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搁下，李慕阳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保姆车后座，直奔高碑店——嗯，就是那个影视公司多到能开联谊会的地方。
也不知谁先带的头，反正这地方的影视公司排场大，都是一栋楼一栋楼的。请客敞亮，行里“有面子”。
这边儿，他想起昨晚那对姐妹花邀他面试的事儿，忍不住嘴角一扬：“啧，我跟那帮小演员挤什么海选现场，哥从来…都是谈好‘下一部’的。”
这回的合作方，还算有诚意。一上来就把主创团队和预算摊得明明白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主不是他，是杨羊。
“年底的片约啊，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李慕阳内心默默流泪，人表面却淡定点头。算了，他就当是为了立住“好用、不挑、性价比高”的人设吧。
“这波不亏。”
“嗯，真的不亏。”
「才怪嘞！」
这边的大老板手一挥，下人跟变戏法似的端上来一盘盘“硬菜”。
那架势，满汉全席都快了。报出来的菜名吓人，大雁、鹿尾都算开胃小菜，海参、鱼翅在这儿都显得有点“平价”。
预定男主杨羊没到场。
不过女主演王楚染倒是早早坐在一边。
这姐妹儿全程仰着下巴，眼睛基本不往人身上瞟。就算偶尔低下头，那眼神也是跟扫码机似的“滴”一下扫过全场，然后迅速翻个白眼，仿佛在说：
“嗯，确认过了，在座的各位…都是凡人。”
好吧，这也算业内常态。
女明星私下里，真没几个是温婉可亲的小白花，不少人对身边工作人员都挺苛刻，礼貌那是什么？能吃吗？
跟着交流起来…更是费劲，常常让人怀疑她们是不是拿了天价片酬的同时，把脑子也给抵押出去了。
想到这儿。
李慕阳忽然有点理解李幕府当年的操作了——没把身边的女人一个个捧成明星，只是把她们框在“演员”这个范围内。
「估计他，也是预判了这种……“女人一出名，就容易脑子瓦特”的风险吧！」
李慕阳这时候，要是掐指一算。
估计能把酒杯捏碎——男主杨羊，女主王楚然，明年播出……好家伙，这配置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哪部神剧了！
没错，就是那个被各路部门……排队点名批评的消防恋爱剧《你是我的人间烟火》。（2023年7月中播出的。）
这个，不能怪李慕阳没有预见性。
他大哥李幕府是2023年6月穿来的，压根没赶上这部剧的“盛况”。但凡他哥多待俩月再穿越，看完热搜…都得连夜托个梦：“快跑！这剧接不得！”
可惜没如果。
此时的李慕阳还乐呵呵的，完全没预判到自己即将喜提“演艺生涯一抹黑”，正端着酒杯和男三号魏大勋碰杯呢。
（补充一个冷知识：魏大勋在那部剧里其实是男三，但谁能想到他居然靠着“孟宴臣”逆天改命，女观众硬是用爱…把他捧成了“民选男二”。）
至于李慕阳？
咳咳，他是那个…倒霉又透明的男四号。
只见他一脸诚恳地敬酒：“大勋哥，真看不出来，您出道比我哥还早一年呢！”
魏大勋连忙摆手：“哎哟可别这么说，你哥太厉害了，我们这辈儿谁能跟他比呀！”
其实，魏大勋也不那么菜。
他当过几次男主，就算不拍戏，光是综艺也够他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的李慕阳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男三”，马上就要靠上这么一部“烂剧”杀出重围，成为全场的唯一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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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往外走。
李慕阳扭头瞥了眼身后——那位“小太妹”扮相的王楚然还叼着烟，一副瞅见谁…都给个白眼的样儿。
吃饭的时候，没少被她呛上。
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他干脆闭上眼，内心戏瞬间全开：
「方圆十里的妖物听令！给我把这个女的……算了，吓唬吓唬就行！」
意念刚落。
隐藏在高碑店某片社区底下、常年与外卖厨余、粪泥为伴的下水道里，一阵诡异的蠕动声传来。淤池翻涌中，一个庞然大物不情愿地翻了个身。
仔细看。
那玩意儿好多条腿，身形似蜈蚣。
但等它慢悠悠爬出来才看清——这分明是只plus巨型版的钱串子！通体…还沾着可疑的黏液。
更掉san值的是。
它脑袋上，顶着一张模糊的人脸…表情呆滞，底下还配着一对硕大的敖齿，组合在一起，堪称精神污染。
这妖物，是从‘某个不可说之地’逃出来的，躲在这儿苟了好长时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个小伙子的“不爽”召唤了出来。
妖生艰难。
它还得…给人出气，真是活久见。
……
井盖在一声金属扭曲的尖鸣中猛然崩飞。先是几根如枯枝般节节相连的长肢探出，带着地下管道的湿冷潮气，紧接着，那东西的整个躯体便挤破沥青地面……从幽深的黑暗中蜿蜒而上。
