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来了。”
巨像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如同山岩摩擦,回荡在空旷的云崖之间。
他对着下方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人群,用一种宣布大事的语气,朗声开口:
“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同志们……”
“现在,所有人都将成为英雄!”
他再次抬起那只巨大的石臂,伴随着话语,璀璨的金色血液自巨像的神躯表面汩汩涌出。
如同温暖的雨滴,那金色的液体纷纷扬扬地坠向下方的土地,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整片区域都染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辉。
见状,那位最德高望重的女元老率先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她激动地向前迈出一步,张开双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金血!如雨般落下。神谕已经降临,泰坦令我们不再做祈求者…!”
周围的公民们也仿佛被这景象点燃,从最初的愕然中惊醒,脸上浮现出狂热。
他们齐声高喊,声音汇聚成震耳欲聋的浪潮:
“要做反抗的英雄——迎战[毁灭],那命定的灾厄!”
“没错各位!”巨像像花洒般持续洒落着金色雨滴,石质的脸庞试图挤出一个鼓励的表情:
“神谕什么的已经没用了,这些金血应该交给更合适的人!”
“也就是——你们所有人!”
……
另一边。
翁法罗斯权杖内核层外围。
冰冷的数据流如同废弃的星河,闪烁着断续的微光,在黑塔与螺丝咕姆周围缓缓流淌。
他们站在一片由破碎代码、扭曲的几何结构和凝固的暗色光影构成的庞大废墟内。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好奇环顾四周。
黑塔精致的面庞上,眉头微蹙,露出一丝不解,她双手怀抱,打量着附近:
“话虽如此,是我的错觉吗?这德谬歌矩阵…怎么死气沉沉的?跟那忆者的形容简直天差地别。”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扫过周围,金属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环境参数严重不符。”
“结论:这是[内核层]在现实中的样子。”
黑塔眯起眼睛,语气带着探究:
“赞达尔那家伙,到底对权杖做了什么?”
螺丝咕姆用他那特有的声调说:
“[光线的终点,必须是一团寂静、确凿、纯粹的黑暗。]”
黑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肘处的衣裳,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这会儿就别引用[寂静领主]的名言了,不吉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继续深入…直到揪出第十三位泰坦的秘密。”
她说着,率先迈开脚步,纤细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阴影中。
螺丝咕姆缓缓跟上她:
“被掩埋的过往,正是对抗[铁墓]的关键。但前提是,它真的存在。”
“呵。”黑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赞达尔说德谬歌从未诞生——谁信?记录可以被抹除,但真相不能。”
“它消失得太彻底了,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就好像有人刻意大喊这里什么也没有一样。”
她双手重新怀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天才独有的自信:
“可惜,本人最爱刨根问底。”
“这次又得仰仗你了,螺丝,一起把系统翻个底朝天吧。”
“乐意效劳。”螺丝咕姆绅士地微微欠身,金属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但作为学术伙伴,我必须指出——”
“黑塔,如果我们失败了呢?”
他抬起头,机械眼的光芒稳定地聚焦在黑塔身上,语气变得认真:
“假设德谬歌并不存在,你是否准备了预案?”
“备用方案?”黑塔歪了歪头,表情有些无语,“当然有。”
“如果实在找不到钥匙……”
“就让[锁]来当钥匙呗。”
闻言,螺丝咕姆的头部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一个小角度,似乎是在表达迟疑:
“该方案的损耗…无法计算。它不该被列为选项。”
“那就祈祷我们用不上吧。”黑塔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回过身,继续向着遗迹深处走去,脚步轻快:
“别聊那么远的话题,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
“快走吧,别让外面的人等太久,颜欢女士估计都要发霉了。”
“拜托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螺丝咕姆缓步跟上:
“当然。[蝴蝶若想飞舞,须先落在枝头。]”
“在[她]登场前,需要一处空旷的平台。”
两人在杂乱的数据废墟里小心地穿行了一会儿,最终找到了一处相对完整、还算宽敞的场地。
动手将一些较小的碎石状代码碎片清理到一旁后,螺丝咕姆抬起手臂,一道光束自他指尖射出,在空中构建出复杂的蓝图。
随即,一架造型复古、带着机械美学的飞空艇在光芒中缓缓具现、升起。
螺丝咕姆望着那架稳定升空的飞空艇,平静地陈述:
“对象声明完成。若有这对机翼协助,骇入会更加高效。”
黑塔也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飞空艇那充满力量感的外形:
“喔,是老式隔热引擎?很有品味嘛。”
螺丝咕姆轻轻点头:
“只是个人爱好,她的名字是[槲寄生]。”
黑塔一听这名字,不由挑眉,语气带着调侃:
“你的花园怎么都带点毒?”
“同样是个人爱好。”螺丝咕姆回答。
黑塔的目光在飞空艇流畅的线条上扫过,若有所思:
“它让我想起上一回,咱们跟那朋克洛德小鬼交手的时候。”
“她管这种渗透工具叫什么来着…喔,脏数据壳。”
“用来包裹住核心,骗过顶级的防火墙。”
“那是开服时候的事了。”螺丝咕姆评价道。
“总之,你这个太干净了,一点烟火气都没有。”黑塔摊了摊手。
螺丝咕姆沉默片刻,目光转向黑塔:
“黑塔,你的语气有非典型波动。”
“提议:我们应当继续刚才的话题。”
黑塔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以为那个话题早过去了。”
螺丝咕姆摇了摇头,机械眼中的光芒似乎严肃了几分:
“现状不允许我忽视任何变量,尤其是最关键的那一道:你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