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萌惜顺着月老果汁的气味，追踪到了皇城中一处不起眼民居。
她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在屋外的一处角落蹲下。
通过墙壁上的空隙，她望着屋内的情况。
男人用皮鞭抽打着三个紧紧相拥的小不点，一旁还站着和他们同样年龄大小的几个孩子。
此外，屋内椅子上，还端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腰间的弯刀很独特瞩目，一看就不像渊国文化的产物，倒像是北域的风格。
在夜萌惜思索这种弯刀是北域什么种族时，抬眸就见到了慕容辉的身影。
慕容辉朝她比了手势，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微开的纸窗前，偷偷窥视着屋里的情况。
男人的惩罚结束，便将这些孩子如牲畜般，驱赶到后院柴房中。
男人回屋对女人行了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礼道：“那边人提供的资金减少，计划也一拖再拖。”
“可那位却仍然在继续向您索要乌血，这其中该不会是有诈吧？”
女子：暗都河运的情况怎么样了？”
“暗都的混乱主要集中在高层内部，暗河码头少了缴费对象，很多人都想趁乱大捞一笔，不少胆大的摆渡人都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单子了。”
男人眼中闪着灼热道：“我们的货，比之前任何一次运的还要快，再过两天就能凑够量了。”
女子出言提醒：“量大了，就容易暴露；速度快，遗留的痕迹就多了。”
“暗都高层洗牌，暗河码头必然易主。”
“我们的货囤积久了，恐生变故。”
男人有些激动：“这或许是乌神大人的眷顾和旨意。”
女子思忖道：“上次找上我们的人，调查清楚了吗？”
男人：“对方的身份不假，想不到位高权重的朝廷三公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助我等复仇。”
女子点头：“既然要合作，对方诚意也足，但是我们手上的筹码不够，还得再加一些。”
男人脸色凝重：“临安侯王昊虽行事骄纵跋扈，但本身实力不弱，而且直觉很准。”
“我们之前有找机会试探，不仅无功而返，还差点被他身边那些擅长打探消息的侍从抓了尾巴。”
“他近日又不知何故，找了许多毒师入太傅府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女子蹙眉：“没别人了吗？”
“除了临安侯，便是他的孙女，名王媛媛。”
“此女在百花宫宴上当众出了大丑，如今被世家女们孤立、排挤。”
“只要我们稍微引导，就能够让她自投罗网，是非常适合下手的目标。”
男人迟疑：“只是以对方往日的行事风格判断，他的孙女在我们手中，他会有所顾虑，但远没有达到会因此受制于我们的地步。”
“保险起见，还是临安侯在我们手中，会更稳妥些。”
女子起身踱步：“此女与临安侯的关系如何？”
男人一拍脑门：“临安侯虽从不踏足户部尚书府，但是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非常不错的，应该可以以此为诱饵。”
女子嘴角噙着冷笑道：“安排下去，候机劫人，务必将临安侯控制在手。”
“实在不行，起码要让临安侯消失一段时间，让对方以为人在我们手中即可。”
忍辱负重两年了，终于是要开始实施计划了。
“是！”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女子示意男人开门。
门前站着的人并未进屋，而是递上了一个小玉鼎。
男人看着小玉鼎，脸色有些难看。
“十天前，不是才取过乌血吗？！”
屋外人：“你们既然打算另谋其主，公主胸襟开阔，不予理会。但你们该交的‘房租费’，自然是要翻倍了。”
“若无公主庇护，你们这些北域蛮夷，还能在这里促膝长谈地当墙头草？”
屋外的慕容辉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于是挪动步子，想要看清屋外人的面容时，踩响了碎屑。
屋内的人瞬间警醒厉喝出声，夜萌惜毫不迟疑地提步离开，慕容辉紧跟其后。
民居巷道窄小密集，几番周转，终于甩掉了追兵。
“你是傻吗？不知道兵分两路逃？”
慕容辉不以为然：“我们若是分开了，我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寻你。”
“你若是出事了，往后我对师父和仙仙都没法交待。”
憨货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有责任感。
夜萌惜想起慕容辉刚才偷听时的表情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北域乌奴。”
“你确定？”
“当然，那弯刀纹饰我见过，云王叔出征归来，带回的战利品中就有类似的。”
慕容辉稍微回忆了一下：“从规格上看，那女人在乌奴族中地位不低。”
夜萌惜：“如果我是乌奴遗民，身怀灭族之仇在皇城潜伏，所图自然也是让渊国百姓体会到家园被毁，背井离乡、亲人逝去的痛苦。”
“追月庆典上有什么是能让他们达成这项目的的东西？”
短暂安静，两人异口同声：“烟花！”
慕容辉神色凝重：“我听花涉说，今年皇家研究院依据天工火器的原理，研究出了全新的烟花筒。”
“一个烟花筒顶以往旧版十个，而且不再是一次性报废品，可以回收再利用。”
“只要烟花弹数量足够，今年追月节的烟花必定盛况空前。”
夜萌惜困惑：“如果乌奴真以燃爆烟花来复仇，届时皇城必将陷入火海，王太傅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这些乌奴若是有本事瞒过禁军，对皇宫里的烟花做手脚，还需要大费周章地绑架王昊来威胁王太傅吗？”
慕容辉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联道：“可能是我们走入了误区。”
“刚才他们的对话中，也没说计划是在追月庆典期间执行，所以也不一定是用烟花来复仇。”
夜萌惜蹙眉：“不管乌奴打算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施行复仇计划，我们今晚都已经打草惊蛇了。”
“如果乌奴足够小心谨慎，可能会因此潜伏不出。”
慕容辉略微沉思：“听刚才他们的对话，应该是通过暗河，往皇城中囤积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乌奴若是潜伏，那些藏起来的东西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转移。”
“现在暗都不适合调查，我们可以找找乌奴囤积在皇城中的东西，比如追月节用的烟花。”
夜萌惜颔首。
“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我们。”
“慕容轩？”
“不是堂兄，是慕哥，就是现在的兵部侍郎李慕白。”
慕容辉：“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还不想让堂兄知道这事，你不也想瞒着夜相，自己调查吗？”
夜萌惜不答，算是默认了。
“我先送你去落脚的客栈，然后我再去御林军总务司。”
“一起。”
“你确定？”
“你想独吞功劳？”
“行吧，那就一起调查，届时若能立功，功劳平分。”
慕容辉一副志在必行，斗志昂扬的样子道：“第一次接手这种大案，等我们将此事顺利解决，堂兄和仙仙肯定会非常认可我们，然后表扬咱们的。”
夜萌惜睥睨一眼：“别把我姐和你堂兄绑一起，姐姐只会夸我。”
“行行行，仙仙夸你，堂兄夸我，我们合作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