这黄昏时分，正是人流尚未散尽的街口。它的出现，像是一场从地心涌来的噩梦。
一只巨大到……令人骨髓发冷的钱串子。
它的身躯像是被拉长、被诅咒的，放大了千万倍不止。三四十对又细又长的节肢长腿，每一根都如同人高的小树枝，此刻正以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复杂规律协同移动，密集地排列在身体两侧，刮擦着沥青路面，发出沙沙的、仿佛是骨骼摩擦的声响。
它的甲壳，在残阳下泛着一种不祥的油亮黑光，躯干一节一节地蠕动，带来一种最原始、最令人胆丧心寒的视觉冲击。
然而，比它的外形更先击中人们的…是那股气味——一股混合了腐烂尸肉、下水道积淤、某种刺鼻化学物质的恶臭，浓烈到几乎有了实体，像一只粘腻的手直接插进喉咙，搅动着每个人的胃袋。
没有恐怖片里，能让人惊叫着跑开的场景。对于刚刚结束一天劳顿、身心早已被996和高压生活榨干的中年打工者来说，这种规模的恐怖超出了承受的极限。
肾上腺素还没来得及拯救他们、开发逃跑潜能，脆弱的肠胃就先背叛了意志。
“呕——！”
有人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是屈服，而是生理上的彻底崩溃。
胃里的酸液、未消化完的廉价外卖混合着胆汁，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酒精、止痛药和预制菜料理包，早已让他们的胃粘膜不堪一击。
在这极致的应激反应。（嗯，体质虚弱的人，受刺激真的会…有严重的胃部反应。尤其是青年伤患、做过手术的人）
一些人吐出的秽物中，已然混杂了刺眼的血丝。他们弯腰抖腿，连站稳都成问题，更别提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巨大的阴影将自己笼罩。
“这……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只巨虫，没有瞥上一眼这些痛苦呕吐的人类。它只是迈动着那数不清的长腿，身躯蜿蜒前行，姿态从容，仿佛是在巡视自己刚刚获得的领地。
它爬行过的路径上，留下了一道粘稠湿滑的痕迹，混合着地下带上来的污秽，散发着更强的恶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夕阳将怪物巨大的、多足的剪影投在地面上、印在草丛边儿。蠕动的影子，如同某种降临人间的邪神。
这不是遭遇。
而是一场献祭的开端。
一种冰冷的预感，激荡在空气中：
这只从污秽深处爬出的巨虫，仅仅是一个开始。它的本身，就是一种宣告。预示着一种古老、更血腥的家伙们、将对文明世界的规则…发出挑战。
……
黄昏的余晖。
高楼林立的商业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下班的人流、放学的孩子，交织成一片都市特有的喧嚣。这日常的繁华，在下一秒被彻底撕碎。
起初，是一种异常的、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巨型工程机械在地下深处作业。紧接着，街道的地面开始传来明显的、有节律的震动。
路边咖啡馆的杯子在托盘上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这里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疑惑地四下张望，说笑声戛然而止，一种不安的寂静迅速蔓延。
“砰——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白乎干净的墙面猛地侧方拱起、破裂！整整一片…都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掀开！
碎石、尘土如同爆炸般喷射。
在弥漫的烟尘中，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缓缓出场。
还是数十对如同巨型枯枝般的节肢长腿，深深地扎进碎石地面。紧接着，是那暗沉、油亮甲壳的、一节一节蠕动的巨大身躯…仿佛一列被诅咒的亡灵列车，从地狱驶向人间。
当烟尘稍稍散去，人们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一条体长超过二十米，放大了千万倍的“钱串子”
恐怖巨虫！
它的头颅微微摆动，触须划破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寂静被打破了。
“怪……怪物啊——！！！”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先前的好奇和疑惑，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整个人群像被炸开的蚂蚁窝，彻底失去了秩序。
外面的汽车疯狂鸣笛、急刹、甚至互相碰撞。
