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脉的雾气重新笼罩了战场,地面上的空洞还残留着混沌能量的痕迹,屠灭小队的队员们终于稳住了自身状态。
孩童模样的队员恢复了成年形态,苍老的躯体重新变得挺拔,唯有皮肤上残留的细微电流痕迹,证明着刚才那场 “无序” 攻击的可怕。
黑鸦站在空洞边缘,指尖的暗影能量微微波动,眼神中满是复杂。
他看着张玉汝消失的方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队员们的慌乱、对 “无序” 的恐惧、被激怒后的冲动…… 这些情绪,本不该出现在屠灭小队身上。
能够被天人安全委员会视为底牌,能清除大宗师级别的队伍,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答案是否定的。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黑鸦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我怀疑。
他很清楚屠灭小队的实力 —— 十人皆是宗师巅峰,掌握着 “无限复生” 的底牌,擅长以命换伤、车轮消耗,就算面对真正的大宗师,也能依靠复生特性拖垮对手。
张玉汝的确强大,强到超出了 “新晋宗师” 的范畴,可他终究只有一人,体内还有紫冥丝的残留损伤。
按常理,屠灭小队只需保持冷静,不断发动攻击、承受伤害、循环复生,用消耗战就能拖垮张玉汝 —— 这是他们最擅长的战斗方式,也是天人安全委员会赋予他们的 “使命”。
可刚才,他们却乱了。被张玉汝的 “混沌攻击” 吓退,被他的嘲讽激怒,甚至在复生后不敢主动追击。
这种 “胆怯” 与 “情绪化”,与屠灭小队过往的风格判若两人。
“为什么会这样?” 黑鸦握紧拳头,心中满是困惑,“我们不该被情绪左右的……”
黑鸦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失常,早已在张玉汝的算计之中。
早在与屠灭小队交手前,张玉汝曾在一次任务中获得过 “玄霜云珀”—— 那是一种能影响情绪的特殊宝物,无需特意催动,只需靠近,就能放大目标内心的恐惧、愤怒与冲动,让人在无意识中被情绪操控。
之前为了突破天人的封锁,张玉汝已将玄霜云珀的能量彻底消耗,可在不断理解自身能力的过程中,张玉汝已经看清了玄霜云珀实现那种功效的过程当中所产生的变化。
而随着张玉汝的晋升,他的「世界」的效果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他的「世界」领域,不仅能构建空间、加速思维,还能 “复刻” 曾接触过的能量效果。
玄霜云珀虽已消散,但其 “影响情绪” 的能量运行轨迹,却被张玉汝的「造化之眼」牢牢记住。
在「世界」领域的加持下,他能通过模拟玄霜云珀的能量波动,在领域范围内重现其效果。
刚才屠灭小队感受到的 “莫名恐惧”“被激怒的冲动”,并非源于自身的脆弱,而是被「世界」复刻的玄霜能量悄然影响。
“能力的本质,都是能量的不同表现形式。” 张玉汝在疾驰途中,脑海中闪过对能力的理解。
他曾用「造化之眼」观察过无数能力者,发现无论是暗影、骨刃、腐蚀雾气,还是玄霜云珀的情绪影响,追本溯源,都源自天地间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事物的发展变化,不过是能量粒子的重组与流转。
只要能看穿这其中的 “轨迹”—— 比如玄霜云珀如何通过能量波动影响神经,比如周玄的黑色雾气如何凝聚成雷电 —— 就能在「世界」领域中,用自身的能量粒子重新排列,复现这些效果。
就像画师临摹画作,只要掌握了线条、色彩与构图的规律,就能重现原作的神韵。
张玉汝的「世界」,就是他最好的 “临摹纸”,而「造化之眼」与「加速世界」,则是他精准捕捉 “规律” 的工具。
刚才他挥出的 “混沌一拳”,看似是纯粹的肉体攻击,实则在「世界」领域中,复刻了 “无序能量” 的波动,才造成了 “时间错乱、事物回溯与超前” 的效果。
屠灭小队无法理解这一切,只觉得眼前的敌人 “不可理喻”,仿佛能凭空操控天地规则。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追吗?” 一名队员走到黑鸦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刚才被情绪操控的经历,让他对张玉汝产生了本能的忌惮。
黑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困惑与不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追!必须追!”
