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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忆渊深处的白光越来越亮,像浸在水里的月亮被捞了出来,连空气都染上了层淡淡的银辉。张玄微走在最前面,破魂刀的星图在掌心旋转,银辉透过刀身的纹路,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盐。

“是‘溯洄泉’。”善魄的红绳突然缠上他的手腕,红光指着白光的方向,“传说能映出魂魄最开始的‘忆’,连轮回道之前的样子都能照出来。”

话音刚落,前方的白光里突然浮出个模糊的影子——个穿粗布衣的少年,正蹲在泉边洗手,水里映出他的脸,眉眼竟和张玄微有几分像。少年的手里攥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玄”字。

张玄微的脚步顿住了。破魂刀的星图突然剧烈闪烁,银辉里映出更多画面:少年在山上砍柴,背上的篓子里插着朵野兰花;少年在溪边烤鱼,火堆旁放着个缺角的陶碗;少年对着流星许愿,嘴里念叨着“想找个能教我看星星的师父”。

“是你的前尘。”守墓人悄悄走到他身边,白裙上的绿纹轻轻晃了晃,“溯洄泉能照出所有魂魄的‘初忆’,不管过了多少轮回,藏得多深,都能映出来。”

阿尘抱着两生花凑到泉边,泉水里立刻映出个小小的身影——不是他现在的样子,是个穿红肚兜的婴孩,被裹在片巨大的两生花瓣里,顺着忘忧湖的水流漂,花瓣上沾着些金色的粉末,是归忆谷“忆”之花的味道。

“原来我是被两生花送来的。”阿尘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去碰水里的婴孩,指尖刚触到水面,泉里突然冒出串气泡,气泡炸开,化作朵两生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花说,当年是老道在湖边捡到我的,他说我哭声像银铃,就把我抱回了静心苑。”

石头举着铜铃跑到泉边,泉水里的影子让他“哇”地叫出了声——那是只毛茸茸的小狼崽,脖子上挂着半块铜铃,正追着只蝴蝶跑,跑着跑着,就变成了穿粗布衫的小孩模样。

“我以前是狼啊!”石头兴奋地晃着铜铃,铃身的星图在泉水里映出圈金光,“怪不得我总爱吃生肉!娘还总说我是饿狼托生的,原来她说对了!”

越来越多的魂魄围到溯洄泉边,每个人的“初忆”都在泉水里缓缓流淌。穿红袄的小女孩看见自己的前世是只衔着布老虎的燕子,在归忆谷的花海中飞;瞎眼琴师的泉影里,他正坐在开满兰花的院子里,给个梳双丫髻的姑娘调弦,姑娘的笑声比琴声还脆;老妪的泉影最让人眼眶发热——她年轻时站在静心苑的门槛上,对着背行囊的老道挥手,老道回头喊“等我回来给你编金蚱蜢”,这一等,就是百年。

张玄微看着这些画面,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厉害。溯洄泉的水面上,他的前尘少年正对着天空比划,手指画出的星图,竟和破魂刀上的分毫不差。少年的口袋里露出半块铜钱,与他怀里的这半块拼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安”字。

“原来师父找了我这么久。”张玄微的声音有些哽咽,破魂刀的银辉突然与泉里的星图重合,少年的身影渐渐与他自己的影子重叠,像两滴终于汇成一体的水。

就在这时,溯洄泉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涌,银辉里混进了些黑色的絮状物,像被搅浑的墨。守墓人的脸色微变,白裙上的绿纹绷得笔直:“泉底有东西在动,它在怕我们看见太多‘初忆’。”

泉水中的“初忆”画面开始扭曲,少年张玄微的星图变得模糊,小狼崽的影子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翻滚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挣扎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泉底。

“是‘噬忆蛭’。”老妪的拐杖往地上一顿,拐杖头的两生花爆发出红光,“传说它们藏在溯洄泉底,专吃魂魄的‘初忆’,吃得多了,就能变成被吃者的样子,顶替他们的‘忆’活下去。”

黑雾里突然钻出条黑色的东西,像条没有眼睛的蚂蟥,朝着石头的泉影扑去。石头的铜铃立刻发出急促的响声,铃身的星图金光将蚂蟥弹开,蚂蟥摔在地上,化作滩黑水,很快又凝聚成新的形状——变成了只小狼崽,对着石头龇牙咧嘴,像在挑衅。

“它想顶替你的‘忆’!”阿尘抱着两生花往石头身边跑,花的根须缠上假狼崽,根须上的金银光将假狼崽烧得“滋滋”作响,假狼崽发出声凄厉的尖叫,又变回了蚂蟥的样子,钻进泉底。

溯洄泉的水面越来越黑,黑雾中冒出更多的噬忆蛭,有的变成穿红袄的小女孩,有的变成瞎眼琴师,甚至有只变成了老道的模样,对着张玄微招手,笑容里却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别信它们!”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银辉,劈向假老道。银辉穿透假老道的身体,假老道立刻化作滩黑水,黑水在地上蠕动,想钻进张玄微的影子里,却被他胸口的铜钱金光挡住,只能在原地打转。

“它们怕‘真忆’的温度!”守墓人往泉边撒了把兰花种子,种子在泉水中炸开,化作无数片绿叶,将噬忆蛭的黑雾围在中央,“大家快把自己最真的‘忆’喊出来,让泉水记住我们的温度!”

