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也骂了为你付出一切的朋友们，他们何尝不是这世间正义的一方。”
“我没说他们不蠢。”
“……”
“你想如何？”
“杀了你和天道。”
“没有我，你醒不了。”
木明昔无所畏道：“可以啊。”
“反正我不醒你也只能继续装睡，就算醒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道降世，现在除了我没人可以与天道抗衡。”
曦娥：“这只是你的猜测。”
“我的直觉从不会错。”
“……”
曦娥突然就懂了当时天道与木明昔交涉时的无力感。
她未曾想过木明昔能毫不留情地撕破脸到这个地步。
杨城这些人陪伴了她十几年，竟然还捂不热这块石头，乃至如今，她的第一想法永远是先考虑自己。
她不管杨时等人的死活，甚至觉得同伴的付出于她而言是麻烦
她不会想着回报，她只想遵循内心的想法，不管不顾地杀了她所有不顺眼的人。
这样冷漠绝情的人，有时候比复杂的人性更令人匪夷所思。
“若不是我的力量，你其实杀不了西辞，是我帮了你。”曦娥企图扭转木明昔的立场。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
木明昔雪亮的双眸扇过一丝寒凉：“西辞不死，我就无法中计沉睡，你就无法见我，也无法让杨城他们为我送命，我又如何如你的愿怒杀天道？”
“……”
曦娥开始自欺欺人思考她当初是不是真的拉错了人……
也许三千世界里，还有比木明昔更适合的人……
“你不死也可以。”
木明昔突然道。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铺垫地够多了已经。
在曦娥短暂的静止中，木明昔伸出一根手指：“我和你做个交易。”
“……说吧。”
不会有比现在更难的结果了。
曦娥想。
“我要做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曦娥一下反应过来：“你要凌驾于我和天道之上？”
“不。”
木明昔摇了摇头。
“我只做万古大陆的主宰者。
我可以去杀天道，待事成之后，我管万古大陆，你独掌其余三千世界，除此之外，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木明昔没有给曦娥过多的思考时间，她漠然看着面前的印记：“我数三秒，你同意那就这么办，不同意就等天道降世，咱俩一起死。”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三。”
“二。”
“你这是耍无赖。”曦娥不知道为什么木明昔突然转变了想法，祂总觉得疏忽了什么，可木明昔完全不给祂思考的时间。
“喔，你说是那就是。”
“一。”
曦娥气急败坏：“再来一次我绝不选你，我同意！”
木明昔眼中掠过得意，她笑容明媚灿烂，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双手一拍悠然自得。
“合作愉快。”
“……”
曦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木明昔没急着说，她明亮澄澈的双眼转了一圈，询问道：“你与狗贼相生相伴这么久，就没提前发现他的计划吗？”
曦娥像是被突然抽干了精力，语气晦涩：“我与他共同掌管三千世界，但并非时时刻刻都能能感知对方在什么。
天道筹谋已久，等我察觉不对之时，万古大陆几乎所有人的因果都已注定，轮回便成了无用功。
他在明我在暗，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起疑心。
因此我伪造了时空错乱，放手让他将西辞、姜离都拉进万古大陆，同时再把你塞进万古大陆的因果中。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起了疑心，为确保万无一失，我故意中计陷入了沉睡才使他放松警惕，让你一步步壮大、也让我的神识在你命格里扎根，让天道误以为我存在你体内。”
这回轮到木明昔沉默了。
按照曦娥所说，确实只有木明昔现在醒了去和天道同归于尽才是成功率最高的做法。
“曦娥，你拿什么让我信你会在我死之后达成我的条件？”
说归说，闹归闹，木明昔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曦娥现在能答应她完全是因为没时间了。
但一切尘埃落定，她也死了，那曦娥到时候就算出尔反尔，木明昔也没办法。
曦娥似乎震惊了一秒，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可笑：“你以为我和天道一样没品吗？”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木明昔身前的印记乍然爆出一道白光，她眯了下眼，眼前出现一位手持彩色权杖、湖蓝色长袍的女人。
曦娥无疑是美的，只不过她的美带着普度众生、看透一切的冰冷，湖蓝长袍逶迤在地，优雅高贵、眼神睥睨。
“伸出手。”曦娥不容抗拒地说。
她的手掌覆盖上木明昔的手心，下一秒木明昔的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她微微蹙眉，曦娥松开了手。
原本飘在空中繁古复杂的印记此刻躺在了她的手心里，似乎与她融为一体。
“从现在开始，你是与我同承一脉，是除了天道与我之外，第三位可以统筹三千世界的天神。
你的肉体也许会死亡，但你的魂灵绝不会消散，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丝你的力量，我就可以让你复活。”
曦娥庄重美丽的脸唯有肃然宁静，她看着木明昔，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开口：“我曦娥，可以本体神魂奉上，完成你的条件，待天道死后，将万古大陆交给你。”
说罢，她抵头与木明昔的额间相靠，同属于手心那股炙热的神力在木明昔的额间散发，半秒后，曦娥站直了身体。
她额头那片暗红的玛瑙之下生出浅色的莲花印记。
“这是神谕，若我违背你的条件，便神魂俱灭。”
这亦象征着木明昔真正与曦娥产生了无可替代的羁绊。
木明昔眉梢微挑，她这么说其实只是打算再多加几个条件，倒没想到曦娥真不跟她玩虚的。
不过这样也好。
曦娥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虚空的边界道：“现在说出你的条件，我动用了神力，天道很快就会察觉，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木明昔也不墨迹：“我与天道同归于尽之后，让灵华派的所有人复活。”
“可以。”
曦娥没有犹豫，只要天道一死，她便可以改变因果，那些弟子自然可以不死。
但她脸色微寒，乍然间明白了什么，看向木明昔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在骗我？”
说的冷心冷血，但木明昔的条件完全就只为了她口中的那些“蠢货”考虑。
怪不得杀了西辞之后就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了，连杨城被分尸也面不改色。
根本就是早想好了后手。
她完全就是在赌曦娥会不会信她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