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柔趴在绣床之上,背后的伤处火辣辣地疼。她死死攥着锦被一角,指甲将上好的云锦都抠出了窟窿。
\"祖母...\"她声音嘶哑地哀求,\"您再进宫求求皇后娘娘...\"
江老夫人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脸色灰败得吓人。
她今早递了三次牌子求见皇后,竟都被打了回来,这是她做侯府老夫人四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闭嘴!”老夫人突然抓起药碗砸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在江云柔素白的中衣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老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她颤巍巍站起身,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从今日起,谁也不许给她送饭!饿上三天,看她还闹不闹!”
说话间怒意上涌,江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便晕了过去,将屋中的仆人吓得够呛,连忙将老太太抬出去。
房门被狠狠摔上后,江云柔终于崩溃大哭。
她不明白,明明重生一世,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镇国公府的书房里,顾云澈正对着聘礼单子发愁。
\"父亲,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他小心翼翼地问,\"纳采、问名、纳吉...这些礼节...\"
顾斯年正在擦拭佩剑,闻言头也不抬:\"三日之内走完六礼,聘礼翻倍。\"
寒光一闪,剑锋归鞘:\"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父亲,这样是不是太急了些?”顾云澈有些不解,正常大户人家定下婚约都需要三两年的时间去准备,哪有这般匆忙的?
\"你懂什么!\"顾斯年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之前在宫宴上瞧见江家那个老太婆,一眼望去就不是个长寿的,等过两天她一蹬腿儿,什么事儿都得耽误掉。\"
顾云澈被顾斯年说的有些发懵,却也没有忤逆父亲的意思,而是修书一封将事情告知了江素月,希望听听她的意见。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最后又添上一句:“若觉委屈,千万直言。”
江素月收到信时,正在绣一幅百子千孙图。
“二小姐,镇国公府来信了。”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封带着松墨香的信笺递上。
江素月展开信纸,顾云澈挺拔的字迹跃入眼帘。
“家父欲将婚期提前至下月初八...。”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个日期,唇角不自觉扬起。
早一日离开这吃人的侯府,便早一日得见天光。
“去告诉世子...”她顿了顿,将绣了一半的花样举到阳光下细看:“就说...我很欢喜。\"
正院里,江侯爷正对着礼单发愁。
管家匆匆进来,附耳低语几句,他顿时眉开眼笑,连茶盏打翻了都顾不上擦。
“好好好!越快越好!”他搓着手在屋里转圈,\"去,把库房里那对翡翠屏风也添到嫁妆里!\"
柳氏绞着帕子站在一旁:\"侯爷,云柔的婚事...\"
\"一起办了!\"江侯爷拍案而起,\"省得夜长梦多!\"他眼中精光闪烁,\"趁着老夫人还在,把两个丫头都打发出去。\"
柳氏眼前一黑。她太明白丈夫的算计,老夫人若去了,按制要守孝三年。
到那时,镇国公府这桩好亲事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故...
当夜,江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守夜的婆子们赶到时,只见江云柔披头散发坐在床上,手里攥着半截撕碎的嫁衣。
“要我嫁那个老匹夫?”她癫狂大笑:“我宁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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