“我娘织的布最暖!”石头对着泉大喊,铜铃的响声震得黑雾嗡嗡作响。

“我师父编的草蚱蜢最丑!”阿尘抱着两生花喊,花的根须在泉水中开出片花海。

“老道欠我的金蚱蜢还没还!”老妪的拐杖往泉里一点,拐杖头的两生花红光暴涨。

所有魂魄的喊声汇聚在一起,像道温暖的洪流,冲进溯洄泉。泉水中的黑雾开始退缩,噬忆蛭的假身影在真“忆”的光芒中纷纷消散,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泉底突然传来阵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翻身。溯洄泉的水突然上涨,银辉中,渐渐浮出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上覆盖着无数只噬忆蛭,像件黑色的铠甲,铠甲的缝隙里,透出点微弱的金光,像是被吞噬的“初忆”在挣扎。

“是噬忆蛭的母体!”琴师的琴弦突然绷得笔直,琴声里带着股决绝的意味,“它吃了太多‘初忆’,已经成了气候,必须打碎它的铠甲,放出被吞的‘忆’!”

张玄微的破魂刀与胸口的铜钱同时亮起,银辉与金光交织,化作把巨大的剑,直刺母体的铠甲。剑刃落在铠甲上,无数只噬忆蛭发出凄厉的尖叫,铠甲的缝隙更大了些,里面的金光也更亮了。

“用溯洄泉的水!”阿尘突然喊道,两生花的根须在泉水中搅动,银辉的泉水化作无数道水箭,射向铠甲的缝隙。水箭中混着所有魂魄的“初忆”光芒,每道水箭射进缝隙,里面的金光就亮一分,像被困的火种终于找到了透气的口。

母体剧烈挣扎起来,铠甲上的噬忆蛭纷纷脱落,掉进泉里,化作黑水。当最后一只噬忆蛭脱落,母体的真面目露了出来——那不是怪物,是块巨大的水晶,水晶里冻着无数“初忆”的碎片,有少年张玄微的星图,有小狼崽的铜铃,有穿红袄女孩的布老虎……都是被吞噬的“初忆”。

水晶在众人的“忆”光中渐渐融化,碎片从水晶里飘出来,像无数颗流星,飞回各自的主人身边。少年张玄微的星图碎片钻进张玄微的破魂刀,刀身的星图立刻变得完整,连最细微的星点都清晰无比;小狼崽的铜铃碎片飞回石头的铜铃上,铜铃突然发出声清脆的响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响亮。

溯洄泉的水重新变得清澈,银辉里,每个魂魄的“初忆”都完整地映在水里,比之前更亮,更暖。泉边的土地上,冒出无数颗两生花的嫩芽,嫩芽上都带着银辉,像被泉水滋养过的种子。

张玄微看着泉水中自己的“初忆”,突然明白老道为什么总说“‘忆’是翅膀”——不管前世是砍柴的少年,还是今世的守忆人,那些被记住的瞬间,都会化作飞翔的力量,带着他往更远的地方去。

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阵悦耳的歌声,歌声里混着花开的声音、泉水的叮咚、铜铃的脆响——是之前琴师听到的新调子,显然是被溯洄泉的光芒吸引,正朝着这边靠近。

老妪拄着拐杖往歌声的方向走,拐杖头的两生花亮得像盏灯:“看来这断忆渊,藏着的宝贝还不少。”

石头举着铜铃跟上去,兴奋地喊:“说不定前面有能让‘忆’之花结果的土!到时候我们把果子撒遍归元墟,让每个角落都长满会记故事的花!”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银辉映着溯洄泉的水面,映着远处的歌声,映着身后渐渐亮起的两生花海。他知道,溯洄泉的故事只是断忆渊的又一章,前面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他们,有更多的“忆”等着被唤醒,有更多的温暖等着被传递。

夜风穿过溯洄泉的水面,带着银辉的清冽和“忆”之花的甜香,吹向歌声传来的方向,像是在回应那首新的调子:

我们来了,带着所有的“初忆”和远方。

溯洄泉的银辉漫过新长出的两生花海,把去路照得像铺了层碎银。远处的歌声越来越近,仔细听,竟像是无数个孩童在合唱,歌词里混着“归忆谷”“忘忧湖”“双忆坊”这些名字,像是有人在教他们念归元墟的地名。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转了转,星图的光顺着银辉往前探,照见片从未见过的林子。林子的树不是普通的木,是半透明的玉,玉叶上缠着些银色的丝,丝上挂着小小的“忆”画面——有归忆谷的花在开,有忘忧湖的灯在漂,还有“双忆坊”的艾草茶在冒热气,像是把归元墟的风景都织在了树上。

“是‘忆丝木’。”守墓人白裙上的绿纹轻轻碰了碰最近的树干,绿纹与玉叶的银光缠在一起,“丝上的‘忆’会跟着风长,风往哪吹,‘忆’就往哪飘,能把这边的故事传到很远的地方。”

阿尘抱着两生花凑到树前,花的根须突然缠上根银丝。根须上的金银光顺着丝流淌,丝上的“忆”画面立刻多了新的内容:他们正走在忆丝木林里,石头举着铜铃在前面跑,琴师的琴声跟着银丝飘,老妪的拐杖敲打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给琴声打拍子。

“它在记我们现在的事呢。”阿尘笑得眉眼弯弯,“等以后别的魂魄来这儿,就能从丝上看见我们今天走过的路。”

石头举着铜铃往林子深处跑,铜铃的响声撞在玉树上,发出清脆的回音,回音里混着孩童的歌声,听得人心里发痒。“前面有座桥!”他突然回头喊,铜铃的光在玉叶间跳来跳去,像只兴奋的小兽,“桥上有好多小灯笼,和忘忧湖的一模一样!”

