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想起自己那个时候，知道她的宿命，是怎样的崩溃。
她为何能够如此淡定。
甚至是面对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面前。
人和人真的有这么大的差距么？
良奴想起了那个人，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娘亲，我，我真的好想你……”无笙怯懦地说着，她不敢靠近，害怕看到娘亲的眼神。
虽然那眼神中只有爱意，没有一丝丝责备。
可是她还是弄丢了无奕，她的胞妹。
都说双生儿，可以心脉相连，能够感受到另一方的存在。她们这一对从来没有像传说中那么亲密过。
甚至是现在，她都没有办法感觉到无奕的心境。
或许，真的是因为她不是九天凤血的缘故。
比起她，娘亲和无奕到亲近许多。
她和娘亲小时候还如同别家母女一般，随着长大，阿娘卧病在床，慢慢地疏远。
原本她为医者，更该与母亲亲近呀。
那个时候，她亲近的人是霍然——从小待她们如女儿的师父。
只是这份师徒之情太过于沉重，被霍然倾注别的杂念，带来了谢家的覆灭。
不过，一切都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娘亲还活着不是么？
娘亲的身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赤羽军。
宇文瑶看着面前的女儿，离得这么近，又那般远。
无笙小的时候，她老觉得这个孩子老成，不似无奕那般天真，自是对无奕关心多一些。
等到自己想回头看无笙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和霍然出入，成了一个小小的医女。
这么多年，她很少在无笙脸上看见如此女儿神色。
她辜负这个孩子太多了，以至于无笙会在百里家，伤了自己。
“那是伤了你？分明是将你拖入了地狱。”良奴无奈地瞥了一眼宇文瑶。
她从小被罗刹狼养大的，自然不知道天下的母亲都是为了儿女不惜拆骨剖肉。
不过看到阿毛，她多少能够懂点。
“那个人不是她。”宇文瑶不相信，无笙会做这样的举动。
那晚的经历太诡异了。
红色的嫁衣，本应该是无奕穿的，出现在她面前却是无笙。
她没有看真切，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让她肯定面前这个女子就是无笙。
她不知道无笙来是干什么。
当初宇文瑶带着无奕离开大祁，并不知道无笙那个时候在生死边缘徘徊，决然不会出现在百里家，更不会……
“笙儿，你不过来抱抱娘亲？”宇文瑶深吸一口气，情感让她母爱泛滥，腹部的伤口让她有些退缩。
水晶薄刃的伤口，落在她的身上，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愈合。不流血，也不化脓，就那么张开着口子，透着里面的血肉，就像是婴孩的小嘴。
无笙看得出娘亲对她的想念，此时她多想在阿娘的怀里撒撒娇。
不对，面前的女子不是阿娘。
她印象中的阿娘一直都是病病弱弱，什么时候开始有一股巾帼英雄的气概。
有点像一个人。
无笙的眉毛皱起来，看了凤歌一眼，凤歌却神情未变，似乎没有感觉到异常。
此时的娘亲，很难和她脑海中温婉的女子合二为一。
一个念头猛然出现在无笙的脑海里。
难道，娘亲原本的样子就是如此？
如同烈火，耀眼夺目。
无笙一直以为她和娘亲很像，无尘、无垠多多少少有着阿娘的性子，无奕反而像是个意外。这么一想，无奕才是最像娘亲的那个人。
还有云笈。
如果没有见过云笈浑身散发凤凰之光和战意的时候，她决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现在脑海中有强烈地一个念头，娘亲绝对和云笈有关系。
不然，不然，云笈也不会选择留在无奕的身体里。
“奕儿呢？”看到无笙好好的，宇文瑶担心另一个女子。
无笙是一块璞玉，温润生香，咋一看普通，却让人长情。
而无奕是耀眼的星月，吸引着无数飞蛾扑去。不是为了追逐火的光芒，而是将那星月占为己有。
当暗狱业火灼烧着宇文瑶的身体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甚至是她的命运的改变，都是和一个人有关系，那就是无奕，她的亲生女儿。
一切都是为了无奕。
她舍弃了神临新娘的身份，嫁给谢桓。
谢桓最初痴迷于霍城派的心思，当她嫁给他的时候，便已经断了。重新燃起的那一刻，是她被霍城派下了药。
那时无奕已经在她肚子里八个月。
之所以她会坠入暗狱，被业火灼烧，也是因为无奕的缘故。她死去那一晚，是无奕与百里无情的婚礼。
这一次，她从暗狱中回来，是因为身边的女子，良奴。
良奴能来到暗狱，是因为无奕闯入了死亡荒原，冲散了罗刹狼。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无奕有关。
她想要结束这一切。
看到宇文瑶眼中的光，良奴很是满意。宇文瑶终于回到正轨了。
她将宇文瑶救出暗狱，可不是为了看什么母女相认，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
无奕在哪里，无笙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和云笈在一起，还是在什么地方沉睡着。
无笙不清楚，凤歌也不知道，甚至，甚至和无奕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慕容曜，都没法斩铁截钉地说出来。
“无奕的处境很危险。”宇文瑶看着有些慌乱的无笙说道，“我知道她现在很危险。”
是的，无奕很危险。
无笙回头看了一眼来处，境月的碎片闪着猩红的光。
境月还在，没有坍塌，那是否说明无奕平安无虞？
“我们需要救兵，无奕也需要。”无笙的目光落在阿娘的脸上，和她身后的赤羽军身上。
“赤魂石？”凤歌目光一停滞。
当初晋国公打退无尽之魂进攻，就是靠着赤魂石——当时的黑刃军，可是羡煞了九州。
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还被一个女人带着。
凤歌并不知道宇文瑶的另一重身份，只知道无笙唤她为娘亲。
不过他倒是认识宇文瑶身后的军队，还有，还有边上那个红衣女……
良奴和罗刹狼。
一切看似巧合，一切又不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