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老头冷笑一声:“我喝是你孙子,不喝你是我孙子,你赌不赌?”
胖老头张嘴就要答应,突然又福至心灵的感觉不对,立刻摇了摇脑袋:“不赌!”
瘦老头鄙夷的看了胖老头一眼:“官王才,就算我管你叫爷爷,你敢答应吗?”
老蟋蟀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麻訇,你叫他一声爷爷,看他敢不敢答应!”
官王才狠狠瞪了一眼老蟋蟀:“你个老不死的,别在一边拱火。”
这时,老周同志慢慢走了出来。现在,只要在家附近溜达,他已经扔下拐杖了,就是走得有点慢,需要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而且,走出一段儿路,也需要休息一下。
“几位老哥,外面有点热,不如到客厅坐坐,有空调,凉快。东子下班才能回来,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谢谢周老弟了!”麻訇笑着感谢一声:“今天没有太阳,在外面坐一会儿,聊聊天挺好。”
说着,麻訇看了一眼三轮车,这上面拉的可是他身家性命,怎么可能让其离开自己的视线。
官王才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但麻訇已经拒绝了,他也就没有说话,只是对老周同志微微一笑。
至于老蟋蟀,他倒是想去客厅吹空调。但两个老兄弟不想去,他也就没说什么。因为信任,是需要时间建立的,等他们再跟周安东接触两次,信任自然就会建立了。
既然人家不愿意,老周同志自然也不会强求,于是让人送来一把椅子,也坐在了门口。
老周同志看着三轮车上的桌子椅子问老蟋蟀:“那一车家具都是什么料子的,我在这里都能闻到香味儿。”
老蟋蟀笑了起来:“全都是奇楠沉香木!”
老周同志眼睛瞬间瞪大,急忙站起身往那边走,动作比平时都利索了几分,来到三轮车旁边,伸手摸摸这摸摸那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如果是在一年前,他肯定不知道什么奇楠沉香木。对他来说,只要是木头,除了打家具做房梁,就是烧火,山上有的是,根本就不值钱。
可自从知道周安东收藏了很多古董之后,平时也开始关注这一方面的知识。虽然让他甄别木料他做不到,但他知道奇楠沉香木的价值。
老蟋蟀和麻訇以及官王才也走了过来,麻訇伸手抚摸着一张桌子面,眼里满是不舍:“周老弟,这全是好东西啊,是明朝和清初的。
当年那一场运动,有多少好东西都被劈了烧火了。我冒着极大的风险,把这些藏了起来。要不是家里等着用钱,我是不可能卖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周同志感慨的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东西到了我儿子手里,肯定能好好保存。你什么时候想看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麻訇微微摇摇头,有些感伤的说道:“既然卖了就不会再看,看多了,反而徒增烦恼。”
“你那不是烦恼,而是心疼。”官王才笑呵呵的说道:“看多了,害怕得心脏病。”
麻訇没好气的说道:“我他妈的要是得心脏病死了,你姐就守寡了。”
老蟋蟀嘴角抽搐了一下,麻訇是官王才的亲姐夫。所以,刚才官王才让麻訇叫爷爷,也是开玩笑。如果麻訇叫了,他真不敢答应,不然他的老姐姐,能把他的腿打断。
而且,官王才能有今天,都是麻訇带出来,他的手艺也都是麻訇教的。不要看,官王才一副富家翁的派头,要是没有麻訇,这老家伙早就饿死了。
“滴滴滴!”