众人跟着他往林子深处走,果然看见座横跨在溪上的玉桥。桥栏上挂着无数盏银丝灯笼,灯笼里的光不是火,是“忆”之花的粉末,亮得像攥在手里的星。桥下的溪水是银色的,水里飘着些玉做的花瓣,花瓣上的纹路竟和两生花一模一样。

“是‘承忆桥’。”老妪的拐杖往桥面上指了指,拐杖头的两生花亮着光,“你看桥板上的刻痕,是所有走过这里的魂魄刻的,想把自己的‘忆’留在这里,给后来的人看。”

张玄微蹲下身,看着桥板上的刻痕。有的刻着名字,有的画着花,还有的刻着首短短的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儿。其中一道刻痕特别深,是个小小的星图,旁边刻着“玄微”两个字,笔画稚嫩,显然是哪个小魂魄刻的,想让他知道自己来过。

“有人在等我们。”张玄微站起身,破魂刀的星图在掌心旋转,映出桥对岸的景象——片开满玉花的草地,草地上,坐着个穿白衫的老者,正对着他们笑,手里举着个粗陶碗,碗里飘着艾草茶的香。

“是守花人!”阿尘突然喊道,抱着两生花往桥上跑,“他的‘忆’全醒了!”

老者果然是守花人。他的白衫上绣着两生花,手里的粗陶碗上,印着归忆谷的“忆”之花图案。他刚站起身,桥栏上的银丝灯笼突然集体亮起,灯笼里的“忆”粉末飘出来,在他身边织成件光做的披风,披风上,归忆谷的金和断忆渊的银交织在一起,像件最珍贵的礼服。

“等你们很久了。”守花人的声音温和得像溯洄泉的水,“知道你们会来,特意泡了艾草茶,加了归忆谷的糖,不苦了。”

琴师走到他身边,指尖在他的白衫上轻轻划过:“你的‘忆’暖了。”守花人笑着点头,拉起琴师的手,往草地深处走:“带你们看个东西。”

草地的尽头,有座小小的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字:“忆之壤”。碑前的土地是双色的,一半金一半银,土里埋着无数“忆”之花的种子,种子上缠着忆丝木的银线,像是被仔细呵护着。

“这里的土,能让任何‘忆’生根。”守花人指着土地,“不管是归忆谷的,还是断忆渊的,甚至是轮回道那边的,只要埋下‘忆’的种子,就能长出花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粉末——有归忆谷的“忆”之花粉末,有断忆渊的艾草灰,有溯洄泉的银辉,还有些新的金色粉末,显然是从更远的地方带来的。

“这些是我攒的‘忆’种。”守花人把粉末撒在忆之壤上,“等花开了,就能把归元墟的故事传到所有有‘忆’的地方,让再也没人能斩断‘忆’的线。”

粉末落在土里,立刻冒出无数颗嫩芽,嫩芽在众人的目光中迅速长大,开花。花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像归忆谷的金色大花,有的像断忆渊的双色花,还有的从未见过,花瓣上的“忆”画面闪烁不定,像是在播放新的故事。

就在这时,忆之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刚开出的花纷纷摇晃,像是要被连根拔起。守花人的脸色微变,指着忆之壤深处:“是‘绝忆风’,比忘尘风更凶,它能吹散‘忆’的根,连忆之壤都护不住。”

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团灰黑色的风卷着沙石往这边刮,风里裹着些破碎的“忆”画面,有归忆谷的花在枯萎,有断忆渊的冰在蔓延,还有溯洄泉的水在变黑——都是被绝忆风毁掉的“忆”。

“它怕我们的‘忆’连得太广。”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挡在忆之壤前,“它怕我们的故事传到轮回道以外,怕再也没人会忘记。”

守花人突然把自己的“忆”披风解下来,往空中一抛。披风化作道金银色的光墙,挡在绝忆风前。风撞在光墙上,发出“呜呜”的响声,像在哭,又像在恨。

“再加把劲!”守花人对着众人喊,“忆之壤里有所有魂魄的‘念’,只要我们相信‘忆’能扎根,风就吹不散!”

