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应该吃食物,自然生长的,吸收混沌。】”
手忙脚乱地阻止瑞亚把赫斯提亚造出来之后,我又花了些时间向她解释,虽然吃对人类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吃东西时能够将形成巨人形体的“黑色混沌”吸收,令它们难以复苏,所以重点要放在“功能”而不是“动作”上。
小小的地母神表示明白,然后挖出一团新的泥土准备继续捏人。
【提示:‘地母神·瑞亚’试图捏塑‘农业与丰收女神·德墨忒尔(demeter)’。】
不对!
再次没收那团泥土后,我决定暂时放弃让瑞亚从“吃”开始理解人类,如果让她继续下去,与食物和烹饪有关的各种概念神全捏出来也不一定能造出个人来。
“人类不像泰坦,无法凭空诞生,他们必须互相配合才能创造下一代,而在下一代能够自主觅食之前,需要被照顾和喂养。”
我尽量用瑞亚能明白的说法对“繁衍”进行解释。
说到这个,当初就有人发问,所有动物里,为什么只有人类幼崽出生后会大哭,就不担心引来野兽吗?
高赞回答是:那其实是一种宣告,对所有野兽宣告,在发出这种声响一定区域内,会使用工具和火的恐怖直立猿的危险程度将翻倍。
至于说那一哭是因为忘记了前世什么的……反正我去过的世界里完全没有什么只要不哭就能记得前世的设定。
“【我明白了。】”瑞亚开始对第三块石材动手。
【提示:‘地母神·瑞亚’试图捏塑‘婚姻与生育女神·赫拉(hera)’。】
你明白了个什么!
再次没收走半成品之后,我终于确信,人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物,即使是泰坦也一样。
因为泰坦们基本属于“自然概念”,也掌握着相应的权柄,要让他们创造一种同生物差不多,同样与某些概念有关的“人”,最终造物只可能是所掌权柄同人类活动密切相关的“奥林匹斯神”。
所以,专业的事果然还是该专业的人来。
我环顾周围,很快找到了某个无所事事的泰坦:
“伊阿珀托斯!过来给瑞亚打个样!”
——
【提示:‘言论与人类始祖之神·伊阿珀托斯’捏塑出‘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和‘埃庇米修斯(Epimetheus)’】
我瞪着两个看上去不到三岁,正满地乱跑的小男孩,一时无语。
虽然这次捏出来的不是奥林匹斯神,但也不是人类。
这两个“二代泰坦”甚至没给我阻止的机会,在伊阿珀托斯的手刚刚碰到泥土的同时便直接诞生。
“并非凭空诞生”、“两两配合才能造人”、“成年前需要被照顾”,这兄弟俩确实能够适配所有词条,但细究起来完全不对。
好消息,等普罗米修斯兄弟动手,造出来的应该就是真正的人类了。
坏消息,等他们长到能理解什么是人以及如何造人还不知道要多久。
【泰坦本就生而知之,但这两兄弟是你亲自加的‘成长性’,现在才这么傻。】蠢系统说道。
‘不,他们长大后也一样傻。’
埃庇米修斯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后知之明”,可以理解为“马后炮”或者“事后诸葛亮”,即总是在把事情搞砸且不可挽回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有机会阻止的。
其事迹之一便是造人时的愚行:他的兄长普罗米修斯捏人的时候顺便也捏出许多动物,交给他许多特性让他分,比如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狼的耳朵,熊的力量等,而结果,埃庇米修斯看着这个不错给一个,那个挺威猛给一个,结果忘记了给人类留一些,导致人类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优势。
按照进化论,人类的身体优势原本可能确实存在,却因为长时间使用工具不用而退化了,但希腊神话的作者们又不懂这个。
其二的愚行则是把“潘多拉魔盒”交给潘多拉保管而没有锁住,导致无数灾祸被放出,希望被关在里面——虽然“盒子”是个翻译错误,其实是瓶子,但流传太广已经把原本的含义冲没了。
在这件事里面,盒子和灾祸什么的其实无关紧要,重点在于世间第一个女人潘多拉并非普罗米修斯的造物,而是火焰与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奉宙斯之命为惩罚普罗米修斯盗火之举而打造的。
所以,普罗米修斯造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大地上行走的全是些俊男与猛汉……就很难评。
弟弟埃庇米修斯或许只是不小心,但哥哥普罗米修斯这边则一定是故意的,他早已预料到了盗火会引起的一切后果,依然决定要为人类带去火种,导致他被锁在高加索山上,整日被老鹰啄食肝脏又复原。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是‘必然女神’,如果表现出什么倾向,就一定会让事态朝‘原作’的方向发展。】
‘放心。’
我跳下王座,一把抓住正在满地乱跑的普罗米修斯,然后在他的小短手上塞了根火把:“给你,火。”
“【啊啊?】”男孩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想把这东西交给谁都行,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拍拍他的脑袋。
“【啊。】”他把火把递回来。
“除了我。”我又给他塞回去。
“【啊,啊。】”普罗米修斯试图把火把交给瑞亚和伊阿珀托斯,但都遭到拒绝,然后拉着他弟弟啪嗒啪嗒地去找其他泰坦了。
“【阿南刻,那是?】”瑞亚看向我面带疑惑。
“普通的火把而已,只不过它不会熄灭,之后想把火种传给谁都行。”
“【我是问,】”小姑娘脸上的疑惑变得更大,抬手比比划划:“【火,是什么?】”
“什么?火不就是……”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太阳,但只看到了许珀里翁那架发着光的战车。
【哈哈哈,现在这个世界只有地、水、风、光、暗,哪来的火?】
‘……’
“【火,权柄,特殊,阿南刻的。】”伊阿珀托斯用暂时还不成句的泰坦语尝试解释。
完了,这下宙斯不准把火传给人类的原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