胡同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几个人抬头看过去,只见周安东的车停在了车库门前,紧接着周安东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次怎么这么多?”周安东也很惊讶。
“周董,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老蟋蟀满脸笑容的指向麻訇和官王才,对走过来的周安东说道:“他叫麻訇,这个叫官王才,都是我几十年的老兄弟啦。
他们手里的东西,每一件儿都是珍品,平时我想看看,他们都不愿意。要不是最近家里急需用钱,实在没办法,他们绝对不会把这些宝贝拿出来卖掉的。”
周安东微笑着与麻訇和官王才握手寒暄:“麻老、官老,幸会幸会。都别在这门口站着了,快请进,咱们进去慢慢聊。”
周安东转头对门口的保安喊道:“叫几个人过来,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三进院儿去。”
“是!”保安敬了个礼,转身进了院子,喊来了十多个人。开始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往院子里搬,由于都是古董,他们搬的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闪失。
很快,三进的院子里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个个封得严实,大小不一的木箱,大概有七十多个。而木箱的木料看着很新,应该都是新打的。
周安东扶着老周同志坐在一张雕花高背沉香木椅子上,然后对着保安说道:“把木箱都打开。”
“是!”保安回答一声,去工具房拿来工具,一个个的把木箱撬开。
周安东越看眼睛越亮,官王才拿起一个玉壶,就像抚摸女人光滑的肌肤一样,抚摸着玉壶,眼里满是不舍。
“周董,中华缠枝纹薄胎玉壶,据我所知,完整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只有三件儿。一个在英国皇家博物馆,一个在弯弯博物馆,剩下的一件儿,就是我手里这个。当然,民间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这个就很难说了。”
接着,官王才又小心心的在木箱里拿出一个物件儿,但用明黄色的棉布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官王才好一会才打开,露出了物件儿的真容,居然是凤冠。
“这是点翠凤冠,只有一品诰命夫人才能戴的。只不过,这点翠凤冠是谁戴的,已经无从考究了。”
周安东小心翼翼的将凤冠捧到面前,用指尖轻轻触摸着凤冠上的羽毛,感受着那柔软而细腻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叹之情。
“这羽毛真漂亮,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官王才笑着说道:“自古以来,传统点翠是点翠工艺中不可或缺、独一无二的原材料。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只有翠鸟的羽毛,才能够呈现出那种独特的光泽感和颜色的丰富层次感。”
周安东爱不释手,仔细观察着凤冠,官王才看着他说道:“可以说,点翠工艺的精髓就在于翠字。如果没有了真正的翠鸟羽毛,那么所制作出来的点翠凤冠就会失去其原本的魅力和价值,属于假冒伪劣品。”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这种工艺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且残忍至极。
在宋朝时期,皇室成员们认为这种制作方式不仅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完全不值得去追求的表面浮华。于是,颁布禁令,禁止制作点翠凤冠。
然而,时光流转,到了元朝时期,这一禁令曾被解除。但到了明清时期,解解禁禁好多次。到了1958年,第一代点翠工艺的传承人,迎来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修复定陵出土的点翠凤冠。
当时出土的两件凤冠,其软翠部分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损坏。据估算,要想修复这两件凤冠,每件都需要两百只翠鸟的软翠才行。
更为苛刻的是,根据色泽的筛选标准,每一百只翠鸟中,仅有五至六只能够被选为上品,其余的都将被无情地淘汰。这意味着淘汰率高达95%。如此高的淘汰比例,无疑使得获取足够的优质软翠变得异常困难。
要修复这两件凤冠,竟然需要以四百只翠鸟作为基数,这意味着实际筛选的翠鸟总数恐怕会接近万只。如此庞大的数量,实在令人咋舌。
也正因如此,当年那两件翠鸟凤冠修复完成之后,国家便颁布了严令,严禁再使用翠鸟来修复凤冠。此后,若再有翠鸟凤冠出土,只能寻找替代品来进行修复。
周安东一件一件的看着,官王才在一边讲解着,每一件儿文物的特点和历史背景。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是平静,但心里却在滴着血。
而周安东恰恰跟官王才相反,心里已经激动得不要不要的。这一次送过来的数量多,而且件件都能称得上是国宝。
周安东看完了瓶瓶罐罐,然后又走向奇楠沉香木的家具,他拎起来一个板凳,随手扔进水池了。扑通一声,凳子并没有漂浮起来,而是在缓缓下沉。
“周董!”这一次说话的是麻訇:“这些桌椅和凳子,全都是奇楠沉香木,密度很高,入水就沉。”
周安东来到水池边,刚要趴下把凳子捞上来,一名保安扑通一声跳进水池了,把凳子拿起来递给周安东:“董事长!”
“谢谢!”周安东笑着道了声谢,伸手接过凳子。他不懂这玩意,但他可是知道,沉香木的价格堪比黄金。而奇楠沉香木,又是沉香木中的贵族,极其稀少,所以价格都是安克算的。
“这确实是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