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三娘等人正商量着留个人交接时,王大富却带着妻儿拐进一处僻静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他把肩上的米袋往地上一撂,哑着嗓子道:“就在这儿了。”
金氏愣住了:“当家的,这是要……”
“搭个窝棚。”
王大富打断她,弯腰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石。
“离庄子近,好歹能看着,也不容易被发现。”
王耀龙立刻明白过来——父亲这是要守着王家庄,二话不说,也跟着动手清理起来。
这地方草丛茂密,树木,离庄子不过二里地,却因位置偏僻,平日根本没人来。
这地方草丛极为茂密,树木丛生,虽说离庄子不过二里地,可因位置太过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人前来。
王大富选在此处落脚,显然是存着日后还能回庄子的念头。
谢三娘和护卫们追过来一看,顿时明白了,几人对视一眼,谁都没作声。
等来接班的另一组护卫到了,之前的护卫首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这荒山野岭的,谁愿意在这冷飕飕的夜里守着?
新来的护卫首领看着正在砍树枝搭棚子的王家三口,皱了皱眉,却也没阻拦。
他只吩咐手下开始拾柴,在远处生起篝火。
接替谢三娘的这位婶子,行事风格更加利落干脆,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
平时夜里她就不需要做什么事,这会儿更是乐得清闲。
夜色渐深,山坳里响起叮叮当当的砍伐声。
王大富不知道从哪摸来的破斧头,一下一下地砍着树枝,那架势不像是在搭窝棚,倒像是在跟什么较劲。
金氏坐在米袋上,望着丈夫和儿子忙碌的身影,终于停止了哭泣,摸索着从包袱里找出块破布,开始默默擦拭那些带出来的碗碟。
王家庄的族人虽说从他家拿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但按照族长的吩咐,该留的锅碗被褥一样没少,都给他们收拾出来了。
这会儿带出来的,件件都是过日子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夜色渐深,简陋的窝棚总算有了个雏形。
王大富抹了把汗,望着眼前歪歪斜斜的架子,眼神复杂。
“先将就一晚吧。”
他把最后几根树枝搭上去,声音疲惫。
金氏已经把带来的锅碗都擦了一遍,整整齐齐地摆在刚铺好的草铺旁,看着这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小棚子,轻叹了口气:
“总比露宿强。”
王耀龙默默地把那袋大米挪到棚子最里面,又出去捡了些干柴回来,少年一夜间成熟了不少。
动作麻利,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远处,护卫们围坐在篝火旁,偶尔朝这边瞥一眼。
新来的护卫首领正闭目养神,对王大富一家的事并不上心。
那位接替谢三娘的婶子早已靠在树下打着盹。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窝棚里,金氏摸索着点亮了一盏蜡烛。
微弱的灯光在夜色中摇曳,映出三口人疲惫的脸庞。
王大富望着灯火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金氏悄悄抹了把眼角,继续整理着所剩无几的家当。
王耀龙则握紧了拳头,目光不时投向王家庄的方向。
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溅起,又迅速暗下去。
护卫首领睁开眼,朝窝棚方向瞥了一眼,对身旁的手下低声道:“留两个人守着,后半夜换班,其他人抓紧歇着。”
树下打盹的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了下去,双手抱胸搂得更紧了些。
窝棚里,王耀龙忽然压低声音:
“爹,我们真要在这儿长住?”
王大富盯着跳动的烛火,半晌才道:“等风头过去……”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沉默了。
这风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被赶出王家庄的这段时间,他反复思量,族长这回做得这么绝,绝不单单是因为他骗了族人那点事。
他越想越觉得,是受了苏家的影响。
要真是这样,能不能回村,还得看苏家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