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哪怕是天赋异禀如顾晴织这等人物，也从未见过修为增长得如漾漾一般迅速的人。
她虽然在外任务，但阴司规矩多，严禁鬼修跟人接触太过。
所以获取消息的渠道格外有限，只能隐约听着，漾漾似乎是平安的，扶摇宗的名声也是蒸蒸日上的。
虽然意外，但这终归是个好消息。
哪怕之后有什么冲突，漾漾也有自保之力。
“好了，鬼差还在外面等，我们得走了。”
“苍枯前辈，我带漾漾去，你们顾好自己。”
“嗯。”
顾晴织牵着漾漾出门。
漾漾大大方方地看着眼前的鬼差。
这一次鬼差的衣着与之前不同，他穿着极为周整的黑色交领长袍，头戴黑帽，神色庄严肃穆，比之前的鬼差们少了阴森，多了威严。
漾漾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上，纹了朵彼岸花。
鬼差只当看不见，一心在前面带路。
过了阴司大门，又一连经过七八道宫门，漾漾绕得有点晕。
顾晴织便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忽然被娘亲抱起来，漾漾水眸闪烁，下意识咧着嘴笑，小脑袋也自觉地歪在她颈侧。
“娘亲，我喜欢这里！”
漾漾笑嘻嘻地说。
在这里，能见到娘亲，还能被娘亲抱着。
鬼差被漾漾这话惊得脚步一顿，听酆都大帝的意思，这小姑娘不是鬼魂，而是个活人。
活人能够进到酆都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不但不怕，竟然还喜欢这里。
真是个十足的怪小孩。
鬼差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显，停住了脚步：“北阴宫到了。”
北阴宫，是阴司内最大、最耀眼的建筑，也是酆都大帝的住所。
平日里，他在北阴宫内的天子殿处理日常事务，判官和阎罗们前来拜见，也是到天子殿。
顾晴织对着鬼差点头示意。
随后抱着漾漾跨过宫门，直奔天子殿而去。
天子殿前的石阶泛着青光，每一层石阶上都刻画着刑罚图，有的是恶鬼在油锅里翻滚，有的是恶鬼被穿透琵琶骨，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没等漾漾看清楚，顾晴织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有四根巨大石柱支撑，上面挂着阴幡，墙角燃着长明灯，火光呈现青白色，随风闪动，如同幽幽鬼影。
墙上的壁画，犹如活着的十八层地狱，种种血腥惨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壁画里走出来，成为现实。
顾晴织走到殿中，半蹲叩拜。
漾漾也被放下来，有样学样地叩拜。
粉糯的小脸抬起，看向高台，先入眼是一张宝座，似是整块冷玉雕成，冷意逼人，椅背上盘踞着凶兽，张着血盆大口。
“起来吧。”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
顾晴织牵着漾漾站了起来。
漾漾这才看到宝座上的酆都大帝，他坐在宝座的阴影里，面容被青黑色冕旒垂落的珠串遮掩着，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她的目光很快转移开，在殿内逡巡，寻找着自家爹爹。
不是说爹爹留在酆都大帝身边，暂代判官之责吗？
人呢？
她找人的功夫，酆都大帝问起顾晴织任务的进展。
顾晴织这两年，一直在抓捕鬼王。
她抓了三只鬼王，同时把他们手下的百万怨魂也清除干净。
这些举动没有波及无辜之人，更没被修行之人发现。
酆都大帝略点了下头：“做得不错。”
目光稍稍平移，凝在漾漾身上。
顾晴织下意识把漾漾往自己身边扯：“她尚且年幼，”
“不年幼了。”
“她还未及笄！”
“她能进酆都。”
“这是意外！”
“她早有预谋。”
顾晴织长睫一垂，似是无奈：“鬼差传话说，你不会伤她。”
“没这个打算。”
“那你......”
“小姑娘，”酆都大帝朝着漾漾勾勾手指，暗金色的眸光从珠串缝隙间迸射出来，“要不，谈一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