老妪往光墙撒了把艾草籽,籽在光墙上炸开,化作无数片绿叶,加固光墙;阿尘抱着两生花,把忆暖玉放在忆之壤里,玉的红光顺着土壤蔓延,让种子的根扎得更深;石头举着铜铃,绕着光墙转圈,铃声里混着所有魂魄的喊声,像在给光墙加油。

张玄微的破魂刀与守花人的光墙连在一起,星图的金光里,无数“忆”的画面在流淌:老道在静心苑煮茶,老妪在归忆谷采艾草,琴师在断忆渊弹琴,石头在忘忧湖摇铃,阿尘在忆戏台拓印……这些画面缠在一起,让光墙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亮。

绝忆风的攻势明显弱了,灰黑色的风里开始透出些金色的光,是被吹散的“忆”在反击,像失散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守花人突然笑了,指着光墙后的天空:“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绝忆风的风眼里,突然开出朵小小的两生花,花茎上缠着忆丝木的银线,花瓣上沾着忆之壤的土——是他们的“忆”,已经顺着风,开到了绝忆风的心里。

“它吹不散了。”张玄微的声音里带着释然,“我们的‘忆’已经在它心里扎了根。”

绝忆风的风势渐渐变小,灰黑色的风里,越来越多的两生花在绽放,像场金色的雨,落在忆之壤上。当最后一缕风消散,天空重新变得明亮,忆之壤的花长得比之前更旺,花瓣上的“忆”画面里,甚至能看见轮回道那边的魂魄,正对着归元墟的方向笑,像是在说“我们听见你们的故事了”。

守花人蹲在忆之壤前,轻轻抚摸着新开出的花:“看,它们在往更远的地方长。”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忆丝木的银线正往轮回道的方向延伸,线上的“忆”画面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招手。

远处的歌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清晰,更欢快。这次能听出歌词了,唱的是《归墟谣》,却加了新的段落,是断忆渊的调子,还有些陌生的旋律,显然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是别的地方的魂魄在学我们的歌。”守花人的眼睛亮了,“我们的故事,已经传出去了。”

张玄微看着忆之壤上盛开的花,看着往远处延伸的忆丝木银线,看着光墙后渐渐亮起的新星空,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很舒服。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绝忆风可能还会再来,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他更知道,只要“忆”还在扎根,只要故事还在继续,他们就永远不会输。

夜风穿过忆之壤,带着“忆”之花的香和“念”的暖,吹向轮回道的方向,吹向那些还没被“忆”照亮的地方,像是在说:

我们来了,带着所有的故事,来找你们了。

忆之壤的两生花顺着绝忆风的轨迹,在归元墟的天空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间,忆丝木的银线垂下来,像无数条亮晶晶的帘子,帘上挂着的“忆”画面在风中轻轻摇晃:有归忆谷的花农在给“忆”之花浇水,水壶里的水溅出来,在银线上凝成小小的彩虹;有断忆渊的新魂魄在学编艾草绳,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儿;还有轮回道那边飘来的纸船,船上载着半块铜钱,显然是有人在回应他们的故事。

“玄微哥哥,你看银线上的影子!”石头举着铜铃,指着最近的条银线。银线的影子落在地上,竟变成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上,守花人和老道正在下棋,棋子是用“忆”之花的花瓣做的,老道总偷偷换子,被守花人抓包时,笑得像个被发现偷吃糖的孩子。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转了转,星图的金光映着银线,发现每条线上都缠着些新的“忆”种子——是轮回道的魂魄托纸船送来的,种子上刻着他们最珍贵的瞬间,有的是句没说出口的话,有的是个没完成的拥抱,有的则是片家乡的树叶,叶纹里藏着淡淡的乡愁。

“他们想让自己的‘忆’也在这儿扎根。”守花人蹲在忆之壤前,往土里埋了颗新种子,种子上刻着个“盼”字,是刚从纸船上取下来的,“轮回道的风太急,留不住‘忆’,只有忆之壤能让它们安稳长大。”

老妪往种子上撒了把艾草灰,灰里混着归忆谷的金色粉末:“这样长出来的花,既有轮回道的盼,又有归元墟的暖,不会再被吹散了。”

阿尘抱着两生花,用忆玉给种子“拍照”。忆玉的白光里,种子在土里慢慢发芽,芽尖上顶着颗小小的露珠,露珠里映着个模糊的影子——是送种子的魂魄,正对着归元墟的方向笑,像是在说“拜托了”。

琴师的断弦琴突然自己响了,琴声顺着忆丝木的银线往轮回道的方向飘。他摸索着走到银线旁,指尖在丝上轻轻拨动,琴声里立刻多了些新的调子,是从种子上的刻痕里学的,有江南的吴侬软语,有塞北的马蹄声,还有海边的渔歌,听得人心里像装了整个天下。

“琴声能带着‘忆’飞。”琴师的嘴角带着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忆’在这儿好好的,没被风吹走。”

张玄微靠在忆之壤的石碑旁,看着这一切,胸口的铜钱和破魂刀轻轻碰撞,发出的响声与琴师的琴声、石头的铜铃、银线的晃动完美呼应,像首自然天成的歌。他知道,归元墟的故事已经越过了轮回道的界限,像忆丝木的银线,不管风多急,都能把温暖的“忆”送到想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忆丝木的银线突然剧烈颤动,线上的“忆”画面开始扭曲,像被什么东西拉扯。守墓人的脸色微变,白裙上的绿纹指着轮回道的方向:“是‘轮回路’的戾气,它不喜欢我们把‘忆’送过去,想把银线扯断。”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连接轮回道的银线在风中剧烈摇晃,有的已经开始断裂,断口处冒出些黑色的烟,是“忆”被戾气吞噬的痕迹。纸船还在往这边飘,却在靠近银线时纷纷翻倒,船上的种子掉进黑色的烟里,连点声响都没留下。

“它怕‘忆’越过轮回,怕魂魄们记起太多,就不肯走了。”张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缠上最危险的那条银线,金光顺着银线流淌,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银丝,把断裂的地方接了起来,“轮回路的戾气最忌‘念’,只要我们的‘念’够强,就能护住银线。”

守花人突然把自己的“忆”披风解下来,撕成无数条,每条都缠上根银线。披风的金银光与银线的光交织,形成道坚固的保护层,黑色的烟碰到保护层,立刻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再加把劲!”石头举着铜铃,往轮回道的方向跑,铜铃的响声里混着所有魂魄的“念”,像在给纸船导航,“别让种子掉进黑烟里!”