他很清楚,屠灭小队没有选择的权力。天人安全委员会赋予他们 “无限复生” 的底牌,也赋予了他们 “清除一切威胁” 的使命。
道果碎片关乎天人的未来,张玉汝作为阻碍者,必须被彻底抹杀。
哪怕他们无法理解张玉汝的能力,哪怕他们会再次被情绪影响,哪怕要付出无数次复生的代价,也只能继续追击。
“他体内还有紫冥丝的损伤,对方的能力也必然会消耗大量能量。” 黑鸦分析道,试图用理性驱散队员的恐惧。
“我们的优势是复生,只要保持冷静,不被他的手段干扰,耗也能把他耗死。”
队员们沉默着点头,开始调整状态 —— 有人催动暗影能量,追踪张玉汝留下的气息;有人修复之前被混沌能量破坏的战甲;有人则在掌心凝聚紫冥丝,准备在下次交手时,更快地封锁张玉汝的动作。
黑色的雾气在他们周身汇聚,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张玉汝逃离的方向追去。
他们的步伐坚定,却难掩眼底深处的忌惮 —— 那个能操控情绪、复刻能力的对手,远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大宗师,都要可怕。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疾驰在前往裂隙之地的路上。
张玉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黑白二色的能量在他足底萦绕,每一次蹬地,都能让他的身影在黑石山脉的岩石间划出一道残影。
他的感知如同细密的网,覆盖着身后数千米的范围 —— 地面上残留的淡紫色暗影印记、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腐蚀雾气分子、甚至岩石缝隙里藏着的细微能量波动,都在向他传递着屠灭小队的动向。
“黑鸦在调动暗影能量标记我的轨迹,那名使用骨刃能力者在沿途留下了追踪骨粉,还有…… 紫冥丝的能量波动比之前更浓了。”
张玉汝心中快速分析,「造化之眼」自然而然地运转,将身后追兵的行动轨迹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他能清晰地判断出,屠灭小队正沿着他留下的能量痕迹快速追赶,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三成,显然是动用了某种加速手段。
但他并不着急。
体内的紫冥丝虽未完全清除,却已在「枯木逢春」的微弱生机滋养下变得温顺,不再疯狂破坏身体机能。
「世界」领域虽无法长时间维持,却能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短暂的速度加成。
更重要的是,他与裂隙之地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 远方的天空中,已能看到一道淡淡的黑色线条,如同天地间裂开的一道伤疤,那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除非他们能瞬间跨越数千里的距离,或者动用空间传送之类的特殊手段,否则…… 追不上我。” 张玉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很清楚天人安全委员会的行事风格,屠灭小队作为底牌,必然配备了应对 “目标逃脱” 的特殊道具。
或许是能短时间爆发速度的药剂,或许是能定位传送的符文,但这些手段往往有副作用或冷却时间,只要他能在对方动用前抵达裂隙,就能占据主动。
果然,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空间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激活。
张玉汝眼神微凝,脚下的能量再次暴涨,身影如同离弦的箭,朝着那道黑色线条疾驰而去。
他能感觉到,屠灭小队的特殊手段已开始启动,但此刻的他,已能清晰地看到那道裂隙的全貌 —— 一场足以震撼心神的天地奇观,正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当张玉汝抵达裂隙边缘时,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连身后的追兵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眼前的景象,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壮观,更加震撼。
那道裂隙并非地面上简单的沟壑,而是从天际延伸至地底,仿佛一把巨斧将整个世界劈开的伤口。
裂隙的宽度足有数百里,边缘的岩石被某种恐怖的能量灼烧得焦黑,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咬合着天地。
抬头望去,裂隙的顶端隐没在厚重的云层中,黑色的裂隙能量与白色的云层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只能在裂隙边缘洒下淡淡的光晕,让这道 “天地伤疤” 更显诡异。
低头俯瞰,裂隙的深处是无尽的黑暗,隐约能看到淡紫色的能量如同星河般在黑暗中流动,偶尔有细小的空间碎片从黑暗中飘出,触碰岩石的瞬间便化作齑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更令人震撼的是裂隙周围的空间 —— 以裂隙为中心,数千平方公里范围内的空气都在扭曲,远处的山峰看起来如同被拉长的倒影,岩石悬浮在半空,违背了重力的规则,仿佛整个区域都脱离了正常的天地秩序,进入了一个 “混沌” 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能量潮汐,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能量粒子在鼻腔中跳动,既有撕裂一切的狂暴,又有滋养万物的生机,两种极端的能量在裂隙边缘交织,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
“这就是…… 裂隙之地。” 张玉汝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
