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被盘问了大半天,直到主管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后,二位员工仍没搞懂他的目的。
感觉像被职场霸凌了。
沙利叶不打算去理解主管的用意,他只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他们两个此刻应该回宿舍,而不是傻傻地待在设施里边发呆。
“安吉…”
“这次是你的运气好。”安吉尔推开了探到面前的灰绿脑袋,语气含着不耐烦,“下次要违抗指令你自己去,别扯上我。”
“好的,但是其实主管默许了的话就不算违规…”
“闭嘴。”
沙利叶的耳羽抖了抖,安静了下来。
就算沙利叶一开始不吱声,安吉尔也知道他们不能在非工作时间内于设施中久留,不然他们有可能会被当成需要进行“收尾”的垃圾。
昏暗的走廊中独独有着鞋跟与地板接触的响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着,显得空灵悚然。
走到一半后,安吉尔实在是没忍住往身后瞧去。
沙利叶没有被绷带所遮挡的与目灯别无二致的眼睛宛如黑暗中的鬼火,影影绰绰,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你走路为什么没有声音?”
安吉尔的呼吸停了一瞬,随即他心里漫上了些仿佛被恶作剧了的恼火,揪住对方的毛领,小声质问道。
“哦,我以为您更偏向与于在安静的环境中赶路。
但您若是不喜欢,我可以使用提灯,像大鸟那样,让整条走廊都随着脚步声晃荡。”
“大可不必!”
沙利叶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他更火大了,但奈何生这种气也属实是莫名其妙,安吉尔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气呼呼地撒开对方,闷头继续前进。
对方真是越来越像一只讨厌的乌鸦了。
一身漆黑,若无其事地四处飘荡,总以那种脱离世外的淡漠目光,满不在乎地注视着眼中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您怎么了吗?”
听到对方轻轻的、但又缺乏几分情绪的呼唤,安吉尔皱了下眉,身上被极力压制的不满气息再度溢了出来。
“没事。”
他生硬地拒绝了对方即将到来的关心,自顾自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听不见那令人恼火的窸窸窣窣的羽毛摩擦声了。
沙利叶跟不上他。
意识到这点,安吉尔攥紧了拳,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
刚好看到沙利叶一个趔趄,像滑倒在冰面上的企鹅一样滑稽地扑在地上,羽毛洒了一地。
“啊,这只是个意外。”沙利叶双手撑在地面,支起身子,故作无恙地朝他微笑着。
“…蠢货。”
安吉尔这下有理由回到他身边了。
他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从地面上爬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还是带着那副微笑——与之前相差无几的表情,如同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你的非人感太重了…”安吉尔看着看着,突然上手扯住对方的脸,嘀嘀咕咕着随意扯动着。
沙利叶本想随着对方高兴,但奈何真的有点痛,便抓住对方的手腕,引导明显走了神的对方放弃蹂躏自己的脸。
“是吗?”
沙利叶轻笑着,弯下腰去,将唇贴上对方的手背,冰凉滑腻的触感着实新鲜,“但我已经很努力地去模仿学习了,而我也确实能靠此混入人群…一直到现在。”
“呵,模仿…你真该庆幸都市存在拇指这种一板一眼的帮派。”
安吉尔恍如梦醒地眯了眯眼,手掌翻转,顺势掐住对方的下巴,勾住对方的脖颈,将庄重古板的吻手礼变成了一个轻浮缱绻的湿吻。
沙利叶仍然在笑,像是早预料了到这般发展,哪怕他现在是被压制的那方,他依旧从喉咙里挤出了愉悦的低笑声。
直至分离,他还是那副欣欣然的表情,宛若无事发生一般。
“我最后在补充一次,你的非人感有时会让人…会让我很火大。”
安吉尔毫无征兆地抬手揪下了他鬓边那撮高高耸起的耳羽。
羽毛光滑柔顺,根部则带着零星乌黑黏稠的液体。
剧痛霎时刺入骨髓,疼得沙利叶倒吸了一口冷气,头上目灯的颜色顷刻间变为了警告的鲜红。
“哈啊…您做事的逻辑总是那么无厘头,也从不顾他人感受…”
沙利叶捂着止不住地溢出黑色黏液的耳部,喘着气,脸上却还挂着那抹本被设定好程度、但因疼痛而产生了变量的扭曲笑意。
“但请您放心,我不会因此厌恶您 毕竟我没有厌恶的情绪…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