越来越多的魂魄加入进来,有的往银线上缠“忆”之花的花瓣,有的对着轮回道喊鼓励的话,有的则跟着琴师的琴声哼歌,歌声里混着归忆谷的暖、断忆渊的韧、忆之壤的厚——这些“念”汇聚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从忆之壤射出去,像座金色的桥,架在归元墟和轮回道之间。

纸船顺着光柱往这边飘,再也没翻倒。船上的种子纷纷跳进光柱,顺着光往忆之壤的方向飞,像群找到归宿的萤火虫,在光里欢快地闪烁。

轮回路的戾气显然被激怒了,黑色的烟越来越浓,像只巨大的手,朝着光柱拍来。光柱剧烈摇晃,忆丝木的银线断了好几根,忆之壤的花也开始摇晃,像是要被连根拔起。

守花人突然笑了,指着光柱的尽头:“看。”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色的烟里,突然冒出无数点金色的光,是轮回道的魂魄在反击,他们举着自己的“忆”碎片,往光柱的方向扔,碎片穿过黑烟,落在光柱里,让光柱变得更亮,更稳。

“他们也在帮忙。”张玄微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破魂刀的金光与光柱连在一起,“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忆’被戾气吞掉,不想再做忘了过去的影子。”

老妪往光柱里撒了把忆之壤的土,土在光里化作无数颗小星,星上刻着归元墟所有魂魄的名字:“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等他们,等他们的‘忆’开花。”

光柱里的纸船越来越多,船上的种子落在忆之壤里,立刻发芽开花。新开出的花很特别,花瓣上既有轮回道的纹路,又有归元墟的光,像两个世界的孩子,终于在这儿相遇。

轮回路的戾气渐渐退去,黑色的烟里透出越来越多的金光,是被唤醒的“忆”在驱散黑暗,像黎明前的曙光,终于撕破了夜的黑。

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光柱的金银色光芒越来越亮,像道永远不熄的虹。虹的尽头,轮回道的方向传来阵阵欢呼,显然是那边的魂魄在庆祝,声音里带着释然和期待,像在说“我们的故事,终于能留下来了”。

忆丝木的银线重新连接起来,比之前更结实,更亮。线上的“忆”画面里,多了很多新的面孔:有江南的绣娘在给“忆”之花绣帕子,有塞北的牧人在给花喂露水,有海边的渔夫在给花讲海浪的故事……这些画面与归元墟的“忆”交织在一起,像幅巨大的画卷,把所有温暖的瞬间都装了进去。

守花人蹲在忆之壤前,看着新开出的花,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那边还有光。”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轮回道的另一边,还有片从未见过的星空,星空中,有无数颗新的星星在闪烁,像无数个等待被记住的“忆”,正朝着归元墟的方向招手。

“是‘忘川岸’。”老妪的拐杖往那边指了指,拐杖头的两生花亮着光,“传说忘川岸的魂魄,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比轮回道的更苦。”

琴师的耳朵动了动,嘴角露出丝微笑:“他们在哼我们的《归墟谣》,虽然哼得断断续续,却很认真。”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旋转,星图的金光里,新的地图正在慢慢成形,地图上,归元墟、断忆渊、轮回道、忘川岸被一条金色的线连在一起,线的名字叫“忆”。

他知道,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忆之壤的花还在继续生长,忆丝木的银线还在继续延伸,光柱的桥还在继续架着,而他们,会带着所有的“忆”和“念”,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走,去唤醒更多沉睡的“忆”,去守护更多未完成的故事。

夜风穿过忆之壤,带着新开花的香、纸船的盼、光柱的暖,吹向忘川岸的方向,像是在给那边的魂魄捎句话:

别急,我们很快就来,带着能记住一切的力量。

光柱架在归元墟与轮回道之间,像条流淌的星河。忘川岸的方向,越来越多的微光顺着星河往这边飘,像群被歌声吸引的萤火虫。这些微光比轮回道的魂魄更黯淡,更微弱,靠近忆丝木银线时,还会不由自主地发抖,显然是被“忘”折磨得太久,连靠近“忆”的勇气都快没了。

张玄微的破魂刀悬在半空,星图的金光轻轻笼罩着最前面的微光。微光里,隐约能看见个穿粗布褂子的老货郎,挑着副空担子,担子上的拨浪鼓早就没了声。他的“忆”像团被揉皱的纸,勉强能看出些碎片:在市集上给孩童递糖,在渡口给远行的人塞干粮,在雪夜里把最后件棉衣送给乞丐——都是些温暖的事,却被忘川的水洗得模糊不清。

