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染的讲述，周围的利莫里亚人也都凑了过来。
我们带着一种莫名虔诚的情绪，静静地听着墨染低沉的声音。
那是一位神明被公主拯救的故事……
也是一位神明选择了人类信徒的故事。
因为爱，公主献祭了生命。
也因为爱，神明获得了最强大的信仰，成为历代最强的海神。
随着墨染的讲述，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有些重。
就好像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而为了不窒息，只能更加用力地呼吸。
周围的人都好像沉浸在故事里。
看得出来，他们对于爱的追求，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
甚至，如果这真是我与祁煜的故事，那或许信徒的爱，便是神明的力量来源。
只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力量之间的转换形式。
墨染讲故事，并不像祁煜那么声情并茂，甚至有些干巴巴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气氛使然还是……
我竟然从这么唯美浪漫的故事里，听出了悲情。
在那样的星球上被囚禁的公主，遇到了带她逃离牢笼的神明，怎么不算一种救赎呢？
“后来呢？”
“后来，神明为了救出公主，掀起了一场海啸，淹没了整个菲罗斯。”
“海啸……”
不由让我想起了不久之前，那淹没陆地的海啸……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停？
墨染讲到了海神为了救下公主，耗尽了神力，搁浅在了海滩。
一想到，故事里的海神就是祁煜，我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他又被人类控制，差点酿成了惨剧。
最后，墨染说公主仁慈，献祭了自己身体里神明的心脏和自己对海神全部的爱意，带着海神重新回到了海洋……
墨染不说了，只是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这就是后来他说的产生分歧的地方吧？
旁边的人接着讲起了后续，他说海神苏醒后，带着公主回到了利莫里亚，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娶了公主做新娘。
这一次，故事似乎是真的讲完了。
听起来似乎是个happy end的故事，可我看向墨染，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故事里的深情与悲伤。
这让我隐约猜到，事实似乎并非如故事里那般轻易。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唉，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故事最后是怎样的，公主殿下最后去了哪里，在祭奠仪式后就成了谜。”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找不到海神大人，也不能回陆地。还有那些被抓走的人……”
故事并没能改变现实，众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话题又回到了如今，我重新将项链戴好，坐在那里也有些不知道之后该往哪里去。
“这里的网络我可以用吗？”
又将祁煜沉入海底的视频看了一遍后，我在其他人的讨论声中问了问墨染。
“行，我让人给你分一个虚拟Ip。”
有人欲言又止，似乎是怕暴露了这里的位置，但看墨染这么痛快，就猜到上面对我的事应该有所安排。
“或者你帮我联系小姨或者安箴也行，我有些事想问问他们。”
“什么事？”
“是关于预言的事。如果，预言里的事情一定会发生……”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心里隐约多了一个猜测。
“好，我帮你联系。”
墨染依旧回答得利落。
我一边看着他喊人忙活，一边在暗暗地想，墨染看起来似乎地位也不低。
刚才欲言又止的那些人，见我没有主动向外联系，明显松了口气。
想想现在他们艰难的处境，那些实验室中的画面就不断地往脑子里冒。
如果说EVER做人体实验是为了量产芯核能源，那他们抓利莫里亚人是为了什么呢？
利莫里亚人身上的秘密，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搞研究吧？什么研究需要这么大规模的抓捕，甚至到现在，为了抓利莫里亚人连最起码的面子工作都不做了。
莫名想起在哥哥那里偷看到的一些资料，那些金色的药剂……
看来，等回去了，还是得再去找哥哥一趟！
那些来自暗点的匿名信，还有先遣组里看似没关联，却莫名查到线索的推送……
黎深似乎也与杉德医疗里的人有些联系，回去也问问他吧。
他似乎意外地认识不少人……虽然有些病急乱投医，但……
越想越出神，就连墨染喊我都没注意。
身边坐着的利莫里亚人拍了拍我，没多久后，我就坐上了谭灵派来接我的小船。
看着依旧是利莫里亚人助力的小船，我属实是有些尴尬。
“抱歉，现在电子设备几乎都被EVER监听，所以找到的船就有些原始……”
好吧，现在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只是辛苦这些“壮劳力”了！
除了有些“累人”外，速度跟电动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当是看海面的风景了。
被带着向谭灵他们所在的地方赶去，还以为她们应该是回去打听事情了。
可是听来的利莫里亚人说，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们竟然没回城市，而是利莫里亚遗迹。
“是为了找海神大人，转轮的预言是很准的，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就行。”
“代价是什么？”
“那要看想问什么了，在我们利莫里亚，最虔诚的就是祭祀自身的鲜血为代价。”
“鲜血？”我有些意外，莫名就想起祁煜那珊瑚色的血液。
“我们的血液蕴含海洋魔力的，与人类是不一样的。”
“那，之前的预言是谁付出的代价？”
“是海神大人，他的力量在利莫里亚是最强大的，转轮给出的预言也会更精准。”
“是啊，这不是已经开始印证预言了吗？”
听着周围几人的讨论，我心中有些狐疑，我以为祁煜应该是不信这些的。
之前去旅行，寺庙之类的地方，他好像也不太信。
比起那些祈祷啊预言之类的，他似乎更喜欢跟我做约定……
下意识地摸了摸项链，信徒……
祁煜，如果我是你虔诚的信徒，也是能驱使你的爱人。
那我下命令，你不是就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呢？
为什么，我怎么呼唤你，都没有反应呢？
安箴明明说，他研究出来的药剂是有效的，只是可能生效的周期有点长。
但这么久过去了，再怎么慢也该有效了吧？
祁煜，你究竟是因为没能恢复，还是因为被海洋支配，所以才没能回应我呢？
伴着轻轻的叹气，我闭上眼睛倒在船上休息。
而海洋深处，漆黑的缝隙里，祁煜那双翻涌着莹蓝的眼睛，正低头看向胸口那一直亮起的红色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