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演武,也当真是让他们诸国重新认识了下大明的军武实力。
论及将士勇猛,他们诸国不是大明的对手也就罢了。
没想到火器这些军械,他们与大明更是天壤之别。
半刻钟后。
蓝玉也觉向诸国展示实力已经足够,旋即看向身旁的冯胜等武将道:“多谢诸位给我先锋营斩杀敌寇的机会,不过陛下亲自督战,本将也不好独揽功劳。”
“接下来残兵敌寇,还劳烦诸位善后。”
“好说!”明白这是朱标和蓝玉一同做局,为的便是向诸国展示大明不可战胜的军武实力。
冯胜应了一声,示意陆仲亨、耿炳文等侯爵武将带兵冲阵。
同时表情玩味,冲蓝玉说道:“梁国公负责凤阳三司,将来给各营分发火器时,还望顾念咱们几人之间的私谊!”
“好说,好说!
笑着点了点头后,冯胜也一同冲入战团。
因为冯胜下令剿灭贼兵,所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仅存的数百名安南军士也被尽数铲除,仅仅留下十几人充当舌头,等着朱标治罪安南。
等蓝玉、冯胜几人将仅剩的十几名安南活口带到朱标跟前后。
朱标这才冲正在张嘴的侍卫摆手制止,而挨了百余个巴掌后,此刻柳自新的脸早已经肿的像是猪头一般。
“你等因何再次袭杀我朝将士!”
见朱标质问,那十几名安南兵卒竟无一人开口。
蓝玉手起刀落,立时斩断其中一人的手臂后,冷声斥道:“莫要以为最大的惩治不过是一死了之。”
“倘若不老实回话,本公定让尔等知道有的是比死更可怕的刑法!”
“老实回话!”
“是.....是.....”
蓝玉这番恫吓过后,原本还准备咬牙死磕的安南兵卒,此时也瞬间软了下来。
“回禀大皇帝,方才见梁王领兵朝柳大人走去,军中将官认为我朝唆使其袭扰班老地界,假借梁王麾下屠杀佤族之事败露。”
“所以将军才命我等趁机袭杀在场明军,打算鱼死网破!”
随着这人声音落下,朱标本想询问柳自新。
可当看到挨了几百巴掌的柳自新此刻眼神呆滞,好似痴傻一般脑袋左右晃动。
朱标便也熄了此心。
“朕本不想诸国生出战火,使百姓无辜遭受战火荼毒。”
“因此方才事情尚未定论之时,朕也想退让几分,使此事不了了之。”
“只可惜,安南兵卒自踏足我朝境内便始终存有不臣之心,心中所图乃是祸乱我朝。”
“朕之宽容,未曾想竟曾贼子肆无忌惮之倚仗。”
似觉痛心一般,朱标故意顿了一下,转而看向那些安南兵卒继续问道。
“方才提及安南将帅打算鱼死网破,可尔等身在我朝,此地距离玄武湖大营不过半里之地。”
“朕想知道,如此境地,尔等打算如何鱼死网破!”
“这.....”
“回话!”就在安南将士犹豫之际,蓝玉一刀下去,直接将距离最近的一人斩杀。
见此情形,那些个安南士卒再不敢迟疑,赶忙说道:“回禀陛下,巴尔虎将军一早便告诫过我等兵卒,此来大明切勿想着活着离开。”
“而且还说过,我等的家人于国内都能得到妥善安置。”
“因此....因此.....”
“陛下问你们,打算如何鱼死网破!”蓝玉旋转刀身,刀背狠狠将说话那名安南兵卒砸倒在地。
也是听到蓝玉的话,其他几名安南兵卒再不敢多言,赶忙说道:“见柳大人即将被擒,将军本欲带领我等杀上高台,斩杀诸国使臣,生擒....生擒大皇帝。”
“如此大明必乱......”
还不等那人说完,蓝玉手起刀落,立时将其斩杀。
“末将莽撞,还请陛下降罪。”
“只是安南不恭至甚,末将实在听不下去。”
“想我朝面对诸国皆以恩待,想陛下为护佑天下万民免遭战火荼毒,不惜退让求全。”
“可没想到面对陛下如此恩德,安南竟仍能如此悖逆!”
