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庭眸色暗沉,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寒潭,他沉默地凝视着老者,空气中弥漫开无声的较量。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者声音沉稳如钟,“我们的宗旨是保家卫国,而你、以及局里的每一位人员,都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保护你们每个人的安全,永远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他起身走到夜笙庭面前,目光如炬:“你可以放心,根据我们潜伏在K组织内部的人员传回的情报,上次行动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追查的蛛丝马迹,更不可能查到你身上。”
见夜笙庭神色稍缓,老者话锋一转:“不过,K组织对你发动袭击确实蹊跷,但这群亡命之徒行事向来疯狂,未必是与你个人有仇怨。”
他沉吟片刻,“我会立即安排人手深入调查,你这段时间务必提高警惕。”
他特意停顿,加重语气:“我调一组人暗中保护你。”
夜笙庭身份特殊,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他若出事,将无人能够替代。
“用不着。”夜笙庭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向来不喜被人跟随。
他今天来就是确定自己是否暴露,老者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没事我先走了。”不等对方回应,他已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风。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老者轻嗤:“这小子,还是这么狂。”然而眼底深处,却漾开一抹对后辈锋芒的欣慰与赞赏。
车身轻颤,周赫平稳地启动引擎,黑色轿车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蜿蜒的公路。
“总裁,情况如何?”周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有暴露。”夜笙庭的声音平静无波。
“呼——”周赫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那K组织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这正是夜笙庭在思考的问题。
不是随机,而是精心策划的预谋,背后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靠在真皮座椅,修长的手指轻抵下颌。
车窗外流转的光影掠过他深邃的轮廓,在沉思中更显棱角分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有私仇,那便是利益使然。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阻碍了K组织的财路?
眸中锐光一闪,“周赫,去查清楚K组织的主要业务。”他声音冷冽,“特别是与我们存在交集的领域。”
周赫瞬间会意,唇角微扬:“明白。”
陆亦曦拿着文件袋从大厅出来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穿过玻璃幕墙,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秦暖和江露挽着手跟在他身后,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蹦跳起来,江露则被她带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搞定第一步,我们现在可是有资质的人了!”秦暖从陆亦曦手中抽走文件袋,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对着那份薄薄的文件连亲了好几口。
阳光下,透明的文件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江露凝视着那个普通的文件袋,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从前收到再贵重的礼物,也不过是转手放进保险柜,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从未让她感到如此充盈。
而此刻,这份由她们亲手跑下来的资质证书,却让她觉得自己像一株漂泊已久的浮萍,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土壤,开始向下扎根。
“走吧,去找装修公司。”秦暖干劲十足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我看看哪家评价好......”
江露凑过去,看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装修公司列表,每家都标着五花八门的好评,却也夹杂着让人心惊的差评。
秦暖抓了抓头发,眉头微微皱起:“装修太重要了,咱们店的成败,可就看这一锤子了。”
陆亦曦刚发动汽车转入主干路,秦暖突然拍了拍她肩。
“等等!”秦暖眼睛一亮,“小曦,你可是大画家啊,艺术和装修设计不就隔着一层纱吗,你肯定认识搞设计的朋友吧?”
阳光透过车前玻璃洒在陆亦曦的睫毛上,她微微眯起眼。
她从不接触室内设计这一行,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总说“艺术不分家”的人。
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斑驳的光影在方向盘上跳跃,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指尖在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上停顿了片刻。
电话拨出去,听筒里的等待音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她准备挂断时,那边突然接通了,震耳欲聋的dJ声率先冲了出来,几乎要掀翻车厢。
“喂?”一道爽朗的男声穿透电音,带着几分戏谑,“真稀奇啊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把我从通讯录里永久删除了呢。”
陆亦曦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
“大小姐,您最近又出了佳作?”
“画最近没有。”听到熟悉的调侃,陆亦曦勾了勾嘴角。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亚瑟慵懒的陷进沙发的声音。
“那你找我干什么?”他拖长了调子,原本还以为这位财神爷又有新画要上拍卖会,每次她的一两幅作品,就够他赚得盆满钵满。
亚瑟是陆亦曦在海外市场的合作推手,这些年她能在国际画坛声名鹊起,画作拍卖价节节攀升,背后少不了他在顶级藏家圈里的运筹帷幄。
“亚瑟,”陆亦曦指尖轻敲方向盘,“你认不认识做室内装修设计的人?”
“装修设计?”亚瑟有些意外,以为她要装修别墅,“大画家,你的审美还需要别人来设计空间?”
“找个靠谱的装修公司,省心。”她言简意赅。
“啧。”亚瑟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背景音乐的节奏渐渐调低,“倒是有一个,设计风格很独特,你应该会喜欢,对了,他就是你们A国人,我把他推给你。”
“行,谢了。”
“真要谢我,”亚瑟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您就赶紧动笔画新作吧,最近好多藏家追着我问,说你的作品在市场上都快绝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