“别怕。”张玄微的声音很轻,胸口的铜钱烫得像团火,“这里能让你的‘忆’变清楚。”

铜钱的金光滴在老货郎的微光上,他的担子突然冒出些热气,拨浪鼓自己转了起来,发出“咚咚”的响。货郎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他看着担子上凭空出现的糖块、干粮、棉衣,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哭声里混着委屈和释然,像个找回丢失玩具的孩子。

守墓人往他身边撒了把忆之壤的土,土在他脚下长出朵小小的“忆”之花,花里映着他年轻时的模样——挑着满担子的货物,笑着走在阳光下,拨浪鼓的响声比谁都亮。“你的‘忆’一直跟着你呢。”守墓人白裙上的绿纹轻轻碰了碰他的担子,“只是被忘川的水遮住了,现在干净了。”

越来越多的忘川魂魄顺着光柱飘来。有的手里攥着片枯叶,叶上的纹路能看出是忘川岸的彼岸花,却被他们当成了家乡的柳叶;有的怀里抱着块石头,石头上的刻痕明明是爱人的名字,却想不起是谁;还有个穿嫁衣的姑娘,总对着光柱里的自己发呆,显然忘了自己要嫁给谁,只记得嫁衣上的红线很好看。

“他们的‘忆’被泡得发涨,像块吸了水的海绵。”老妪往姑娘的嫁衣上撒了些艾草灰,灰落在红线上,红线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是个穿喜服的青年,正对着姑娘笑,手里举着个红盖头,盖头上绣着两生花。

“是他……”姑娘的眼睛里突然有了泪,泪落在地上,长出朵红色的“忆”之花,花里,她正坐在忘川岸的石头上,青年在给她编花环,编着编着,就被忘川的水冲散了,“他说过,会在归元墟等我,我怎么就忘了呢……”

琴师走到她身边,指尖在她的嫁衣上轻轻划过,琴声顺着红线往光柱里飘:“记起来就好,琴声能帮你把‘忆’的线重新接起来。”青年的身影在琴声里越来越清晰,竟从光柱里走了出来,虽然只是个虚影,却能看出他眼里的欢喜,像终于等来了迟到的春天。

石头举着铜铃,在忘川魂魄中跑来跑去,把“忆”之花的花瓣往他们手里塞:“拿着这个,能想起更多事!我以前是狼都能想起娘,你们肯定也行!”他的铜铃在每个魂魄身边晃一下,铃身的星图就往他们的“忆”里印一下,像给模糊的画面盖个清晰的章。

张玄微靠在忆之壤的石碑旁,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忆”,胸口的铜钱烫得像团暖炉。破魂刀的星图在他掌心旋转,映出忘川岸的轮廓——那里的水是黑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个空白的魂魄,像没写过字的纸,被水流推着往前漂,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忘川的水会慢慢洗掉魂魄的‘忆’,洗到最后,就成了空白的‘壳’,只能顺着水流进轮回,连重新开始的资格都没有。”善魄的红绳缠上他的手腕,红光里映出个可怕的画面:忘川岸的尽头,有个巨大的石磨,空白的魂魄被推进磨里,磨成粉末,成了忘川水的养料,“那是‘碎忆磨’,是忘川最狠的东西,专门处理记不起事的魂魄。”

张玄微的破魂刀突然剧烈发烫,星图的金光里,有个空白的魂魄在石磨前拼命挣扎,手里攥着半块两生花形状的玉,显然是想记住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能让它被磨成粉末!”张玄微站起身,破魂刀化作道金光,直刺忘川岸的方向,“它的‘忆’还没完全洗掉,还有救!”

守花人突然把忆丝木的银线往光柱里扯,银线在光柱中化作无数条绿色的蛇,缠上那个挣扎的魂魄。银线的光顺着魂魄的指尖往玉里钻,玉突然爆发出红光,红光里,映出个模糊的“忆”画面:魂魄的前世是个花农,在归忆谷种了一辈子“忆”之花,临死前,把自己的“念”封进了两生花玉里,想陪着花继续开。

“是归忆谷的故人!”守墓人往光柱里撒了把兰花种子,种子在光柱中炸开,化作无数片绿叶,托着魂魄往归元墟的方向飘,“他的‘忆’藏在玉里,忘川的水冲不掉!”

越来越多的银线缠向忘川岸的魂魄,只要魂魄手里还有点能勾起“忆”的东西——块旧手帕,半枚铜钱,甚至只是片熟悉的叶子,银线就能把他们从忘川水里拉出来,像从泥里拔出没被淹死的苗。

碎忆磨显然被激怒了,石磨开始疯狂转动,黑色的忘川水掀起巨浪,想把银线拍断。浪里夹杂着无数空白的魂魄,像射向归元墟的箭,却在靠近光柱时,被“忆”的金光挡住,纷纷掉落在忆之壤里,竟也冒出了嫩芽——原来空白的魂魄里,还藏着点没被洗掉的“念”,像埋在灰里的火星。

“它们还有救!”阿尘抱着两生花,往空白魂魄的嫩芽上撒“忆”果的粉末,“两生花说,只要给它们点‘忆’的温度,就能重新长出‘忆’的根!”

