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过投降协议后,刘誉皱着眉头说道:“那份协议…有个大漏洞,我们得赶紧补上。”
韩星河眉峰微挑,目光扫过他。
刘誉的指节用力敲在虚空中,仿佛点在无形的文书上:“上面只写了二十岁以下的男女俘虏,可没写明数量!”
“高句丽那帮棒子,狡猾得很,他们完全可以塞过来大批青壮男子充数!这些人,现在看着是劳力,将来就是埋在我们身边的火药桶!一点就炸!”
旁边的钟离歌立刻点头如捣蒜:“男人再多也只能干活!女人…女人才是真正的财富!”
“一个能生养的女人,就是一片沃土!要她们,而且要年轻的、没被碰过的雏儿!年龄…最好往下压,压到十六岁以下!这样的女子,生育的年限才长,生下的崽子才够多,够好养活!”
“所以!男女比例至少一比一!一半男一半女,只能女的更多,男的不能多一个!”
韩星河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一抹犹豫掠过眼底:“十万…十六岁以下的少女?他们…真能凑得齐?”
“能!绝对能!”刘誉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高句丽举国之力,搜刮十万少女,虽伤筋动骨,却绝无凑不齐之理!”
“这笔账要算长远!今日我们拿走他们十万少女,十八年后,他们就少了十万能拿起刀枪上战场的壮丁!”
“此乃釜底抽薪!趁奥莉加,金太阳还没撤走,马上派人逼他们把这条款改定了!”
韩星河沉默了几个呼吸。
钟离歌眼中是赤裸裸的赞同,罗长风则眉头紧锁,忧色重重。
最终,韩星河缓缓点头,声音沉冷如铁:“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条款,必须改!”
“老大!”罗长风忍不住上前一步,脸上肌肉绷紧。“高句丽人,素来反复无常,我担心他们调来大军又搞事!”
韩星河猛地扭头,笑道:“怕?怕什么!”
“大不了,杀进他们高句丽!不灭他的国,我不姓韩!”
“金太阳和奥莉加,只要脑子没被门夹过,就该明白哪个更痛!”
命令如离弦之箭发出,金太阳与奥莉加的被快马截住。
当太平道使者冰冷地念出修改条款——十万名十六岁以下、未经人事的少女——时,金太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马缰绳生生勒断。
奥莉加眼中喷涌着刻骨的怨毒,嘴唇颤抖着,仿佛要将眼前这些太平道使者生吞活剥。
但最终,那滔天的恨意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住。
两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点头,在那份浸透了少女血泪的协议上,留下了屈辱的印记。
临走,罗长风还威胁道:“好好准备,我们要发展人口,优待对待,若是有歪心思,我们老大可就亲自去灭国了,你们应该明白那个更痛!”
“他连韩信都能复活,复活项羽,霍去病也不是问题,灭你们的国轻而易举,所以,千万别打什么歪心思。”
“你们送来的少女多,他们以后生的孩子还有半点血缘关系,你们保证不会吃亏!”
话题说的很直白透彻,金太阳眼里的那丝阴狠也消失不见,无奈的点了点头。
奥莉加倒是痛快:“我相信你们会优待斯拉夫人,只要不欺压他们,他们不会造反!”
“男的肯定要干活,女的什么也不用干,好吃好喝生孩子就可以了,所以你们好好选!”罗长风又说了一遍,回以肯定的眼神。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爬行。
两个月的光阴,在信都城下这片肃杀之地,流淌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太平道那七千铁骑,早已卸去了冲锋陷阵的悍勇。
简易的行营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袅袅炊烟取代了战场的狼烟,食物的香气甚至盖过了铁锈和血腥味。
粮食?自然是从城内“征调”来的。
更令人侧目的是,营地里竟多了一些纤细而惶恐的身影——那是高句丽方面为了表示“诚意”,先行送来的一小批少女。
她们穿着单薄的异族服饰,在那些曾经杀气腾腾的太平道士兵身边生火、舀水、甚至为一些军官梳理着散乱的头发。
盛夏的暖风吹过冀北平原。
地平线上,一条由无数兵刃寒光组成的黑线缓缓蠕动逼近。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上面斗大的“曹”字格外刺目。
曹操亲率大军,终于是抵达了信都城下。
他身后,是百战精锐,还有以盖英雄等人为首,一心想在这场国战中捞取功勋和声望的中原玩家帮主们。
大军刀枪如林,甲胄鲜明,带着一股风尘仆仆却又杀气腾腾的威势,准备迎接一场想象中的惨烈厮杀。
然而,当他们前锋的斥候拨开枯黄的芦苇,看清前方景象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马背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有尸山血海,没有断壁残垣,没有惨烈的攻城战场,只有一片…难以言喻的“岁月静好”。
信都城那黑沉沉的城墙沉默矗立,城门紧闭。
而城池三里外的开阔地上,太平道那七千骑兵的营盘扎得歪歪扭扭。
篝火一堆堆燃着,上面架着大锅,白色的水汽混着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
士兵们三三两两,有的裹着抢来的毛毡蜷缩着打盹,有的围在火堆旁,一边伸手烤火,一边大声说笑,唾沫星子横飞。
最刺眼的,是那些穿梭其间的异族少女身影。
一个身材壮硕、脸上还带着刀疤的太平道老兵,竟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眯着眼,任由一个小丫头,用一把粗糙的木梳,小心翼翼地给他梳理着纠结打绺的乱发。
旁边,另一个少女正笨拙地往火堆里添着柴,火星噼啪爆开,吓得她肩膀一缩。
这幅景象,如同一幅荒诞绝伦的画卷,硬生生砸进了风尘仆仆,枕戈待旦的曹军眼中。
“这…这是……”盖英雄脸上的豪情壮志瞬间凝固,化作一片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身边的几个大帮主,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几乎要掉到冰冷的马鞍上。
曹操脸上的风霜之色尚未褪去,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勒住战马,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片升腾着炊烟的太平道营盘,扫过那些懒散的士兵,扫过那些异族少女麻木的身影,最后落在那口最大的、正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汤的铁锅上。
那锅汤冒出的热气,在空气中扭曲升腾,像极了一个巨大而无声的嘲讽。
“韩兄…”曹操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依然泄露的复杂情绪。
不消片刻,一道身影分开略显骚动的人群,疾步走到韩星河面前。
韩信一身戎装依旧笔挺,眉头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目光锐利地扫过营中这诡异的“祥和”。
“主公!你这究竟…是在作甚?”
韩星河正从一个高句丽少女手中接过一碗热汤,吹开浮着的油花,轻描淡写地啜了一口。
“谈判完了,仗,不用打了。”
“里面那些人,现在,都是我们的俘虏。”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无数道目光,震惊、茫然,齐刷刷聚焦在那片升腾着炊烟、弥漫着食物香气、飘荡着少女与士兵粗鲁调笑的诡异营地上。
“咣当”一声,不知是哪个曹军士兵失神,手中的长矛脱手坠地,发出刺耳的脆响。
这声响,在一片死寂中格外突兀,如同砸在每个人心湖上的一块巨石。
盖英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们…究竟打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