他曾在典籍中见过对 “裂隙之地” 的记载,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宏大的景象 —— 这不是人为造成的破坏,更像是天地自然形成的 “缺口”,连接着未知的空间,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秘密。
就在这时,他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雷电能量 —— 那是姜南云的气息!能量波动从裂隙的另一侧传来,带着一丝急促,似乎正在与什么人战斗。
“爷爷!” 张玉汝心中一紧,瞬间回过神来。他不再留恋眼前的奇观,目光快速扫过裂隙边缘,寻找着能够跨越的路径。
裂隙虽宽,却有几块巨大的悬浮岩石连接着两侧,如同天然的桥梁,只是岩石表面布满了能量波动,显然并不安全。
身后的空间波动越来越强烈,屠灭小队的气息已近在咫尺,显然他们的特殊手段已生效,正在快速逼近。
张玉汝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脚下能量暴涨,身影如同轻盈的飞燕,朝着最近的一块悬浮岩石跃去。
跨越这道裂隙,不仅能与姜南云汇合,更能暂时摆脱屠灭小队的追击。
但他也清楚,这道撕裂天地的裂隙,既是他的希望,也可能是新的陷阱 —— 天人的援军,或许早已在裂隙的另一侧等候。
黑色的裂隙在他脚下延伸,淡紫色的能量在身边流转,张玉汝的身影在悬浮岩石上快速穿梭,朝着裂隙的另一侧疾驰而去。
而他身后,屠灭小队的身影已出现在裂隙边缘,十道充满杀意的目光,紧紧锁定了他的背影。
悬浮岩石在张玉汝脚下微微震颤,裂隙深处传来的能量潮汐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吸入那片无尽黑暗。
屠灭小队的身影已出现在裂隙边缘,黑鸦指尖的暗影能量已凝聚成刃,银色骨刃的寒光在雾气中闪烁,眼看就要发起追击 —— 可下一秒,张玉汝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选择沿着悬浮岩石继续向裂隙另一侧前进,而是猛地转身,双脚在岩石边缘狠狠一蹬!身体如同离弦的箭,朝着裂隙正中央那片最深沉的黑暗,纵身跃去!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与裂隙内部的浓黑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下落的瞬间,张玉汝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剧烈扭曲,原本稳定的能量潮汐突然变得狂暴,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试图将他撕扯、吞噬。
淡紫色的能量粒子在他周身飞舞,有的带着灼烧般的温度,有的却冰冷刺骨,两种极端的触感同时传来,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造化之眼」微微运转,黑白二色的视野中,一道微弱却清晰的雷电气息,正从裂隙深处缓缓向上延伸 —— 那是姜南云的气息!
不同于在裂隙边缘感知到的模糊,此刻这道气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在黑暗中蜿蜒,精准地朝着他的方向牵引,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进的路径。
“爷爷的气息…… 真的在裂隙里。” 张玉汝心中一松,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定。
之前在裂隙边缘感知到的气息碎片,还让他怀疑是能量干扰产生的错觉,可此刻亲身跃入裂隙,才确定姜南云不仅进入过裂隙,甚至可能还在裂隙内部的某处。
“这家伙疯了吧?!”
屠灭小队中,一名队员忍不住失声惊呼,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想要看清裂隙中的景象,却被黑鸦伸手拦住。
裂隙边缘的风带着裂隙内部的寒意,吹得队员们的战甲猎猎作响。
他们看着张玉汝的身影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直到最后一丝金边消失在裂隙深处,只剩下无尽的黑,如同一张巨大的嘴,无声地诉说着它的恐怖。
“裂隙之地已经够危险了,可和裂隙内部比起来…… 简直是温室。” 另一名队员咽了口唾沫,语气中满是忌惮。
屠灭小队虽有 “无限复生” 的底牌,可在裂隙内部,连复生所需的能量与血肉碎片都可能被狂暴的能量流冲散,一旦躯体在黑暗中崩解,连重组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 “彻底消失” 的恐惧,远比 “受伤复生” 更令人心悸。
黑鸦站在裂隙边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那片吞噬了张玉汝的黑暗,指尖的暗影能量因紧握而微微颤抖。
他从未想过,张玉汝竟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 —— 放弃相对安全的裂隙边缘路径,主动跳入最危险的裂隙内部。
“队长,我们…… 还要追吗?” 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犹豫。
追击张玉汝是任务,可跳入裂隙内部,无疑是在拿自己的 “存在” 冒险。
裂隙深处的黑暗依旧平静,仿佛从未吞噬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只有偶尔从黑暗中传来的能量波动,以及那道若隐若现的雷电气息,证明着裂隙内部并非一片死寂 —— 那里,既有姜南云留下的踪迹,也藏着未知的危险,更有着张玉汝必须追寻的答案。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在黑暗中不断下落。
周围的空间扭曲越来越剧烈,能量流如同狂暴的洪流,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
他紧紧护住胸口,将体内仅存的能量凝聚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同时依靠「造化之眼」捕捉着姜南云的气息,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着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