“末将请命,发兵安南!”
随着蓝玉声音落下,阿答、三披王等诸国使臣无不眼前一亮,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喜般,齐齐走到蓝玉跟前。
“启禀大皇帝,梁国公所言极是。”
“安南悖逆之朝,不可不惩。我等诸国愿为天朝驱使,发兵安南!”
“我等诸国愿为天朝驱使,发兵安南~”
倘若大明能亲自发兵安南,那对诸国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先前爪哇为主力,他们想要趁机前往安南战场抢夺钱财、土地,始终还是要考虑爪哇是否是安南的对手。
他们也要做好与爪哇合兵一处,打几场恶战的准备。
可若是大明将士能开往安南,那一切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前面有大明将士抵达安南兵卒,他们诸国兵卒只需在战场上露个面,然后就可以随意在后方扫荡缴获,敛财收地。
所以当下包括三披王在内,众人一个劲儿的劝说朱标向安南发兵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听到诸国使者这近乎起哄般的请命,朱标倒是没有立即开口。
而看到朱标将目光转向满脸呆滞的柳自新,蓝玉当即命人打来一盆冷水,冲着柳自新的面门便泼了上去。
“柳使现在可曾清醒一些?”
看着蓝玉身旁便躺着他安南将士的尸体,柳自新立时便也明白在他失神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皇帝这是打算对我安南用兵?”
“不错。”朱标颔首说道:“诸国使者此刻正劝朕用兵。”
“好,好,好!”
柳自新眸光愤恨,一一扫视眼前阿答、三披王几人后,正色问道:“敢问大皇帝,此次征讨我安南之朝,师出何名?”
“是我安南使团袭杀明军将士,意图刺驾。还是说我安南一朝屠杀天朝佤族百姓,陛下便要吊民伐罪?”
“自是为无辜受难的将士、佤族百姓报仇雪恨。”朱标随意应道。
而等朱标声音落下,柳自新却没来由的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这才听他继续说道。
“如此说来,陛下此次兴兵乃是因我朝擅杀大明将士、佤族百姓?”
“既如此,那在下敢问大皇帝。”
“爪哇大军兵临我朝,战场之上,我朝将士却要死伤多少?”
“眼前诸国个个宛如猎犬,待他们带兵抵达我朝,我朝又有多少百姓无辜受难?”
“如今只因我朝袭杀了几名明军将士,只因我朝为自保擅杀了百余名佤族百姓,大皇帝便要兴兵伐难,使我安南灭国。”
“敢问大皇帝,一定要用十倍、百倍、千倍的血,方能报仇雪恨?”
“这便是大皇帝的仁慈,这便是天朝的仁德?”
听着柳自新那声嘶力竭的质问,此刻朱标非但没有半分动容,甚至还有几分想笑。
别的姑且不论。
单是以他安南偷袭斩杀大明将士,与其安南将士在战场阵亡的将士相提并论,这摆明了就是偷换概念。
“倘若我军将士于阵前阵亡,朕虽痛心,亦会表彰其勇。”
“可你安南不守道义,袭杀我军将士,此乃不赦之罪。”
“更不需说假借梁王之名,屠杀我朝佤族百姓。”
“柳使!”
朱标顿了一下,旋即看了眼一旁的诸国使臣,着重说道:“诸国往来,没有明文律法约束,唯有道义二字可作规矩。”
“若今日不对你安南予以严惩,待到将来.....”
“诸国自不会对我朝狂悖无礼,可诸国之间便是暗藏刀兵,擅杀国主。”
“这.....”
“朕虽不会以大明威慑,制定规矩,强令诸国遵守。”
“可朕也绝不容忍诸国之间肆无忌惮,擅启刀兵!”
