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颂伍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说得对,以我们俩的实力和地位,确实没有资格与梁书记抗衡。不过,我们可以尝试请求梁书记对我们网开一面啊。”
陈海胜闻言,缓缓抬起头,满脸狐疑地看着张颂伍:
“我们都对梁书记那样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呢?”
张颂伍压低声音回答道:
“我刚刚才从梁书记那里过来,梁书记可是亲口答应了我的……”
他话未说完,便突然停下,目光直直地盯着陈海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陈海胜见状,心中顿时明了,他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
“张书记的意思是,让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下来,然后再反咬窦一圃一口?”
张颂伍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又摇了摇头:
“这怎么能说是反咬一口呢?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明明就是他窦一圃在背后操纵的嘛!至于我,就算你把我也牵扯进去,也丝毫无法减轻你身上的罪责。但只要你能保住我,我肯定不会像窦一圃那样过河拆桥的……”
说着,张颂伍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梁栋拒绝的镯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陈海胜,语气诚恳地说: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补偿。”
陈海胜有些疑惑地看着张颂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这样一个礼物。
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盒子。
当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镯子时,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两百万,这张颂伍还真是够舍得的!
张颂伍注意到了陈海胜的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海胜啊,咱们两个都进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要是你能保我渡此难关,从今天起,你陈海胜就是我张颂伍的异姓兄弟!你陈海胜的家人,就是我张颂伍的家人!等你从里面出来,我也一定会保证你将来衣食无忧!”
陈海胜也承认,张颂伍所言不无道理。
无论张颂伍是否进去,他自己都难逃诬告陷害的罪责。
而且他身为公安系统的领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肯定还会从重处罚!
陈海胜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的眼睛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书记,您……您没有骗我吧?”
张颂伍只是默默地将陈海胜手中的盒子盖上,轻轻地推回到他的怀中,然后郑重其事地说:
“海胜,你是个聪明人,该如何抉择,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张颂伍今天再次郑重发誓,答应你的事情,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陈海胜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犹豫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好!明天我就去自首!”
说完,他缓缓地将那个装有镯子的盒子放在了床边,然后紧紧握住张颂伍的手,带着一丝恳切地说:
“张书记,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麻烦您。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大学毕业后,考了两年公,结果一次都没考上。我这要是进去了,就等于把他考公这条道也给断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他,所以想拜托张书记您,帮我儿子一把,给他一个能糊口的工作吧!”
张颂伍毫不犹豫地一挥手,爽快地应道:
“没问题,你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公务员当不了,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让他去企业工作也不错,企业收入更高,工作也更自由些……”
梁栋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案子虽然不会对窦一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张颂伍那个暗示。
原本在赵德良的极力撮合下,窦江和梁栋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妥协。
然而窦家竟然出尔反尔,违背承诺,在背地里与钱家和宫家暗中勾结,企图联合起来对付梁栋。
面对窦家的这种行径,梁栋自然不会再对他们有所顾忌。
正所谓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既然窦家先做出了不地道的事情,那么梁栋也决定不再对他们客气。
陈海胜并没有食言,第二天便前往市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对于这个案子,市公安局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只是由于当事人梁栋一直都没有表态,他们才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如今,陈海胜主动前来投案自首,这无疑使得这个案子再也无法继续被压下去了。
丁颐飞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梁栋的电话,将这一情况告知于他。
梁栋在电话那头无奈地叹息道:
“哎,这大过年的,本来还想着能休息两天呢,这下可好,没得休息了……”
丁颐飞请示道:
“领导,陈海胜主动抗下了所有罪责,不过却交代说,这一切都是窦省长在幕后主使。而且他手中还有电话录音……”
“有电话录音?”梁栋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显然没有预料到陈海胜那边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丁颐飞点了点头,不过语气中却带有一丝遗憾:
“是的,电话录音我已经听过了。不过,很可惜的是,窦一圃毕竟是从公安系统出来的,他的反侦察意识相当强。根据录音的内容来看,根本无法给他定下什么确切的罪名。”
梁栋连忙说道:
“我也没奢望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他扳倒,我只是想知道,通过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让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丁颐飞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这倒是有可能。窦省长完全可以狡辩说陈海胜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我们很难认定是窦省长在幕后操纵陈海胜对你进行陷害。但是,他给陈海胜打电话下达指示的这个事实,他是绝对无法否认的。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一点,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梁栋想了想,道:
“案子涉及上级领导,你们没有权力直接调查……”
丁颐飞跟着道:
“没事,一会儿我跑趟渭城,亲自去找我们厅里领导。”
梁栋笑道:
“这样也好,不管你们厅领导怎么处理,这件事都会传到窦一圃耳中,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