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和背叛，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常态了。
程弈在能够记事起，就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身边的人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恶意。
他们并不知晓面前的孩子已经懂事，只是一味地表达着掌控欲和操纵欲。
“程弈，你要记住，不要争不要抢，那都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只要乖乖听我们的话就好了。这都是为了你好。”
他似乎成为了大人们的一枚筹码，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争夺的内容是什么。
直到他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程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那种消毒水夹杂着香水的味道，重点也许是香水味吧，委屈着牵着他的手。
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反正他有点了。
程弈那张小巧漂亮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手上收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了一部电影。
里面有人喜欢把那些当成“收藏品”。
“程弈，想不想妈妈？”
眼前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有些凹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程弈，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是还是能够从中看出来程弈与之相似的地方。
她的指尖似乎在颤抖，这种情绪……应该是愤怒而非激动。
程弈意识到了，但是凶狠的力道给他带来了难以挣脱的窒息感。
“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明明就差一点，差一点那些财产都是属于我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自私都是人的本性。
程弈也是，所以他不在意其他人的目的和想法，在被所谓的规则束缚的同时，他无视了底线和道德。
还有点……记性不好。
“程弈！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程弈微微歪头，看起来乖巧又茫然的模样:“你谁？”
基本上都是对方气急败坏，念叨着程弈犯下的恶行，然后再感受了一遍。
满身的戾气和杀意被很好地克制住了，但是依旧没有人能够将其的恶劣公之于众。
因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
“程弈，你最近是怎么了？”
也许是玩得有些过火了，那些“家人”感觉到了程弈有些不受掌控，他们以“爱”的名义劝告着程弈的妥协。
“这都是为你好。”
听了有十几年了吧。
程弈被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他们将他的手脚都扣上的绳子和锁链，一旦试图逃脱，就会折断那脆弱的骨头。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程弈听着别人的惨叫的时候，觉得非常有意思，兴奋让血液开始滚烫。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至少不能让他的“家人”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面。
“你，你这个j种！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竟然对家人下手！果然，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活下来！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程弈接受了所有的质疑和谩骂。
错误的诞生的吗……
“人们都说刚出生的孩子就像一张白纸，最开始的内容，都是由他人来书写的。”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程弈的确是从他们之间诞生的。
程弈踩断了“家人”的肋骨，对方却不敢再开口质问。
只是依旧没有改变一个观点——
错误的，他的存在自始至终都是错误的。
——
程弈缓缓睁开眼睛，神明之天地的微光让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他坐在神主之位上，水蓝色的长靴微微晃荡。
似乎回忆起一些不重要的过往。
也许是因为快要忘记了吧。
“弈儿，醒了？”
璀璨明媚的神明低头，额头相抵之时，一股温和的气息将程弈整个人包裹起来。
楚泽年亲吻了一下程弈的手心，金色的眸子里面满是爱意:“做了好梦吗？”
程弈微微仰头:“没有，反倒是梦到一些以前那些讨厌的事情……兴许是因为在这世间待太久了。”
对于原来那个世界的事情，忘掉了，那才是最好的。
程弈对此只会感觉到杀不了人的可惜。
楚泽年早就已经见过程弈的记忆了，他并不认可那些人的做法，心疼不可避免，若是再偏执一点，他想亲自去到那个世界，在程弈诞生的时候就将他带过来。
谁也伤害不了他。
当然，程弈到时候肯定会更爱他，更加离不开他。
楚泽年笑容温和，和心里面浮现出的想法截然不同。
相处了许久，程弈一眼就看出来楚泽年在想什么，这个漂亮温柔的伪装，在旁人眼里实在是无可挑剔。
“少爷……”程弈阖眸，似乎有些许无奈，他被困在神座之上，往后退了一下，虽然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若是回到最开始，你没有想过我的到来是错误的吗？”
楚泽年盯着程弈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微微眯起眸子:“你说的错误是指……把我从嚣张跋扈的下人手下救出来吗？”
回到程弈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和大多数人的重生一样，楚泽年也是在疼痛中清醒过来的，他身上有伤，没什么力气，面对着神色凶恶的下人，而后被程弈出手相救了。
应该算是出手相救吧。
由微光汇聚成青年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都给踩碎了，血肉飞溅，有些令人反胃。
只是做出这个行为的青年神色看起来有些许茫然，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为何在此。
过了一会儿后，青年的视线就落在了楚泽年的身上，俯身朝他伸出手。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放心。”
回到现在。
楚泽年的心情十分愉悦，他抬手揉了揉程弈的发丝:“把你带来这个世间，尘清真是做了他诞生以来最正确决定。哪怕回到最开始，我也依旧不会否认你的存在。”
只是觉得程弈太危险，不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唉，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没品。
程弈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快要忘却的记忆让他忍不住谈论了起来:“既然说到我曾经的世界……过了那么久，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的人呢？”
楚泽年盘算了一下时间:“嗯……应该也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