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孙厂长对百货大楼销售的服装类型这么清楚。”庄念禾有些惊讶地笑了下。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跟孙金生说明这件衣服在商场里挂出来的价格，还有在儿童群体里受欢迎的程度，现在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这件衣服确实跟百货大楼正在卖的一款短袖类似，不过这件上面的图案是我找人帮忙画了之后，自己绣的。”
“哦？”孙金生闻言又仔细瞅了瞅衣服上的刺绣。
不得不说，这架战斗机的配色确实新颖童趣，针脚也格外细密，一看就是用心做出来的。
“庄同志心灵手巧，绣技着实不错。”他由衷道。
“就是不知道这衣服跟你说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合作就是这件衣服。”庄念禾唇角微扬，“据我所知，咱们服装厂虽然是国营的，每年的生产安排需要按照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来制定。”
\"但上面只会制定数目，和大致的款式，细节上，咱们厂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见庄念禾连这都打听清楚了，孙金生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确实如此。”
上面会在每个季度向他们传达下个季度的生产任务，不过这个任务相对笼统些。
通常是x色棉衣xx件，x色汗衫xx件，只规定数目款式，至于衣服上面扣子及图案之类的细节并不会特意定死。
“你是想占用我们厂的生产名额，来生产你手里的这种短袖？”他问。
“是的。”庄念禾点了点头。
“你看到那件同款，在百货大楼售价三块钱，而不带刺绣的短袖，售价只要一块钱，这中间有着两块钱的差价。”
“不知道这一件两块钱，一千件两千块的差价能不能让孙厂长感兴趣？”
孙金生听到这，右眼眼皮不可控地跳了下。
今年他们厂的短袖还有三千件没有完成，这三千件里如果拨出一千件来做这种带绣样的衣服，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
“庄同志，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到找我们厂合作吗？”他看向庄念禾笑了笑，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一厂跟二厂各方面确实都比我们三厂要好很多。”
“孙厂长是个敞亮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庄念禾弯了弯唇，“一厂跟二厂的确各方面都不错，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可能更难以接洽。”
“咱们厂虽然规模不大，人员也少一些，但越是这样，人心越容易凝聚。”
“也越愿意齐心协力地做一件事。”
听到这话，孙金生面上顿时多了几分神采：“没错，我们三厂虽然规模小点儿，但我们的员工都是很团结的。”
“小庄同志很有眼光。”
他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但你说的合作，我恐怕没办法答应。”
庄念禾本来也没想过他会直接答应，因此听到这话，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道：“孙厂长作为三厂的主心骨，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但我还是想请您给我，给咱们三厂一个机会，先不要着急拒绝。”
“您如果有什么顾虑，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再商量。”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孙金生摆了摆手。
“那您是？”庄念禾这下是真不明白了。
“其实这件衣服的款式很新颖，我个人认为应该不愁销路，但是我们厂的条件确实不允许做这种衣服。”孙金生道。
“我们厂子里的机器只能做简单的绗缝，这上面的刺绣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用人工来做，工时会非常长。”
“这样会拖垮我们厂子的整体进度，这个钱我就是想赚也赚不到呀。”
他们的确可以在衣服的细节上添些巧思，让衣服卖出更好的价钱，提升整个厂的业绩。
但那属于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终归是可有可无，但上面制定的任务却是一定要完成的。
所以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原来孙厂长担心的是这个。”庄念禾轻轻笑了下，“如果说我已经准备好解决的办法了呢？”
“你有办法？”孙金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实在想不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面对他质疑的眼神，庄念禾却淡定地点了点头。
在第一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已经考虑到了现在的服装厂设备应该没办法做这么精细的活，所以早早就有了打算，而现在也刚好派上了用场。
“刺绣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到时候我会把成品绣片拿过来，您只要让厂里的人把绣片缝在衣服上就行了。”
“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闻言，孙金生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指头，如果按照她说的那样，绣片直接拿过来让自己加工到衣服上，确实不会耽误多少工时。、
他沉思片刻后抬眼看向庄念禾：“你确定能把绣片弄过来，而且是跟我手里这件同样品质的？”
“我确定。”庄念禾不带任何怯意地回望，目光十分笃定。
孙金生见状，微微颔首：“那现在就把你想好的具体的合作内容说出来听听吧。”
庄念禾听到这话便知道这件事至少已经成了七八分，心里顿时小小地雀跃了下，随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五五分成？”
孙金生在听前面的内容时，并没有太多反应，只偶尔点点头，但在听到庄念禾最后所说的五五分成时，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庄，你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们可是提供了衣服，这是主干啊，要是没有衣服，你那绣片散卖的话能卖几个钱？又能卖出去多少？”
庄念禾看到孙金生激动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孙厂长，您说的没错，衣服确实是主干，没有它不行。”
“但要是没有这绣片点缀，那它跟其他服装厂里做出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还记得我跟您说的这件衣服在商场里的价格吧？”
“没有了这绣片点缀，它在商场里最多只能卖一块。”
“而有了绣片，它就能卖三块，这中间的差价就是这绣片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