因海贸鼎盛,诸国之间的往来也比先前更加频繁了些。
而正因为交往频繁,诸国之间的摩擦也要比先前多的多。
朱标说这番话,自然也是说给阿答、三披王等诸国使臣听得。只不过朱标却不是想当什么北半球话事人,朱标只是不想将来诸国再因相互之间的摩擦,跑来大明卖委叫屈。
先前诸国联军攻打爪哇土门钉,如今见爪哇征讨安南,诸国便像闻见味的疯狗一般齐刷刷涌入大明。
朱标没有功夫为各国做主,当下大明还需继续发展。
所以方才所言便是给诸国一个提醒,日后谁他娘的理亏,谁就站直了挨打就是,莫要再跑到大明请大明做主。
而听到朱标这番话,柳自新也知他安南理亏,随即便也不再同朱标理论。
当然。
他却仍旧没有忘记此来大明,乃是为了挑拨诸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
深吸口气后,却见柳自新直勾勾看向阿答、三披王等诸国使臣,郑重提醒道:“今日安南,明日诸国。有大明在,试问诸位可能安寝?”
语罢。
柳自新表情平静,似坦然等死一般,默默站在原地。
只不过让柳自新倍感意外的是,听到他这番话,朱标非但没有立即下令将他处死,反而看向诸国使臣温声说道:“安南使臣所言不无道理。”
“诸位若是担忧我朝觊觎安南领土,此次方才刻意兴兵。”
“为使诸国安心,朕不介意继续退让。”
“此次安南,我大明或不出兵.....”
“万万不可!”就在朱标声音落下的瞬间,占城使者阿答忙开口说道:“大皇帝明鉴,倘若此次安南如此狂悖,大皇帝仍能宽宥,将来诸国必对天朝愈发不敬!”
“此次安南必当严惩,我等诸国也绝不会妄加揣测,认为天朝有擅启刀兵,觊觎安南土地之心!”
“占城尊使所言极是。”三披王也紧跟着道:“此次安南太过狂悖,天朝理当兴兵讨之。”
“况且如今诸国尚能相安无事,全因天朝在上,震慑诸国。”
“倘若此次大皇帝委曲求全,饶恕安南。将来诸国之间必毫无忌惮,相互攻伐。”
“为诸国百姓计,为天下苍生计,还请大皇帝发兵安南!”
“还请大皇帝发兵安南~”
一时间,诸国使臣纷纷跪地请命,请求大明征讨安南。
而柳自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竟会出现如此情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辛苦经营半月之久,费力挑拨诸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
可到头来,诸国非但没有因大明欲要出兵征讨他安南,人人自危。
此刻竟反过来,一个劲儿的请求朱标下令,出兵他安南一朝。
而见到朱标依旧不语。
三披王心念微转,旋即一把夺过蓝玉手中长刀,立时便将一名安南兵卒斩杀当场。
“大皇帝明鉴,安南多行不义,天人共弃。”
“天朝兴兵讨之,乃顺天承命!”
随着三披王率先斩杀一名安南兵卒的首级。
其他诸国也好似表决心般,一个个纷纷效仿。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标这才颔首说道:“既诸国皆有此请,朕便准了。”
“蓝玉。”
“末将在!”
“清点兵卒,开往西南,待时机成熟,征讨不义之朝!”
“末将领命!”
听到朱标这话,在场诸国的使臣瞬间松了口气。
下一秒。
众人纷纷看向朱标,齐声说道:“我等诸国愿为天朝先前,征讨不义!”
“不可!”朱标当即否认道,“此次我朝出兵,乃因安南不臣,杀我百姓。”
“你等诸国与安南既无私怨,不可擅动刀兵。”
“况且此战胜负未分,朕实不想战火波及诸国。”
“可是.....”
见占城使者还想说些什么。
朱标清了清嗓子,率先打断道:“待我朝剿灭安南主力,届时诸国有为我朝效力之心,朕自会允准!”
“嗯......”
闻言至此,诸国使臣相互对视便也不再多言。
朱标这摆明了是告诉他们,等到铲除安南主力,扫荡之时他们可以带兵前往安南。
不用与安南兵卒交战,还可扫荡金银。
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答应。
“陛下,此等逆贼如何处置?”
被蓝玉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看向一旁的柳自新。
也就在诸国使臣等着朱标下令处置柳自新时,却见朱标缓缓起身朝台下走去的同时,淡淡说道:“此等悖逆君臣人伦之徒,何须朕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