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对“阿南刻”完全没有畏惧或尊敬之意的地母神瑞亚陷入沉思。
创造人类的传说，或许是巧合，又或者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彼此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在几乎所有神话体系中，人类都是神灵用泥土捏成的，同样近似的，还有大概率出场的“灭世洪水”。
非要说的话，它们体现着农耕文明对土地的重视和对洪灾的恐惧。
总不至于是因为高维信息泄露而引起的信息趋近……不能吧。
除此之外，各个神话中的神灵基本都是在创造世界后，因为觉得它们太过荒凉，想要创造世界的管理者才根据自己的形象造出的人类。
这种设定的结果就是，把神灵“诞生”和“创造世界”的时代拉到了几十万，至多几百万年之前，即智人诞生的时候。
那点时间相对于动辄几十上百亿年存在的星球来说，不过短短一刹而已。
如果所谓神灵真的存在且确实按照自己的形象捏塑世界的主宰者，那他们应该是一群恐龙。
即便是我，当初也只捏出来一群绿皮，毕竟用有限的初始素材捏人实在太过强人所难了点。
【明明自己就是神，却是个无神论者吗？】蠢系统吐槽。
‘我不是神。’
【太对了，就这么说。】
暂时丢开又串戏到我根本不熟的战锤世界观的蠢系统，单说这个希腊神话世界，的原作，它的人类是由普罗米修斯创造的，而不是地母神瑞亚。
但问题在于，我面前这个“瑞亚”长得跟“提亚马特·幼体”一模一样，在巴比伦神话中，便是提亚马特创造的众神与人类，然后……呃……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子女背叛了，】蠢系统饶有兴致地点评：【因为盖亚和乌拉诺斯不存在，所以把遭遇近似的提亚马特召唤来做替代吗？】
‘绝无此事。’
虽然克洛诺斯和瑞亚算是一对，但要把亚瑟和提亚马特凑到一起，即使是资深月球人也不会做这样的梦。
——
“你为什么要创造人类？”我问仍然在盯着我的瑞亚。
克洛诺斯是在消灭巨人未果后才发现需要一种能够吸收混沌，但并非泰坦神的存在的，但瑞亚又没跟着去塔尔塔罗斯。
“【克洛诺斯，守护人类，但是，不存在。】”瑞亚眨着眼。
好吧，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人类，只是在克洛诺斯为了得到她的允许以在地面打洞时，提到过如果放任巨人不管，会对未来的人类造成威胁。
而作为“必然女神”的“造物”，克洛诺斯做出的承诺同样有一定的“必然性”，除非我直接否决，不然完全可以当做“预言”来用。
这么一想，普罗米修斯的父亲伊阿珀托斯，那“言论与人类始祖之神”的神职可以说合情合理——人类是因为一句话而诞生的。
“人类，是一种外貌与形体同泰坦近似，可以同时吸收‘纯白混沌’和‘漆黑混沌’并加以利用，但刚刚诞生时没有任何力量的生物。”我抬手朝周围指了一圈，简单对“人类”进行定义。
“【好的。】”瑞亚顺着我指的方向开始逐一观察周围的泰坦。
此时，除去一些有职责在身无法离开的，大部分泰坦都聚集在阿南刻的王座周围并发呆……也有可能是在熟悉自己的权柄？
鉴于泰坦们的顶尖颜值，只要瑞亚不会突发奇想搞创造，单纯照着他们捏也不会出现什么古神之貌，大概。
除了泰坦之外，由于天空、大地和海洋已经诞生，倪克斯又带来昼夜交替，所以各种植物开始在大地上生长，以它们为食的动物也逐渐出现。
或许是因为没有掌管相关概念的泰坦，它们的出现和消失都非常的……随意。
比如说，当一股“黑色混沌”凝聚，地面上就会凭空出现一片草丛，随后，一股“白色混沌”在草丛边凝聚，变成一只绵羊。
这只绵羊会一直瞪着那片草丛，口中虚空咀嚼，令草丛的面积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然后这头体内白色混杂着少许黑色的绵羊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至少看起来如此。
由于阿南刻王座这里的泰坦有点多，这条“食物链”没有继续延伸，但在更远的地方，有着近似境遇的“小绵羊”却有可能遭遇同样由“白色混沌”组成的“大灰狼”，当前者被后者完全没有动作地“捕食”之后，那来自大地的“黑色混沌”便会转而进入“大灰狼”的体内。
虽然我很久没复习过生物学，但这套流程怎么看怎么像是污染物在食物链中的富集过程啊。
古希腊管食物链的神是谁？赫斯提亚？狄奥尼索斯？但无论哪个都还没诞生，这个概念只能干看着。
“【明白，人类，什么都吃。】”瑞亚做出总结。
这是希腊神话世界，请不要把山海经那本食谱照搬过来。
“不完全对，动物和植物活着是为了吃饭，但人类吃饭是为了活着。”我顺口丢出一句苏格拉底的名言忽悠小小的地母神。
……等等，这话是苏格拉底说的吗？
“【什么意思？活着？】”瑞亚不仅没被忽悠，反而开始关注另外一个细节。
是了，现在还没有“死亡”这个概念，即使是刚刚上演的“食物链”，其中也不存在“死亡”，只是构成躯体的“混沌”借由“吃”这个暂时没有动作的动作从一个“混沌集合”转移到另外一个而已。
现在应该对瑞亚解释“活”的含义，但暂时还没有必要引入“死”，那么就可以这样解释：
“能吃，就是活着。”
“【好的，】”瑞亚点头：“【被吃，不是活着。】”
好像没问题？
【翻译一下：‘人被吃，就会死’。】
‘你这翻译问题大了！’
另一边，或许已经基本理解了“人类”是什么，瑞亚不再询问，只一抬手，便隔空从地面挖起一大块泥土并开始对它进行雕琢和塑型。
嗯……大致能看出雕的是位女性，莫非是希腊神话中的第一个女人，潘多——
【提示：‘地母神·瑞亚’认同‘吃’的重要性，试图雕刻出‘炉灶女神·赫斯提亚’。】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