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信都城外染成一片凄艳的赭红。
沉重的城门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再次缓缓开启。
这一次，涌出的不再是甲胄森严的士兵，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由女人组成的浪潮。
奥莉加走在最前面，她换上了一身相对朴素的斯拉夫传统长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她身后，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斯拉夫女子。
有穿着粗布麻衣、眼神惊恐茫然的Npc少女，也有身着各色时装，脸上交织着屈辱、愤怒与认命神色的女玩家。
她们被驱赶着，如同待价而沽的牲口，沉默而压抑地走出城门，走向未知的命运。
“韩帅，人……带来了。”奥莉加的声音干涩得没有一丝波澜。
“总计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二人。按你的要求，年轻女子。”
韩星河点了点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老钟，老罗，带人上去，仔细挑挑。Npc和玩家分开，年轻漂亮的优先，记住，要‘干净’的。”
钟离歌和罗长风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喏！”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亲兵走上前去。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难堪，士兵们粗暴地拨开人群，像挑选货物般审视着每一个女子的面容，身材，不时拉扯着她们的胳膊，强迫她们抬头。
Npc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哭泣声此起彼伏。
女玩家们则强忍着怒火和羞耻，咬紧牙关，怒视着这些侵略者，一些性子烈的甚至试图反抗，立刻被粗暴地按倒在地。
奥莉加强迫自己不去看身后同胞那屈辱绝望的眼神，目光空洞地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那里是她唯一的支撑点。
足足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筛选才告结束。
“老大！”钟离歌跑回来复命，声音有些低沉。
“挑出来了。Npc四千一百人，玩家……三千零七人。都是……符合要求的。”
他身后，被挑中的七千多名女子被集中看管起来，如同待宰的羔羊。剩下的则被驱赶到一旁，茫然无措。
韩星河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女王，你的‘诚意’我收到了，看在你诚心的份上，给你一万五名额！”
“记住，多走一个人，我就多杀一万！说到做到！”
奥莉加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嘶哑地对身后的亲卫下令：“传令……撤……撤出一万五千人……走！”
斯拉夫人还算守信，一万五千人先一步北上回国，夕阳将她们的背影拉得老长，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
金太阳全程目睹了这屈辱的一幕。
当斯拉夫的队伍消失在北方地平线，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绝望，更添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惊惧。
不多时，他也亲自带着几名心腹，来到了韩星河面前。
这一次，他脸上所有的倨傲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谄媚的卑微。
“韩……韩帅……”
“我高句丽城中还有二十余万将士，我愿送来同等数量的年轻Npc，二十岁以内！只求……只求您也能签下一份协议，承诺……承诺永久不报复我高句丽！给我们一条生路！”
韩星河挑了挑眉，爽快答应：“行啊！没问题！”
“你们那旮旯，白送我都不要！我这可是大发慈悲，解救你们高句丽的年轻人来中原享福！懂不懂？”
金太阳连忙点头哈腰：“懂！懂！韩帅仁慈！韩帅仁慈！”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手指飞快地起草了一份条款与奥莉加那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协议，只是将“斯拉夫”替换成了“高句丽”，小心翼翼地发送过来确认。
韩星河扫了一眼，随意地点了确认，金光一闪，契约成立。
就在契约成立的瞬间，金太阳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而，他又开口道：“韩帅…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星河斜睨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金太阳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
“韩帅…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高句丽，还有斯拉夫，鲜卑、邪马台……乃至更遥远的西方诸国，为何要不惜代价地联合入侵吗？”
韩星河嗤笑一声，二郎腿又习惯性地翘了起来：“好奇？有啥可好奇的？无非是眼红我大汉地大物博，想来抢地盘、抢资源、抢女人呗！还能为啥？”
“不！韩帅！不是这样！”金太阳猛地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急于倾诉秘密的急促。
“是邪马台！是邪马台的人告诉我们的！他们掌握了确凿的消息！他们说……你们大汉，掌握着真正的长生术！”
“一种……一种可以作用于现实世界，让人获得真正永生的秘术！消息千真万确！”
“长生术？”韩星河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作用于现实？我草，金太阳，你脑子被门夹了？在游戏里找长生？现实里换个新身体，用鸿蒙系统转移意识，不就能一直‘活’下去了？这不就是长生？”
“胡扯！那完全是两码事！”金太阳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仿佛在扞卫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你以为换个新的机械躯体，移植了记忆芯片，那个‘人’就还是你自己吗？”
“那不过是一个拥有你记忆的机器！真正的‘灵魂’呢？那个独一无二的‘你’呢？我们……我们高句丽早就做过秘密实验了！”
“更换身体超过三次……人的性格、行为模式、甚至最核心的‘气质’……都会发生难以逆转的偏移！”
“就像……就像灵魂被一点点磨损，替换！所谓的机械长生，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自欺欺人的骗局！最后，你会彻底变成一个冰冷的，失去灵魂核心的机器怪物！”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韩星河，仿佛要将他看穿。
“而你们华夏！你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神秘，最健全的修行体系！”
“天下道术之源！鸿蒙系统的根基！你们拥有着通向真正‘长生’，甚至超越长生的钥匙！那是灵魂不朽的奥秘！是整个宇宙最宝贵的财富！可悲的是……你们自己，似乎并不自知！”
韩星河脸上的轻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刀锋，紧紧锁住金太阳。
“就为了……虚无缥缈的‘修仙秘籍’？你们就联合这么多国家，发动这场几乎席卷整个灵境的战争？这也太扯淡了吧！”
“不！韩帅！那不是虚无缥缈的秘籍！那是‘长生术’！真正的、关乎灵魂本质的长生术！”
金太阳急切地辩解，随即他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
“而且……你似乎……并不真正了解‘灵境’，也不了解这个被鸿蒙系统重构的世界有多么可怕！”
韩星河的心猛地一跳：“怎么说？”
金太阳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揭开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鸿蒙系统……它几乎复原并整合了古今中外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文献、史料、传说、秘典……”
“很多在现实世界早已失传、甚至被认为只是神话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都可能真实存在，并且……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鸿蒙……是你们华夏的产物！”
“而你们华夏那浩如烟海、深邃无边的文明底蕴，一旦在这个世界里被鸿蒙系统彻底‘补全’……”
“那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为之恐惧！为之……疯狂！这才是我们……真正害怕的东西！”
韩星河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从最初的荒谬、质疑，到惊愕、凝重，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思索。
金太阳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他心中从未有过的巨大波澜。
鸿蒙补全华夏文明？灵魂不朽的长生术？这背后的真相，远比一场简单的领土争夺要恐怖得多！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散漫，但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老子今天信你一回。”
“行了，协议也签了，屁也放完了，赶紧滚回去准备你的‘买命钱’吧！记住，我要的是年轻鲜嫩的少女Npc！”
“我是让她们来大汉享福的，不是来遭罪的！你给老子好好挑！要是敢塞些歪瓜裂枣、病秧子进来糊弄我……一个都不要！后果，你自己掂量！”
金太阳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韩帅放心！我马上去办！保证让你满意！”
……
接下来的日子，信都城外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忙碌的平静。
没有了喊杀声，没有了箭雨破空，简易的军营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轮流造人计划开始。
阳光很好，风也轻缓，但一股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韩星河的心脏，越收越紧。
“韩信……曹操……”
“……你们……究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