面积的区域,从里面的摆设大致猜测,这地方很可能是另外的一个牢房区。韩祖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在积水中缓慢扫过,这里同样有那种有毒的苔藓,为了确保它们不会影响之后的行动,韩祖利用火焰的力量烧掉了它们。而趁着韩祖烧毁那些有毒苔藓的同时,小老鼠也借着燃烧的光亮,透过口袋缝隙向外张望。
隐约看到的数十间牢房,整齐排列,牢门大多腐朽断裂,浑浊积水漫过门槛,在石厅中央汇聚成水潭。空气中的腐朽味更加浓郁,小老鼠的鼻子能分辨出布料腐烂、金属锈蚀和尸体的混合气味。韩祖的目光一顿,似乎看到了什么线索,停留在一间牢房的铁栅栏上——那里挂着一丝残破的制服布料,颜色与回收小队的制服一致。
积水已漫到口袋中部,冰冷水流让小老鼠浑身发抖。韩祖的身体微微前倾,脚步加快了些,水流的阻力并没让他的动作慢几分,反而明确着自己的方向感——那间挂着制服布料的牢房。突然,他的脚步顿住,目光下移,看到了水中漂浮的一缕黑发。他蹲下身时,动作轻缓得没有激起太大水花,指尖轻轻挑起那缕头发,又对比了铁栅栏上的布料,随即转向牢房内部。小老鼠贴紧布料,透过缝隙看到铁栅栏旁漂浮着一具穿着制服的尸体。
韩祖蹚水走进牢房时,水流波动变得剧烈,他却稳稳地停在尸体旁,蹲下身子检查。小老鼠能看到尸体胸口的巨大爪痕,伤口边缘发黑肿胀,绝非普通野兽造成。韩祖的手指轻轻触碰尸体皮肤,又翻看了尸体的眼睑和指甲,动作专业而轻柔。小老鼠能感觉到韩祖的指尖传来轻微震动,他显然发现了异常——尸体皮肤已大面积脱落,露出下面发黑的肌肉,这种腐烂速度远超正常情况。韩祖的目光扫过尸体的制服领口,那里有个细微的编号,他默念了一遍,将编号记在心里,又检查了尸体腰间的装备袋,发现里面的通东西还在,这就证明他死掉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同伴,或者说,他们没来得及回收他身上的东西,按照这个情况推断,这个死掉的回收小队成员,或许在这个地方遭遇了某种敌人,或者触发了某种机关。。
韩祖站起身时,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在梳理线索。他的目光在尸体周围扫过,包括地面的几道模糊爪印,以及尸体胸口的伤口形状,根据这些线索稍加推理,很快就大致判断出了袭击者的体型。小老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节奏略微变化,显然在思考时间的矛盾——从制服的磨损程度和布料的纤维状态来看,死者失联不会超过四个小时,但尸体的腐烂状态却像是过了一周。他没有停留太久,毕竟只有一具尸体,能获的线索实际上并不足以完善自己的推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韩祖有条不紊地走遍了每一间牢房,脚步在三间牢房前有过短暂停顿。小老鼠透过缝隙看到了三具同样穿着制服的尸体,死亡状态和第一具相似,胸口的爪痕和异常腐烂程度如出一辙。韩祖检查每具尸体的动作都很迅速,却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他记录了每具尸体的编号,检查了他们的装备损耗情况,还测量了不同牢房里爪印的间距。在第三具尸体旁,他发现了一枚掉落的匕首,刃口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匕首尖端上残留着一点黑色物质,但看起来和尸体伤口位置的有些区别,或许第三个死掉的小队成员,在死前曾经击伤过干掉他的敌人。
积水已淹没到口袋上部,冰冷水流几乎要将小老鼠完全淹没。它再也忍不住,趁着韩祖专注观察那具尸体手部伤口的间隙,用爪子抓住韩祖肌肉上的纹路,奋力的向上攀爬。小老鼠一路向上,最后钻进了他的头发里,将身体紧紧贴在头皮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下方积水。头发的缝隙能挡住部分水流,还能感受到韩祖身体的炽热,这种安全感让它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而韩祖丝毫没有察觉头发里的异动,他正检查着尸体指甲缝里的一点残留物,动作专注得没有分神。
韩祖的注意力全在牢房搜索上,目光在积水中来回扫视,扫过了水下漂浮的碎木和锈蚀铁器。当韩祖走到牢房区的某个角落时,脚步突然停下,头部微微倾斜——他听到了异常的水流声。小老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的积水比其他地方更深,水流正朝着一个方向涌动,像是有隐蔽出口在吸水。韩祖蹚水走过去时,脚步放得极慢,他的脚尖能感觉到水下青苔的滑腻,每一步都踩在凸起的岩石上保持平衡。他的污染力场覆盖了周围三十米的环境,发现水流涌动的方向那里的水面波动频率与其他地方不同,而且水下隐约有石质结构的轮廓。
当一个石制拱门出现在视野中时,小老鼠的眼睛瞪得溜圆。拱门两侧的火把在水下平稳燃烧,红色火焰在浑浊积水中跳动,周围的积水被无形力量隔绝,形成一圈清晰的空洞。这种诡异景象让小老鼠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爪子死死抓住韩祖的头发。
对于这个情况,韩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能在水下燃烧的东西,韩祖见过不少,无论是科学上的设备,还是独特的特殊能力或是能量,这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感知了一下周围的能量没什么异常之后,韩祖伸展了两下,就直接潜入了水中。而在韩祖的脑袋沉入水下之前,小老鼠立刻深吸一大口气,屏住了呼吸,紧紧闭上了眼睛。
水下能见度很低,只有火把的光芒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韩祖顺着阶梯缓慢下潜,小老鼠能感觉到水流从阶梯下方涌上来,带着淡淡的硫磺味,这种气味让它的鼻子很不舒服。
越靠近拱门的入口位置,水流的吸力就越大,韩祖没有对抗这股吸力,顺其自然的加快了下行速度,头发的晃动变得剧烈,小老鼠死死抓住发丝。阶梯尽头的开阔区域越来越清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石壁,上面镶嵌着许多发光矿石,散发着柔和光芒。韩祖的脚步在发光矿石前停下,用指尖触碰矿石表面,发现矿石的温度比周围石壁更高,而且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动。
就在这时,小老鼠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从前方传来,毛发瞬间竖了起来,身体紧紧缩成一团。韩祖停下了移动,身体微微绷紧,周身火焰光晕骤然亮起,比之前浓郁了三倍——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反应速度比小老鼠预想的更快。借着火焰光芒,小老鼠看到前方积水中漂浮着一件破碎的制服,旁边的水中,隐约有巨大黑影在游动。韩祖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缓缓后退,将身体靠在旁边的石壁上,形成稳固的防御姿态,同时目光缓慢的跟随着黑影移动,探查黑影的具体位置和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