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滴带着裴渡气息的心头血。
献祭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遗物就是裴渡。
所以裴渡将心头血葬进了江澈的坟墓里。
“你……”
在这一瞬间，江澈的情绪简直不是一般的复杂。
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有一个人会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爱他到这个程度。
江澈就算是已经拥有了朱雀的记忆，他也照样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还没有深厚到那种程度。
被爱着的人，总会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够深。
明明他们两个人做过无数次最亲密的事情，可现在就只有半步的距离，裴渡却偏偏连将江澈拥入怀抱的勇气都没有。
眼神中满是压抑着的爱意。
等江澈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后，他主动抱住了裴渡，低低的声音里仔细能听出来几分哭腔。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这些。”
当初小朱雀跟在裴渡身边，是因为觉得这个人有趣。
分明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可偏偏不信命，就是要跟天斗。
不管这个人最后有没有成功，在小朱雀的眼里都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
所以朱雀伸出了手帮忙，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能走多远。
就连曾经的朱雀也没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变质。
裴渡每次在他面前恭敬顺从的时候，是不是用尽了自制力才能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呢？
江澈死在了裴渡最爱他的时候。
死在了裴渡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那年。
江澈主动动手后，裴渡才伸手搂住了他。
曾经那个面容青涩稚嫩的人类少年，如今长得比江澈还要高，宽阔的臂膀已经能为江澈挡住一方风雨。
这个怀抱带来的熟悉感，让江澈莫名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江澈，你愿意告诉我，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吗？”
“之前怪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怪我太粗鲁，怪我不知节制。”
“只要你还愿意跟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裴渡突然改口。
“只要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一定会改过来。”
曾经江澈在背后吐槽过无数次，裴渡简直就是泰迪成精。
可如今再想……
数千万年来的等待，怎么可能还是个正常人呢。
心理扭曲，情绪变化，这些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
在江澈还是朱雀的那一世，他们已经是互通爱意的道侣，只等待天道做见证。
现在的裴渡甚至根本不敢说跟他在一起，只能卑微的祈求，让江澈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
江澈轻轻摇了摇头。
裴渡脸色瞬间白了个彻底，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在这瞬间仿佛灵魂都被抽走。
“不是给你一个机会，裴渡，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
“我能重生，那是我用拯救了万千生灵获得的功德来换取的一线生机。”
“裴渡，我是为了你。”
身为天生地养血脉高贵的神兽朱雀，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
因为他生下来获得的就比别人多，所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注定要比别人付出的更多。
苍生给了他尊贵的身份，他自然也要回馈苍生。
大部分的神兽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陨落的，江澈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未来也会变成这样。
他心甘情愿赴死。
裴渡是他唯一舍不掉的爱人。
用尽一切也要换取一次回到裴渡身边的机会，怎么可能忍心让这件事因为自己钻了牛角尖就放弃。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上来看，裴渡爱江澈确实要多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江澈就是不爱裴渡了。
江澈的爱，同样也能拿得出手。
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彼此倾心，天生一对。
以凡人之身飞升，裴渡在江澈面前，多少是有些自卑的。
因为这份自卑，所以他根本不敢提出什么要求，被动接受江澈所给予的一切，最过分的奢求应该就是他多看自己一眼。
现在江澈却说，他是为了自己归来。
浓浓的激动情绪，几乎要将江澈的整个胸腔填满。
“谢谢你……”
“江澈，谢谢你。”
两个分别已久的恋人，恢复记忆解开了所有误会后拥抱在一起。
仿佛在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去填满对方心中每一道伤痕。
裴渡带江澈回了地宫，曾经江澈觉得这里太暗，再加上裴渡没留给他多少自由的时间，也没来得及仔细参观。
如今再看，基本上每一处都是按照他喜好去做的。
“为什么是地宫呢？天宫不好吗？地宫好暗。”
就算在这个地宫里面，已经奢侈到用夜明珠来照明。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安静的挂在墙角，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江澈也照样嫌弃太暗。
“你不记得了吗？”
“嗯？”
“你说，在夜色中，你的羽毛才最漂亮。”
江澈依稀想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从自己随身的乾坤袋中掏出来了一个锦囊，递到了裴渡面前。
裴渡打开一看，里面是他们经历过这么多小世界里的定情信物，也不知道江澈是用什么办法带回来的。
用力将锦囊攥在掌心里，别过头去不愿让江澈看见他微红的眼睛。
在地宫修整了一夜后，裴渡带江澈一起去了三生石。
他们的名字早就已经刻在了上面，正在散发着光芒。
裴渡握住江澈的手，在三生石前，面色郑重的对着天道起誓。
“吾裴渡，愿以战神之身起誓，生生世世都爱着江澈，若违此誓，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吾江澈，愿以朱雀之灵起誓，永生永世都爱着裴渡，若违此誓，身死魂消，再无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