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往,嘘寒问暖,张瘸子和王寡妇逐渐熟悉起来。
说话也不那么拘谨了,偶尔还互相开个玩笑,动动手指头,相互戳一下。
男女之间一旦有肢体动作,就快了。
这不,张瘸子感觉火候到了,穿着皮裤衩就来找王寡妇了。
哪知刚进门,小孤孀就叹道:“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爱。”
张瘸子一愣:“咋地?我没有追求爱的权利吗?”
王寡妇继续叹道:“偷偷摸摸爱我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家中来。”
“哎哟?你还怪守门风的嘞?”
“三不该呀,四不该,你不该翻越墙头跳进来,翻越墙头跳进来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该爬到我的炕头上来!”
“哎哟呵,你还怪守贞操的嘞?”
“爬到我的炕头上来也没有关系啊,你不该把你的皮裤衩脱下来!”
“哈哈哈哈。”张瘸子大笑,“来吧!共度良宵!”
“我公公在家呢!”王寡妇一指屋内。
张瘸子大吃一惊:“啊?!怎么不早说?”
“我一直提醒你呢!”
“杂种草的!我和你拼了!”小寡妇的公公一声怒吼,咬牙切齿两手撑着小板凳挪过来。
张瘸子定睛一看,此人也是瘸子,双腿瘫痪,以两个小板凳绑在胳膊上,支撑着躯体前行。
和此人对比,张瘸子算是腿脚利索的,当即手撑双拐,快速逃离。
他不想阴沟里翻船,毕竟这些年因为偷情被弄死的人不少了。
张瘸子连滚带爬逃走后,小孤孀捋了捋额前秀发,对公公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公公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败坏门风的骚娘们儿!”
小孤孀怆然一笑:“你儿子死后,我没改嫁,就是对得起你家了,我是看在你儿子生前对我很好的份上,我没离开,因为我们有孩子,这是你儿子唯一的香火,我们总得活下去,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讨生活?你孙子要吃饭啊,我的公公!张瘸子看上我了,这有什么不好?他有钱有势,可以为我们提供生活保障,我何错之有?难道非得饿死吗?”
公公手持板凳,老泪纵横。
“爹,别哭了。谁叫咱家日子过得清苦呢?”女子把公公搀扶起来,坐在炕头,“你腿不好,婆婆又有病,我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和你儿子青梅竹马、恩爱有加,他死前拉着我的手求我把孩子带大,我答应他了,再苦再难,我也要做到。”
公公听罢噼里啪啦扇自己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全家对不起你……”
“爹,别这样,你看我怎么把咱们家的日子盘活!”
公公怅然道:“那豪门里面的日子咱也不懂啊,张瘸子这么多女人,你斗不过她们,我怕你被她们害了。”
女子淡淡一笑:“爹,我有个表妹,许久不曾来往,是我表姑家的小女儿,从小卖给了京城大户邢二爷家做丫鬟,我可以找找她,她会告诉我很多事情。”
“邢二爷都死了,现在是马太太一个人当家,算不上大户人家了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府里的规矩我表妹肯定懂。”
“你表妹叫什么?”
“槐花。”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着点,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公公慨叹,突然看到了床头的一个物件,“这是谁的腰带?”
女子说道:“爹,这不是腰带,这是皮裤衩,张瘸子刚才逃得匆忙,忘了穿了。”
“这不就是一根绳吗?”
“嗯,皮丁字裤。”
“这不是变态吗?赶紧烧掉!”
槐花最近比较烦,一见三爷误终生。
还是年轻啊,不成熟。
上了年纪的人从来不谈什么情啊爱的,那是年轻人苦恼的东西。
自从上次在天津参加陈三爷的击毙大会,陈三爷死里逃生,她就再也没见过三爷。
到现在一年多了,再也没有三爷任何消息。
津门那边过来的消息说:三爷走了,具体去哪里,不知道。
槐花听后很不舒服,心里哇凉哇凉的。
马太太说给她找个婆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她对其他男人再也提不起兴趣。
马太太叹息道:“丫头啊——我说你两句哦,你好好听着,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这个男欢女爱啊,也就那么回事,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什么非你不娶、非你不嫁,都是笑话,你看到皇城根下蹲墙根的老头了吗,他们年轻时也都是头发梳得锃光瓦亮,你看到菜市场买菜的老太婆了吗,年轻时也是皮肤细嫩,一掐一股水,岁月匆匆,什么俊男美女都会变成老态龙钟。你着相了,丫头啊。”
槐花伤感地说:“太太,我不是在乎三爷的长相,我是觉得他有魅力……”
“得了吧!三爷如果长得像二爷、五爷、六爷,二爷的眼球你是见过的,放射性粒子碰撞,五爷的胡子和咩,六爷的脖子,你都熟悉,你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吗?他就是再有魅力,你也不会相思成病,因为你不会对山羊和长颈鹿付出太多感情。”
槐花扑哧一笑:“太太,容我问个大不敬的问题,既然这样,您年轻时是如何看上的二爷?”
马太太呵呵一笑:“我比你现实,我不看容貌,我看的是二爷的家底,更何况那时有三家保媒,二爷除了眼球迸射,其余都挺好,也是真心爱我。丫头,你须记住,过日子靠的不是那张脸,是真金白银,平平安安,够吃够喝,就是幸福洒脱。”
槐花点点头:“太太,张瘸子最近老骚扰我,经常冲我吹口哨,还送我皮袜子,皮手套。我都没要。”
马太太一听就来气了:“什么?!还反了他了?!当年他就是二爷手下的一只狗,潘召身后的跟屁虫!他比二爷差两个段位,如今竟然敢调戏我府上的丫鬟,简直活腻了!”
槐花惊恐道:“太太,可不敢这么说,他现在是维持会副会长!”
“他就是正会长,我也不怕他!别人不知道他的老底,我知道!你去把杨五爷请过来,我有话跟他说,关键时刻,还是老哥们儿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