粉末落在嫩芽上,嫩芽立刻爆发出金光,空白的魂魄在金光里渐渐有了轮廓,有的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有的想起了家乡的样子,还有的想起了句没说出口的再见,虽然模糊,却比空白强了百倍。

张玄微的破魂刀与碎忆磨的石磨撞在一起,金光与黑浪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像两团不肯退让的云。他看见,石磨的缝隙里,卡着无数“忆”的碎片——有花农的锄头,有姑娘的红线,有货郎的拨浪鼓,都是被磨碎的“忆”,却还在拼命发光,像不甘心被遗忘的星星。

“再加把劲!”张玄微对着众人喊道,胸口的铜钱与破魂刀的金光连在一起,“碎忆磨的石缝里有‘忆’的碎片,只要我们把碎片拉出来,石磨就转不动了!”

老妪往光柱里扔了把艾草绳,绳在光柱中化作无数条锁链,缠上石磨的把手,想把石磨拉住;琴师的琴声变得激昂,银色的琴声像把把小锤,敲打着石磨的缝隙,让碎片更容易掉出来;石头举着铜铃,绕着光柱转圈,铃声里混着所有魂魄的呐喊,像在给锁链加油。

守花人突然把忆暖玉扔进光柱,玉的红光顺着光柱流淌,让银线的拉力变得更强。石磨的转动越来越慢,缝隙里的“忆”碎片纷纷掉出来,顺着光柱往归元墟的方向飘,像群终于逃脱牢笼的鸟。

当最后一片碎片离开石磨,石磨突然“咔嚓”一声裂开,化作无数块黑色的石头,掉进忘川水里,激起的浪花里,竟也冒出了“忆”之花的嫩芽——原来碎忆磨的石头里,也藏着被磨碎的“念”,只要有光,就能重新发芽。

忘川的水渐渐变得清澈,黑色的浪里透出些金色的光,是被解救的魂魄在水里游,像终于挣脱枷锁的鱼,往光柱的方向游,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归墟谣》,虽然跑调,却比任何歌声都动人。

张玄微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忘川岸,破魂刀的星图在他掌心旋转,映出更远的地方——忘川的尽头,有座模糊的桥,桥上站着个穿黑衣的人,正往归元墟的方向望,手里举着盏灯笼,灯笼里的光,竟和忆丝木的银线是一个颜色。

“是‘守桥人’。”守花人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传说他是忘川唯一记得事的人,守着桥,不让魂魄回头看,没想到他会给我们点灯。”

守桥人的灯笼突然往归元墟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灯笼的光里,飘出片小小的纸,纸上用墨写着三个字:“等你们”。

石头举着铜铃往光柱的方向跑,想第一个回应守桥人。铜铃的响声在光柱中回荡,像在说“我们来了”。阿尘抱着两生花,把忆玉举得高高的,玉里的“忆”画面亮得像灯,想让守桥人看看归元墟的样子。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金光里,新的路正在慢慢铺就——从归忆谷到断忆渊,从轮回道到忘川岸,再到守桥人所在的桥,这条用“忆”铺成的路,正往更远的地方延伸,没有尽头,也不需要尽头。

夜风穿过忆之壤,带着新发芽的“忆”之花香、忘川水的清、守桥人灯笼的暖,吹向那座模糊的桥,像是在说:

我们来了,带着所有被记住的瞬间,来找你了。

忘川岸的水渐渐透了亮,像被掺了银河的碎光。守桥人的灯笼在桥头上明明灭灭,光里飘着的“等你们”三个字,被忆丝木的银线缠上,化作无数个小光点,顺着光柱往归元墟飘,落在每个魂魄的“忆”之花上,像给花瓣缀了层星霜。

张玄微顺着光柱往忘川桥的方向走,破魂刀的星图在掌心流转,照亮了脚下的路。光柱里的“忆”之花越开越密,花瓣上的画面串成了长卷:老货郎在忆之壤摆摊,穿嫁衣的姑娘在“忆戏台”试妆,花农的魂魄蹲在归忆谷补种新苗,连那些空白过的魂魄,也在两生花的簇拥下,慢慢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原来“忘”从来不是终点,只要有一丝“念”在,“忆”就能像春草,在看似荒芜的地方钻出来。

“守桥人手里的灯笼,是用‘忆’骨做的。”善魄的红绳缠上他的手腕,红光里映出段古老的画面:很久很久以前,守桥人也是个被忘川水洗去记忆的魂魄,后来不知从哪捡了块“忆”骨,骨头上还残留着别人的“忆”,他就把骨磨成了灯芯,靠着这点光,才没彻底变成空白。

“‘忆’骨?”张玄微的脚步顿了顿,破魂刀的金光突然亮了亮,“是被碎忆磨磨剩的骨头?”