屋里的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推搡、尖叫声、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有人被撞倒在地，购物袋里的物品散落一地，也无人顾及。
一位母亲死死抱住吓呆的孩子，瘫软在角落，眼睁睁看着那巨虫的长腿…从她们前方踏下，碰碎了地板。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手中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张大嘴巴，望着那恐怖身影。
用餐的顾客早就丢下刀叉，惊慌失措地涌向紧急出口。
他们打翻了桌椅，杯盘狼藉。
而这造成一切混乱的源头，那只巨虫，它对脚下四散奔逃的“蝼蚁”毫无兴趣。它只是迈动着那数不清的长腿，发出“轰……轰……”的脚步声，沿着一处底商的方向蜿蜒前行。
长长的触须扫过商场牌头。它所到之处，地面开裂、设施损毁。
……
此时，市区的报警热线已被打爆。消防队、派出所、市政热线，不同渠道的信息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惊悚的事实——一条难以想象的“巨大长虫”，出现了。
官方V信小程序的便民平台上。
几张由路人颤抖着手拍下的高糊照片，已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画面中——
一个多节、多足的巨大阴影盘踞在街角，其轮廓之诡异、体型之庞大，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脊背发凉。
“指挥中心呼叫三车！”
“重要路段出现大型不明生物，威胁公共安全，立即拦截！”
……刚结束一处警情、正在归队途中的消防三车，电台里传来了这条出乎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任务。
车厢内，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大长虫？让咱们把能用的家伙都带上……是蟒蛇成精了？咱这地界，能有啥大家伙？”
一名年轻消防员拿起液压剪，嘀咕着。
站长皱着眉，没有接话。他听说…南方的同行还要抓捕闯入民宅的狗熊、配合林业局围堵野猪。没想到，这次他们也要经历上。
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
行驶中的消防车就是猛地一震，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内五人被惯性狠狠向前甩去！
“到了！”
司机，也是本站的站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根本不需要指示，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死死锁定在前方。就在车头灯照射的范围内，那个只在恐怖片里……才应该出现的怪物，正用它那数十对节肢长腿，旁若无人地横穿马路。
站长瞳孔骤缩，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没有任何战术手册的内容，只有一个最原始、最本能的念头——
不能…让它跑到大厦底商去！
“坐稳了！”
他怒吼一声，这回非但没减速，反而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这台县级配置的专勤消防车，本身自重较轻、没什么举高装置。此刻引擎发出咆哮，像一头发狂的铁兽。
这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那怪物的侧身猛撞上去！
“砰——！”
一声沉闷巨响传来。
撞击的瞬间，整个车头肉眼可见地变形凹陷，挡风玻璃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车内五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颠得七荤八素，全靠安全带死死勒住，才没被甩出去。
那巨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撞击飞出去好几米，沉重的身躯砸在路面上。
“它死了吗？”
副驾驶的队员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站长死死盯着那片区域，心脏狂跳。然而，下一秒，他的希望破灭了。
尘雾之中，那庞大的轮廓猛地蠕动起来！
那是一种绝非自然界生物所能发出的、混合了甲壳摩擦与尖锐嘶鸣的“熬吼——”声，撕裂了空气。
声音里，充满了被激怒的狂躁。
那条大号钱串子，竟用它那数十对长腿支撑起身体，调转方向，将布满长条触须的头部…对准了这辆胆敢冒犯它的消防车。
身上甲壳，都泛着恶意十足的光泽。
它被彻底激怒了，要发动报复性的冲锋！
“妈的，准备战斗！”
站长嘶吼着，一把抓起了座位上的换挡，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