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太自私了。
或者说，他们本不应该当父母。
无笙的心里微沉。
“你冷静一点……”慕容曜看着云笈焦急的样子，心中厌恶之感更甚。
这还是堂堂的神女使么？
根本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他的这份心思被凤歌事后耻笑。
到底谁是小女孩？
那个时候，慕容曜哄着生病的无奕吃苦药。
“我乐意，干你何事？”
爱之入骨，千丝万缕都是爱，没有爱，哪怕一毫一厘都是厌恶。
之前觉得无奕只是云笈的影子，现在的慕容曜却讨厌云笈，将那影子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无奕被云笈困住了。
无笙看着云笈着急的样子，心里长叹。
尽管父母如此，做子女的却不忍放下。云笈如此，无奕也是如此。
虽说与谢桓相行相远，无笙和无奕的心中，还是想让他归于正途。
每一个人都有执念，谢桓的执念让他直接送了命。
如今天神和天神后也用他们心中的执念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而无奕，不，云笈她正想要阻止这一切。
没有尝过亲情的暖，却要用命换至亲的活命。
不知道是何缘故，无笙心里倒是很是想帮助她一把。
她看了旁边众人，只有影子蹙眉想着事情，凤歌和慕容曜两人大有围观之态。
“不行，我要救他们……”云笈顾不得境月的反噬，猛地冲了上去。
慕容曜又一次将她扯了回来，阴沉的说道，“这身体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力去这样做。”
云笈一顿，一丝冷意从心底升起。
是啊，这个身体不是她。
她的身体早在许久之前，被他刺伤后，又被云石吞噬……她已经没有身体可依。
“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但是却是我给的，既然我能够给得出，当然也可以要回来。”
说着，杀意闪过她的眸间。
“不可以，你不能伤害到无奕。”无笙捕捉到她眼角的恨意。
她不是无奕，无奕从来没有这样恨极了的眼神。
云笈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女子，嘴角勾了起来。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以往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个凡人而已，就做好蝼蚁，棋子的本分。
她忘了，自己所寄身的人，也是一个凡人。
却拥有了凤凰之光，还有唤醒了两只凤凰。
这，这太出乎她的所料了。
一个被她抛弃的影子，居然超越了本体，还略胜一筹，不，好几筹。
而且还有自己没有察觉的存在。
一股灵息在她胸臆间翻滚，不属于她的。
说来也可笑，她是天神界的神女使，却比不上一个被废弃恶影子。
那股灵息是属于谢无奕的。
还有，还有这周身的凤凰之光。
她曾经也是拥有一身凤凰之光的女子，曾经也是万神敬仰，一朝跌下神坛，变成黑暗中的暗影。
一被人提及，就是腐朽之魔。
她身上的云石，是她娘亲放进去的。
为了，为了丢失的另一个女儿，云薇。
世间种种就是这么无奈和荒诞。
果真是别人的礼物，最后，最后还是被云薇设计破开她的胸膛，将云石的魔性释放出来。
她傻傻地以为跳入往生台，忘记一切，就能够甩掉云石的折磨。
一千年，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她都没有摆脱，摆脱云石的控制。
哪怕是现在。
若不是无奕的妙明真心，她，她早已经变成一只疯癫的凤凰扑向熊熊烈火。
妙明真心，多少人几辈子渴望的东西，而云笈却毫不在意地随着影子扔掉了。
世间没有后悔药，反而留给她一个机会。
现在她就寄身在影子的身体里，用着她的灵息。若不是妙明真心识主，她早就乘意物游了。
不受控制除了妙明真心，还有，还有面前阴沉的男子——慕容曜。
若不是，若不是云笈寄身于无奕，慕容曜，这个人会，会直接撕碎她。
慕容曜这个男人很是薄情，此番却是深情。
这股深情注定要化作粉齑，因为云笈准备，准备拖着这身体去死。
化风为气，云笈宛若一只凤凰，腾空欲起，周身弥漫着凤凰之光。
只一瞬，凤凰之光变成了一只凤凰，从云笈身体中飞出，墨黑色的羽翼流光溢彩。
是，是阿凤。
霍子实认出这只凤凰的名字，却很诧异它的模样。
此时阿凤哪里还有灰毛鸟的样子，简直简直是云泥之别。
“阿凤！”霍子实颤颤巍巍地喊着它的名字。若是阿凤活着，那么阿宁也活着。
阿凤和阿宁可是一对凤凰，被无奕的血结着盟。
那就是说无奕，无奕还在一个地方待着。
是不是和上次凤凰木一样，被锁在素书境月之中。
霍子实有些欣喜地看着阿凤，阿凤却不回头，它周身的流光溢彩的火焰，将云笈包裹着，却不伤她一分一毫。
因为那是无奕的身体。
听到霍子实的呼唤，慕容曜和凤歌两人的目光落在那只黑色的凤凰身上。
黑色的凤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看见阿凤的时候，凤歌只觉得它比一般鸟儿好看些，华丽些，并不觉得有一点像凤凰。
估计是被鬼谷子养坏了。
第二次看见阿凤，不，准确的来说，第二次看见的是另一只凤凰，虽不知道它的名字，凤歌心里明白，那是另一只凤凰。
阿凤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凤歌却说不准。
倒是慕容曜眼中的闪光，让凤歌心里平复下来。
此刻唯一能够牵动慕容曜思绪，只有那个人。
慕容曜不担心，凤歌也就不担心了，无笙也心安。一想到这，他就想告诉无笙这个消息。
“无奕，这只凤凰身上有无奕的气息。”无笙惊喜地唤道。
“无奕她没有事情，她好好的。”说着说着，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这段时间，她最开心的一刻，希望能够长一些。
这份喜悦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伴随着云笈的尖叫声结束。
无笙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不敢置信。
她原以为，她可以承担得住。
“不要看。”
凤歌闪身来到无笙的身后，用微凉的手掌遮住无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