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并无明显异常。直到第四日,轮到一名唤作“周奇雨”的女子时,苏玉华心中忽然一动。此女是周家旁支,灵根不过下品,性情看似怯懦寡言,修行亦不算出众。但在“安神引”气机牵引其魂灯精血时,苏玉华却隐隐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近乎虚无的“隔膜感”,仿佛其神魂核心处,蒙着一层极薄的、非其自身所有的“壳”。那“壳”并无恶意波动,亦不控其神智,却巧妙地遮蔽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苏玉华不动声色,如常指点完毕,待众女散去后,立即将此事告知王大壮。
“果然有蹊跷。”王大壮冷笑,“这‘壳’不似控魂邪术,倒更像.......某种保护性或监视性的‘印记’,平时蛰伏不显,一旦触发特定条件,或可传递信息,甚至引爆。玄机府想要的人里,恐怕她便是关键之一。”
“是否要立即将其隔离,或设法破除那印记?”苏玉华问。
“暂时不必打草惊蛇。”王大壮沉吟道,“印记既在,破除必有反应,反而会惊动幕后之人。且留着她,或可成为反向探查的线索。你日后多留意她些,但勿要过于特殊对待。另外,将所有探查过、确认无虞的姐妹,尽快完成阵法权限录入。至于周奇雨.......暂且不录,观察一段再说。”
苏玉华颔首应下。
当晚,王大壮回到地球,与最高总裁会面,将玄机府到访及周奇雨之事详细告知。
最高总裁听罢,神色凝重,“如此看来,昆仑墟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大壮,你需要国家如何配合?‘薪火计划’初启,首批专家已初步适应环境,并提出了几个极具潜力的研究方向,但距离出成果尚需时日。若此时便有冲突,我们能提供的直接助力有限。”
“冲突未必立刻爆发,但防备必须做在前面。”王大壮沉声道,“我需要两样东西。第一,孙正国将军及其麾下‘特殊事务处理部门’的完全配合与情报共享。第二,在昆仑墟与地球之间,建立几条隐秘的、可快速传递物资或人员的备用通道,不依赖固定传送阵。一旦青云观或武当遇险,可及时将核心人员撤入珠内,或得到来自地球的‘特殊支援’。”
“孙将军那里,我已与他深谈过数次,他可信任,其部门也掌握了一些针对低阶修士的非传统手段,配合你提供的法器,或可起奇效。至于备用通道.......”最高总裁略一思索,“你可还记得,当初周家试图打通的那几条‘偷渡’路径?虽已被武当清理,但框架犹在。我可令孙将军派人暗中接手,以最新科技结合你提供的阵法进行加固与伪装,建成数条只有我们掌握的‘暗线’。”
“好!”王大壮眼睛一亮,“此事需绝对保密,由您直接掌控,孙将军具体执行,连武当也暂且瞒过。通道节点,我会亲自布置隐匿阵法。”
商议既定,两人又就“薪火计划”的进展交流片刻。最高总裁提及,已有材料学专家对灵石的能量释放与存储模式产生浓厚兴趣,提出了数种基于其原理的“灵力电池”构想,而一位能量武器领域的泰斗,则在观摩了青光剑的激发后,灵感迸发,草拟了一种“高能粒子流与灵能场谐振”的武器理论框架。
虽然都还是雏形,却让王大壮看到了希望。他留下一些新搜罗的、不同属性的低阶妖兽材料与几枚记载基础符箓之法的玉简,供专家们拓展研究,随后便离开灵气珠,着手布置通道节点之事。
时光匆匆,又过半月。
青云观内外平静,苏玉华已将所有确认无误的女子录入传送阵权限,护山大阵的隐形勾连也悄然完成。周奇雨依旧如常修行,那层“壳”再无异常波动,仿佛只是错觉。
武当派那边,陈守正传讯来,玄机府亦有人拜访,询问黑水渊阵法之事,被武当以类似理由婉拒,其后便无下文。反倒是九幽殿、天剑阁,近来似乎都有些许异动,门下弟子在外行走频次增加,似在搜寻什么。
这一日,王大壮正在后山洞府内揣摩一块自周家秘库所得、记载着某种上古敛息术的残碑,忽感怀中一枚传讯玉符微微发热。
取出查看,是苏玉华传来的急讯,只有短短八字:“奇雨异动,速来静室。”
王大壮心下一凛,身形瞬间自洞府中消失。
玉华小筑静室内,苏玉华已启动隔绝阵法。周奇雨昏迷在地,面色苍白,眉心处有一点极淡的朱红印记若隐若现。赵清荷与苏洛薇守在两侧,神情严峻。
“方才她来寻我,说是修炼时心绪不宁,求我指点。”苏玉华快速说道,“我正欲探查,她忽然眼神空洞,自主意识似被压制,眉心这印记浮现,并断续吐出几个词:‘黑水.......渊底.......祭坛.......未毁.......钥匙.......’随后便昏厥过去,印记也渐隐。”
“黑水渊底?祭坛未毁?钥匙?”王大壮蹲下身,神识小心探入周奇雨识海。那层“壳”此刻清晰了些,正微微波动,似在传递完信息后进入某种“休眠”状态。其深处,果然封存着一小段模糊记忆碎片——那是一片深黑水域之底,残破的祭坛轮廓,以及祭坛中央,一个形似眼瞳的凹槽。
“是了.......周家经营黑水渊多年,那万鬼朝宗大阵虽是核心,但深渊之底,或许另有乾坤。这‘钥匙’,恐怕才是他们真正要紧之物!”
王大壮豁然起身,目光如电,“这印记是被动触发,应是感应到某种特定气息或接近某个时限,才自动激活,借宿主之口传递信息。真正的接收者,恐怕已在赶来路上!”
苏玉华脸色一变,“难道是.......玄机府?他们之前索要阵图与人,实则是为了这‘钥匙’与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