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漾去踢他的腿：“喂，回你的床。”
“方航？方航！”
方航呼吸声渐渐沉重。
方漾：“……”
他压着被子，方漾抽不出来，就敷衍地把左右多出来的被子给他交叠着盖上。
像个粽子，方漾拍了一张。
-
华城。
方漾一家下了飞机。
方漾站在机场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闻见中国美食向她飘来了！
“愣着干什么，把你的箱子拿过来。”方航敲她的头顶。
“哦。”
现在晚上七点半。
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彩衣才刚刚显现，锃亮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方漾支着脸，闷闷不乐：“我为什么不能去啊。”
何丽萍：“回家点外卖不就行了吗，干嘛还非得自己去。”
可她不想麻烦刘畅哥。
“点外卖，那东西到了，味道都没了，没有现做好。小吃就刚做好的那个味道最好。”方漾从后排伸出手抱住她妈妈撒娇。
方耀南：“依我看，还是先回家倒倒时差。漾漾，你昨晚没睡好吧？这怎么一回国怎么净想着吃了？”
方漾反驳：“是方航他昨晚非跑到我房间，还在我床上睡着了，我在沙发上挤了一晚，”她心虚地道：“就稍微有点失眠。”
——稍微两字满是含蓄。
何止啊，她一整晚没睡着！
“哎呀，我就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正好要路过十一街，就放我下去嘛。”
何丽萍和方耀南问方航去不去。
方航：“不去，我要回家睡觉。”
-
“我说你一晚上没睡，回国第一件事还想着吃十一街？”陈一澄简直佩服。
十一街熙来攘往，各个小摊的热气袅袅。
“我可太想中国的美食了，”方漾吃掉一颗章鱼小丸子，腮帮子鼓鼓的：“而且我就这样，一个通宵没睡的话，第二天精神反倒是倍儿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在学校，我那天晚上失眠，不是跟你说了？”方漾咽下去，又把那天说过的话重说了一遍，“跟回光返照似的。”
陈一澄语噎。
“那你把我都给吃饿了都。”
方漾：“你来华城，我请你。”
陈一澄：“……”
“算了吧，好麻烦。”
方漾：“我不是以前说过让你来我家玩儿吗？欠你的，你想好哦。”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陈一澄气势汹汹，害方漾手机都拿远了点：“你不是说你家是小本生意吗！啊！”
方漾：“……”
“我——”
“你的小本生意就是这样？那么多大帅逼全是你爸爸手下的，你跟我说这叫什么小本生意？”
“……”
陈一澄越想越气：“我是不是还明确问过你你家是做什么的？”
方漾憋出一个字：“是。”
“我们家就是搞外卖的其实。”方漾解释：“外卖也不怎么赚钱，刘畅哥他们一单也就几块钱。”
“可你爸是管他们一群人的！”
方漾：“……”
陈一澄：“滚！”
“……”
“陈一澄？”
“你还在吗？”
方漾看了看手机界面，显示已挂断。
“……”
陈一澄这个人的性格比较直，只要她还肯跟你说话，那就是没有那么气，要是她直接不理你，一句话不说冷战的话，才叫真的生气。
她挂这电话，摆明了就是在说“你好好想想怎么哄我”，方漾现在打电话过去也没用，她又吃了一个章鱼小丸子，继续逛下一家店。
十一街什么小吃都有，还有远近闻名的烧烤摊，香飘十里。
她坐在一家烧烤摊上，点了好几个肉串吃得美滋滋。
二十分钟之后，方漾去老板娘那付账，老板娘国字脸，人也豪迈，乐呵呵地问了她是几桌。
“五桌。”方漾记得。
老板娘一听她是五桌的客人，找付款码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瞅她，抬头纹都瞅出来了。
方漾扯嘴角：“怎么了吗？”
老板娘狐疑：“五桌啊，五桌刚刚有个人不是付过账了吗？”
她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这年轻人诓她。
“付过账了？”方漾云里雾里，“可五桌就我一个，哪来的人付账。”
“那，”老板娘往她身后一指，两眼一瞪，“不是那个帅哥付的账？”
“……”
方漾回头，她刚刚坐着的座位对面忽然多出来一人，慢条斯理地翘了二郎腿。往闹摊上一坐，痞痞的气质就像是跟这里融入进了一样，手里拿了一串她吃剩下的鸡翅。
方漾搪塞了两句老板娘的追问，往烧烤摊里的五号桌走回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还知道我在这？”
出奇的，她今天态度要平淡许多。
可能是有前例，方漾没那么震惊了。
陈褚戈看见她：“嗯？”他扔掉竹签站起来，离她近了一点，后大腿轻轻倚在圆桌边缘，语气柔和，“我这次可没跟踪你哦。”
“你问老板娘，我是不是才来。”陈褚戈勾着笑往后努了努嘴，那样子就是像在告诉她，老板娘就在她身后不远五米的地方看着他们俩。
陈褚戈一般不说谎。
方漾没话说。
她突然不舒服了。
“……”
她不舒服个毛线啊，陈褚戈跟踪她她也不高兴，不是跟踪她她也不高兴。方漾，你是不是有病！
“那，”她别扭地说，“那你也来这吃东西啊。”
“嗯，”陈褚戈，“不然？”
方漾奇怪：“那你帮我付账干啥。”
“刚好看见，就当庆祝你回国，”陈褚戈笑：“况且我也不差这几个钱。”
“……你钱多没处使？”
陈褚戈：“对你没处使。”
“……”
两人骤然无言。
方漾耳垂微微发烫，现在肯定染上了不正常的红色，她低下头，好让滑落下来的头发遮掩一点。
“再吃点？”他道。
方漾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陈褚戈心情更好了，他叫了老板娘：“麻烦再帮我们上一盘鸡翅，一盘骨肉相连，一盘羊肉。”
方漾听完，微微好奇：“你就只吃肉啊？”
“嗯。”他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我喜欢吃肉。”
他以为方漾会来一句好巧诶我也喜欢吃肉，结果方漾幽幽地道：“难怪。”
“？”
她一言难尽，视若仇敌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难怪你要跟我抢肥牛卷。”
陈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