红绳点了点头,红光里的画面更清晰了:守桥人正蹲在碎忆磨的废墟旁,小心翼翼地捡起块沾着金光的碎骨,放进灯笼里。碎骨一碰到灯芯,就爆发出温暖的光,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那脸上,竟有块和张玄微相似的疤痕,在眼角,像颗没被洗掉的痣。

张玄微的心跳漏了一拍。破魂刀的星图突然与灯笼的光产生共鸣,星图边缘,多出个模糊的名字,笔画被磨得很浅,却能认出是个“渡”字。

“他以前叫渡生。”守墓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白裙上的绿纹轻轻晃了晃,“是老道的师兄,当年自愿去守忘川桥,说要给被‘忘’困住的魂魄留个念想,没想到一守就是百年。”

话音刚落,光柱尽头的守桥人突然动了。他举起灯笼,往桥的方向退了退,像是在邀请他们过去。灯笼的光在桥上投下串脚印,每个脚印里,都长出朵小小的两生花,花茎上缠着忆丝木的银线,显然是特意为他们铺的路。

“玄微哥哥,他在等我们!”石头举着铜铃,顺着两生花的脚印往前跑,铃身的星图在桥上印出串金光,像给脚印镶了边。

众人跟着他往桥上走。忘川桥是用青黑色的石头砌的,桥面上刻着无数个名字,有的已经模糊,有的却还清晰,显然是被人反复抚摸过。守桥人站在桥的另一头,灯笼的光映着他的脸,眼角的疤痕在光里闪着微光,像在确认什么。

“你来了。”守桥人的声音很哑,却带着股熟悉的暖意,像隔了百年的春风,终于吹到了归元墟,“老道总说,会有个带星图刀的小子来接我,没想到真等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里面是半块星图碎片,与张玄微破魂刀上的星图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归”字。“这是当年老道送我的,说等你来了,就把它还给你,让你知道,忘川桥的这边,也有‘忆’在守着。”

张玄微接过碎片,破魂刀的星图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忘川桥的全貌。桥的两侧,竟刻满了两生花的纹路,纹路里藏着无数“忆”的碎片——有渡生年轻时和老道在静心苑种兰花的画面,有他给忘川魂魄递水的画面,还有他偷偷往归元墟的方向扔纸船的画面,纸船上,总画着两生花。

“这些年,他没少往归元墟送‘忆’的种子。”老妪拄着拐杖走到他身边,拐杖头的两生花与灯笼的光碰了碰,“只是忘川的水太凶,大多没送到,没想到倒是在忆之壤扎了根。”

琴师走到渡生身边,指尖在他的灯笼上轻轻划过:“你的《归墟谣》,还会唱吗?”渡生笑了,眼角的疤痕皱成了团:“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一句——‘忆是归帆,风再大,也能靠岸’。”

话音刚落,桥的另一头突然传来阵欢呼声。无数忘川魂魄顺着两生花的脚印往桥上跑,有的手里举着刚找回的“忆”碎片,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则对着归元墟的方向哭,像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渡生举着灯笼,往桥的尽头退去,灯笼的光在地上映出个新的轮廓——座小小的石碑,碑上刻着“忆归桥”三个字,是用他的“忆”骨刻的,字里透着股温柔的坚定。

“以后,这里就叫忆归桥了。”渡生指着石碑,“魂魄从忘川来,往归元去,再也不用怕被水冲散‘忆’了。”

他突然往桥的两侧撒了把种子,种子在桥面上炸开,化作无数忆丝木的幼苗,幼苗迅速长大,银线顺着桥往忘川岸的深处延伸,线上的“忆”画面里,多了渡生的影子——他正举着灯笼,给新的魂魄指路,身后跟着张玄微、石头、阿尘,像支永远走不完的队伍。

张玄微看着这些画面,突然觉得胸口的铜钱烫得厉害。破魂刀的星图在他掌心旋转,映出更远的地方——忘川岸的尽头,有片从未见过的雾,雾里隐约能看见些金色的建筑,像是座被遗忘的城,城墙上,爬满了两生花的藤蔓,像在向他们招手。

“是‘烬城’。”渡生的灯笼往雾的方向指了指,“传说那是所有‘忆’的起点,后来不知为何被场大火烧了,成了片雾,只有最珍贵的‘忆’,才能穿透雾气,在城里扎根。”

雾里突然传来阵钟声,钟声里混着读书声、织布声、打铁声,像座活着的城,在雾里呼吸。钟声穿过忆归桥,落在忆之壤的花上,花里的“忆”画面立刻变得鲜活,像是被钟声唤醒的沉睡者。

“城里面,有能让‘忆’永不褪色的东西。”渡生的声音里带着向往,“老道年轻时总说,等他把归元墟的‘忆’护好了,就去烬城看看,没想到这心愿,要由我们来圆了。”

石头举着铜铃往雾的方向跑,铃身的星图在雾里映出个模糊的城门,城门上,刻着个巨大的“忆”字,笔画里淌着金色的光,像在欢迎他们。“里面肯定有好多好玩的!”石头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说不定还有会讲故事的石头,比我还会敲铜铃!”

阿尘抱着两生花跟在后面,花的根须往雾里钻,根须上的金银光与雾里的钟声交织,像在确认前方的路是否安全。“两生花说,雾里的‘忆’很暖,比忆暖玉还暖。”

张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轻轻颤动,星图的光芒里,新的旅程正在展开。他知道,忘川桥的故事只是“忆”之长河的又一段,前面的烬城藏着更多的秘密,更多的“忆”等着被唤醒,更多的温暖等着被传递——就像渡生说的,“忆是归帆”,只要这帆还在,风再大,也能找到靠岸的地方。

夜风穿过忆归桥,带着灯笼的暖、钟声的清、两生花的香,吹向那片神秘的雾,像是在给烬城的“忆”捎句话:

我们来了,带着所有被记住的瞬间,来找你们了。

故事,自然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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