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敌改向西突,正中\"火油冰阱\"——冰钉刺马脚,火油燃雪,\"嗤啦\"白雾遮眼;
- 地雷连环爆,雪柱冲天,缺口处敌骑如糖葫芦,串倒一片;
- 火枪队三十步轮射,专打马,敌骑人仰马翻;
- 手雷三波,集中炸旗,匈奴指挥系统瞬间瞎眼;
- 最后,周士举刀,一千六百骑白刃反冲锋,火枪上刺刀,雪原展开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日近正午,沙陀碛南缘,已成修罗场。
雪被踏成黑泥,泥上覆血,血上再覆雪,层层叠叠,像给草原裹了张“千层血饼”。
单于主力被炸散、烧散、射散,再遭白刃反冲,彻底崩溃,往北狂逃;右贤王两万\"饵骑\"反被\"饵\",死伤过半,跪地请降;鲜卑别部见势不妙,早撤向漠北深处。
周士不追,命收拢俘虏,割耳记功,然后——
以最后一百发炮弹,轰塌沙陀碛唯一水口,以雪覆之,制造\"冰坝\"。
他望向北方,轻声道:
\"回去告诉草原,汉人的‘雷火’,不仅能杀人,还能改河道!\"
傍晚,残阳如血,照在沙陀碛入口。
火龙骑列阵,人皆血污,马尽汗霜,却人人挺胸。
周士以刀尖挑下残破单于王旗,掷于火中,火舌\"嗤\"地卷上,黑灰随风北去。
邓晨立马高坡,抬手向北,声音不高,却随风远送:
\"单于,你借风雪围我,
我以风雪为刃,
今日之后,
草原每起南风,
都会想起沙陀碛的——
雷与火!\"
风卷旗,旗猎猎。
火龙骑调转马头,踏雪而南,身后留下一片\"冰火磨盘\",和一段将传唱百年的传说:
\"雪为纸,火为墨,
两千人,写一‘汉’字,
横在草原胸口,
叫胡儿三十年——
不敢南顾!\"
凯旋号角吹不响残破的雪原。
沙陀碛一役后,火龙骑两千人只剩一千四百,马两千匹减至一千一百——火药更惨:弹丸全空,手雷仅存三颗,炮药只够鸣礼一炮。
寒风从铠甲裂缝灌入,像千万根针往骨里扎。周士把最后一壶烈酒递给伤兵,自己舔壶口——只剩一滴,辣得他直眯眼。
\"团长,咱还能打吗?\"新兵李虎问。
\"打不动,也得把'故事'带回去。\"周士拍他肩,\"火药会用完,传说不会。\"
火龙旗在风里飘,旗面弹孔如星,却无人提议换一面——那是他们活下来的\"勋章\"。
夜宿白龙道,气温骤降三十度。
火枪变冰棍,手雷壳凝霜,有人想劈枪生火,被周士一脚踹翻:\"想留种,就别毁祖宗牌位!\"
士兵们只好把枪搂怀里,像抱媳妇。没有篝火,啃冻干粮得先含化表层,再一点点咬,咬快了,嘴唇粘掉一层皮。
第一次,火龙骑体会\"科技尽头是原始\"的苦涩。
第一次,他们羡慕起普通汉军——至少人家刀箭不会冻成冰棍。
与此同时,洛阳南宫,雪未化,炉火却烧得旺。
大司空府案上,弹劾邓晨的奏疏堆得比炭筐还高:
- 司空掾史范升:常山太守邓晨,糜费国帑,私造妖器,一发雷火耗钱十斛,可养十卒一年;
- 御史中丞韩歆:常山私兵两千,不隶兵部,不奉虎符,意同割据;
- 博士祭酒欧阳歙:火器惨毒,有干天和,恐伤陛下仁政之名。
更狠的,是常山本地豪强联名附奏:邓晨借赈民之名,行\"以工代赈\"实,募流民为兵,拆我庄园木为炮架,夺我铁官炉为炮铸,形同掠夺!
一条条,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向尚在归途的邓晨。
灯火下,刘秀手执奏疏,眉头紧锁。
阴丽华捧热奶汤进殿,轻声:\"陛下也信二姐夫糜费?\"
刘秀摇头:\"朕知他苦,但众口铄金。火器之利,朕亲见;火器之害,朕亦虑——若人人仿造,天下岂不遍地雷火?\"
他抬眼望殿外飘雪,似望见千里外火龙骑残旗:\"待他归,朕要听他亲口说——为何藏私?又为何此时才用?\"
消息传回常山,留守府中。
韩清漪、白芷、孔柳、小娥四人,连夜剪下发一缕,以白绫包之,写\"请罪表\",自愿赴洛阳为夫辩冤。
邓晨父邓宏,拄杖立于庭,雪落满肩:\"我儿藏私?他藏的是'不忍'!\"老人颤声,\"若早用火器,中原少死十万,可多十万孤儿寡母!\"
四女拜别公公,冒雪登车,星夜赴京,一路散发\"民谣\":
\"阴山雪,火龙热,
两千骑,破胡月;
若问器,造于常,
愿铸犁,莫铸铁!\"
百姓口耳相传,为邓晨攒下第一波\"民意\"。
归师抵邺城,驿馆小憩。
周士命人抬来两只大缸:一缸装\"血耳\"一万八千枚,一缸装\"铁车残片、炮弹碎片\"百斤,以盐硝腌之,防臭防锈。
又取火龙旗残角,上书血字:
\"火药尽,忠魂未尽;
弹丸空,血耳为证。\"
邓晨亲笔表文,附其后:
\"臣藏私,非为私,实为不忍同族相残;
今用雷火,非逞威,愿为陛下永靖北疆。
若罪臣可免常山一钱粮,臣愿再赴漠北,
以余生铸犁,铸炮,惟陛下所命。\"
表文与\"证物\"同封,快马先行,直指洛阳。
正月初六夜。
南宫却非殿,百官云集,炭火通红,却暖不了满殿暗涌的寒意。
邓晨披素袍,免冠而入,后随周士及四名抬缸兵士。缸盖掀开,盐硝混着血腥味扑鼻,百官掩鼻,有人当场干呕。
邓晨却捧起一把\"血耳\",高声道:
\"诸公弹劾臣糜费!
一耳,可换一胡骑不再南犯;
万耳,可换北疆十年无烽火!
这——算不算糜费?
臣藏私器,
藏的是不忍同族相残之私;
放的是永绝胡患之公!
今日火药尽,臣心亦空,
愿以此万耳,换陛下北疆十年安眠!\"
声落,殿内鸦雀无声,只闻炭火\"噼啪\"。
刘秀缓缓起身,行至缸前,拈起一片铁车残片,指尖被划破,血珠滴落,与\"血耳\"混色。
他抬眼环视众臣:\"朕北巡时,边民为朕递上一块胡人射来的铁镞,锋口带血。今日,朕还他们一块铁——带胡人血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