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去！”豆蔻园里众人本来看热闹看得舒舒服服，冷不防听到这一句，齐刷刷倒抽一口寒气。这小鬼头虽不知道胡昕的芯子换人了，但她还记得胡昕从前对她的看法！
她还有点委屈：“这里的人，有好些都不喜欢我。”
她是妖傀，守卫和妖傀师们看她可爱的同时，还记得她的身份。
血魔甚至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万一段鹤云起了疑心，怎么才能在不惊动灵蕴宫的前提下，放倒他和这两个守卫呢？
段鹤云的修为，也不一般哪。
好在段鹤云的注意力都在阿莲身上，或者说都在自己的研究上，胡昕算个p啊？在他眼里和木桩差不多。所以他也没往贺灵川这里多想，甚至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只是追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能发现别人对你的感觉？”
豆蔻园内众人都是长长吁出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
朱大娘这才有闲心八卦：“段鹤云曾经还有个女儿叫作阿莲吗？”
贺灵川现在不能出声回答问题，但他知道答案。
一甲子之前，段鹤云与原配有过女儿阿莲，漂亮可爱，被他视若掌珠。但这孩子五岁落水夭折，段鹤云大恸。
这么多年过去，贺灵川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实验品当作了阿莲的替身。
不过妖傀师是这天底下最奇特的人群之一，要是没个性就会有怪癖，根据苍晏收集到的资料，有的妖傀师还能跟自己的作品保持非正当关系，所以段鹤云的移情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
“嗯——”阿莲眨了眨大眼睛，“大概是七日之前吧。”
“怎么不告诉我？”
“我害怕。”阿莲小声道，“不敢说。”
段鹤云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再有这种事，及时告诉我。”
阿莲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问他：“我还要当阖卢天神的皮囊吗？”
段鹤云温声道：“这个问题，会解决的。”
这话就值得商榷，但阿莲却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然后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血魔却嗤笑一声：“这小丫头骗子！骗子的骗！”
镜子立刻追问：“你怎么知道？”
“你细看她的瞳孔没放大，反而是缩小了。她很清楚段鹤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才害怕。”血魔肯定道，“但表面上还要装作懵懂好骗，把脑袋扎段鹤云怀里，也是怕他看出自己的破绽。”
“所以肖萍没说错喽？”镜子哎哟一声，“这么小就有心计了。”
“你不能用她的外表和年龄来判断她的心智。”血魔就呵呵了，“我从诞生那一刻，就看透了这世间的黑朽。”
“谁能跟你一样？”镜子习惯性反驳一句，才接着道，“她出生才半年，并且还是用?隐神君的碎片制作出来的，你说?隐神君本尊会这么有心眼子么？”
“那多半是不能。”不是它血魔看不起真仙，可是一个聚合型的菌类生物，先天就不该有那些花花肠子吧？
正好董锐也在豆蔻园里琢磨：“这个小姑娘有趣，真想看看她的制作配比啊。”
明珂仙人虚心请教：“段鹤云不是说了，她是用?隐神君的碎片制作？”
“我们在百万山小世界看见的海星，全都是?隐神君的碎片，你看哪个该有这么聪明？”董锐解析，“你可以说阿莲的灵智是机缘巧合，是万中无一，但我们作为妖傀师，更愿意相信这里头有什么东西起到了关键作用。你看段鹤云的表情，他显然也在思索这件事。”
明珂仙人插话：“会不会是神血？你们制作妖傀，都会用到神血吧？”
牟国和灵山也捣毁过好些天魔实验场，如今的仙人们对神血制造的妖傀已不陌生。
“当然会用到神血！这是正确的废话。”董锐翻个白眼，“不过神血怎么用就极度讲究。你要知道，以?隐神君本身的强大，普通神血对它根本不起作用。”
神血当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会刺激普通生物和妖怪的肌体发生异变，这是妖傀制作的基本原理。
可是?隐神君的力量远超普通天魔，神血对它起不到这种作用。
“那……那还能用？”
“必然可以，否则?隐神君碎片和人类胚囊之间壁垒分明，绝不可能融合！”董锐咬牙，“我只是还没弄清，神血在这中间起什么作用！”
这个课题太新了，他没时间研究啊，没时间！
朱大娘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喂，先别急着赞叹好不好？现在怎办，赶紧商量个计划出来！要不要想个法子拿下这姓段的？他一定有琉璃海的通行符印！”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蜘蛛。
“对他出手，整个莲谷必然震动。我们还能去琉璃海么？”董锐反对，“?隐神君，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
段鹤云又安抚阿莲几句，站起来要走。
贺灵川扮演的胡昕就走上前去，低声开了口：“段大师。”
时不可失，他又得随机应变了。
胡昕先前杵在边上当木头，段鹤云当然瞧见了，但全副注意力都在阿莲和肖萍身上。
“我让你拿的东西，你怎么交给了肖萍？”
贺灵川恍然，原来食古书和九连环是段鹤云交代胡昕去搞来的。
“段大师，那是肖大师派小芸来找我索要的。”
段鹤云只随口埋汰一句就要离开，显然没什么心情。
贺灵川又看了看花园内的阿莲，这姑娘也在盯着他。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给段鹤云看：
“段大师，这是从白松城拿回的糖果，阿莲姑娘可以吃吧？”
阿莲的鼻子很灵，布袋刚打开，她就闻到一股子甜香，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仅孩子爱吃糖果，成年人也喜欢甜食。白松城的手艺人很多，街上果饼糕铺到处都是。
段鹤云一看，布袋里有芝麻花生牛轧糖，有话梅硬糖，还有软软糯糯的绿豆糕，以及各种他说不出名字的糖果。
“可以的。”
阿莲可不是普通姑娘，就算是穿肠剧毒，她也能当糖水一样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